“司機……”
    陳武一下便怔住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那個真正的司機。
    “噩夢手機裏的提示是不會騙人的，盡管它誤導了你們司機的概念，但是並不能說這些提示是假的。”王誠說道，“因此，可以認定的是，那個女司機確實是死在了那場案件之中，她被凶手所殺，隻是並未成為核心厲鬼而已。”
    在王誠的概念之中，一個噩夢中的核心厲鬼大概率隻有一個。
    尤其是在玩家人數較少的噩夢之中，鬼也許不止一隻，但產生規則的鬼卻是唯一的。
    而在王誠的親身經曆中，兩次超過十人的噩夢則各有不同。
    送包裹的噩夢之中有著兩隻核心厲鬼，它們各自有著一個殺人規則。
    而在國外小鎮的噩夢中，所有的鬼都能夠殺人，然而規則卻也隻有一套。這或許說明……它們都是被同一個“凶手”所殺，死亡時的情況也極為相似。
    而在陳武所經曆的這個噩夢裏，核心厲鬼隻有那名凶手。而那名真正的司機，既然在死亡之前身份就是“司機”，那麽在死後其作用應當也不同於那些“乘客”，以王誠一路以來的經驗，對方甚至很有可能扮演的是一個“線索”的作用。
    然而……在陳武的敘述之中，卻從未提起過關於這名司機的任何事，這無疑又是不合理的。
    想到這裏，王誠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能夠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是……你、不，你們忽略了司機的存在，否則……她很有可能才是你們破局的關鍵，或者說……她存在本身就是這個謎題的答案。”
    “她的存在本身……”
    陳武喃喃一句，如果說他們能夠提前意識到開車的並不是真正的司機，那麽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而這一前提是……他們需要發現那名真正的司機。
    他的頭腦頓時有些混亂了起來：
    “難道……她就藏在那些乘客之中？”
    然而，無論他怎麽回想，都完全想不到有哪個乘客身上是有司機特征的。
    公交車上的四個空位在後排的位置，那裏幾乎可以俯瞰整個車廂，到現在……他回想起來，隻能記得那一個個乘客低眉順目的樣子，它們每一個“人”都一言不發，就像是在等待著命運的判決。
    可如果說其中藏著那位司機……他卻絲毫沒有一點印象。更何況……就算司機真的藏身於乘客之中，玩家又怎麽可能挨個去查看，這在理論上雖然存在可能，但放在真實的世界裏，卻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不敢，更重要的是玩家缺少這麽做的理由。
    換句話說……即便真有這樣的線索存在，對於玩家來說也幾乎等同於沒有。
    “等等……不對……”
    這一刻，陳武忽然想起了自己最開始的推測，
    “司機是被凶手殺死的……那些在站台上車的鬼也是……”
    他瞳孔微微縮起，如果說，這些從站台上車的乘客都是被凶手親手殺死的……那麽，那個司機或許也是其中的一員。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出現的是一個麵無表情的女人的形象，而那個女人……穿著的，是一身破損的、灰藍色的衣服。
    “灰藍色……”
    陳武口中低喃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接著，王誠像是聽到陳警官將手機挪開並按動屏幕的聲音，就像是他在手機上輸入著什麽。
    “那我就不打擾了。”
    王誠覺著陳武大概是有了一個答案了，他自己並沒有什麽要探究到底的想法，甚至現在隻想睡上一覺。
    不過，陳警官的經曆至少讓他更加確認了幾件事。
    首先，在聽完陳武的敘述之後，他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如今不僅噩夢出現的頻率正在增加，而且就連其難度也在隨之變得更高。
    至少，在趙雨等老玩家的口中，四人噩夢的難度即便很高，但也不至於會達到這樣的地步。
    其次，低人數的噩夢並不代表它的難度會比多人噩夢低多少，一旦玩家在某條線索上疏忽了，那麽或許會造成全局的崩潰。小小的一個四人噩夢，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陳武一人，然而……最為可怕的是，在王誠看來，他們每一個死去的玩家，都是在他們各自的視角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終究還是死了。
    且在此之前，王誠從未想過……玩家也有可能會被視為一個整體，其中一個玩家觸犯了規則，竟然也有可能會連累其他人。
    如果陳警官的推測都是對的，那麽這又是一種新的噩夢形式。
    “這樣的噩夢考驗的是合作……？”
    王誠皺了皺眉，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
    恰恰相反，“連坐製”的本質在於摧毀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關係以及合作的效果，它會使得“強者”的作用降到最低點，而使其短板處變得格外明顯。這種規則的出現，就會使“合作”變得無比艱難，同樣的，玩家破解規則的難度也會提升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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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陳警官能夠活下來，說是一種巧合也不為過。
    而這麽一個四人難度的噩夢就差點演變為團滅的情況，如若換作是更多人數的情況，就連王誠也很難想象，玩家到底該如何才能活下去。
    那個真正的司機也許就是噩夢給予的提示之一，然而在那種高壓的環境下，誰也無法保證一定能夠冷靜判斷出真相，更何況……那個司機既是一種提示，本質上卻也是惡鬼之一。
    “而且……這次的核心厲鬼竟然並不是受害者。”
    這是王誠感覺最為古怪的一個地方。
    在此之前，除了“鏡鬼”和“影鬼”的背景不為人所知，他經曆的幾乎每一個噩夢，核心厲鬼都是事件中的受害者，他們在死後化作了沒有一絲人性的惡鬼。
    唯獨陳武所經曆的這個噩夢不同，這裏產生規則的厲鬼並非司機或者乘客，而是那個凶手。
    “是其中還有其他隱情……？還是說……即便是施暴者也同樣能夠化作核心厲鬼？”
    王誠此時還無法確定其中真正的原因是什麽。他隻是單純覺得，這個噩夢的每一處地方，似乎都與往常的噩夢有所不同。甚至連殺人規則都詭異到了極點……
    王誠掛斷電話，閉上了眼睛。
    列車嗡嗡行駛，人聲也漸漸變得嘈雜。
    王誠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在這數個噩夢之後，他的五感以及身體素質已經明顯強於之前。
    但王誠在此刻隻覺得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占據了渾身每一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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