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對於小動物有種特殊的感情，楊元奇找見林靈素和張小娘的時候，兩個人似乎沒有了芥蒂，正在指揮著人給狼喂羊奶和做小屋子。
    關於歸屬權，林靈素在一臉的不虞，七匹狼，張小娘四匹林靈素三匹，這個說得過去，張小娘都說那樣她考慮不再生她氣，但兩匹白的都算張小娘的，林靈素心裏很癢。
    楊元奇把林靈素拉到旁邊：“誒，全算她的都行，她刀子嘴豆腐心，你現在的關鍵不在於狼，而是讓她放下那段過往，她得接受你是她的妹妹，這事妥了，你全拿走都行。”
    林靈素若有所思。
    張小娘正逗著小狼，說道：“交頭接耳，怎麽？！我年紀大了，看不著聽不得？！”
    林靈素“……”
    楊元奇趕緊過去對張小娘說：“我讓劉恨找幾個會養狼的人了，不過得回去才行。他以前部曲中有婦人剛好沒什麽事，讓她們來楊家養狼。小狼吃飽喝足讓它們睡會，走吧。”楊元奇心裏嘀咕，這都怎麽回事，兩個女人不管他管狼去了。
    楊元奇偷偷道“怎麽和她搶起狼來了？想想這些小狼，相依為命。你們當年不也是身如浮萍，她喜歡你自己受著。是，的確她隱瞞你跟著你。卻何嚐不是默默的守護著你。她……甘之如飴那是她的感悟，其實，她心裏蠻苦。”
    張小娘眼圈有點紅，她何嚐不知她的苦“我就是討厭她一個人受著……”
    楊元奇說“轉過來了拉不下臉？”
    張小娘“你也很討厭！”
    楊元奇笑道“狼都丟給她，她這麽喜歡，這不表達了你其實不在意，你在意的是她。”
    張小娘：“真的？”
    楊元奇“真的，我偷偷提點她幾句不就得了。”
    這裏麵的邏輯根本不通，女人嘛，太多時候感性判斷這個世界。楊元奇說得都信。
    於是……在綠洲的第三天，楊元奇被兩個人吵鬧了一場，當她們把目標都落在楊元奇身上，她們彼此就在放開心靈，她們本就該是好姐妹。
    ……
    鹽州北麵這片草場地勢非常特殊，它不像更北方的草原，那是一種“天蒼蒼野茫茫”的遼闊，這裏更是在黃河“幾”的包裹中，黃河九曲，富此一套，那是過去，現在由於水土流失，沙地和草原間隔，沒了當年的富庶。
    這裏的人種極其複雜，自漢朝起，匈奴分裂，南匈奴投降漢朝，遊牧遷入此地居住，經南北朝、唐和五代十國，突厥、鮮卑、羌和契丹等各族都在此有過統治，直到黨項的崛起。實際蒙古高原沒有過長期穩定的政權，本是遊牧聚集生活區，南下的第一站就在這裏，所以人口雜居嚴重，形成了獨有的文化。盡管漢族失去這裏有幾百年，但文化影響上漢文明有一定的優勢。
    楊元奇等人來到的第一個群落就很多人通漢語，這個群落有三千餘人。這也是以前和劉恨交流最頻繁的群落。這個群落每年在這裏有三四個月時間，這段時日他們會完成所有的交易然後北返陰山一帶。冬季，黃河水已經滋潤不了兩岸，這裏關鍵不是寒冷，而是沒有足夠的草料讓牲畜過冬，隻能北上陰山，那裏的小氣候能讓族群維持。
    西夏對這一帶形成有效的統治不在於這裏有駐軍，而是因為再往北的五原有駐軍今包頭附近），那裏駐有西夏軍司，草原各部南下需越過那裏。一旦西夏五原軍司封鎖南北通道，這些部族生存就會遇極大麻煩。五原東麵接著的則是遼朝領土。
    這個部族稱不上黨項族，但接受西夏的統治，這個部族每年有義務提供一定數量的馬匹甚至戰士，換取他們在南麵草原的遊牧。對於他們來說，蒙古高原各部更加凶蠻，他們寧願待在陰山以南。這其實是很多小部群的生存方式，接受西夏的統治，不用在陰山以北那茫茫草原一直廝殺求生存。
    楊元奇一行人的到來，族長非常歡迎，特別是林靈素這個道長，然後是張小娘帶來的幾個醫師，最後才是楊元奇。
    劉恨有點尷尬的說：“納老，這是我們鹽商的小老板。”
    納族長嗯嗯點頭：“貴客請進。”怎麽看怎麽像是邀請旁邊的林道長。
    鹽事也的確沒談多少，牛羊和鹽價已經形成一定的市場，談不上誰多占便宜，漠北商行重點不在於多掙多少銀子，而是讓這一帶形成一個定勢，找漠北商行買鹽。
    楊元奇提及馬匹，納族長搖頭，這個交易很難達成。馬匹對於失去失去陰山北部的族群同樣是最重要的資產，陰山南連野馬群都非常罕見，有時候為了保證族群馬匹的改良，他們還得想辦法和陰山北部群落交易。還有一點，他們每年得給西夏供應一定量馬。這不是銀子能解決的問題。
    納族長甚至說：“經常來這片草場的部族都舍不得用馬匹交易，能保證自身已是艱難。”最後想著道長和醫師以這個公子馬首是瞻，實在不便得罪，說可以騰出七八匹來。
    楊元奇笑道：“那還是不用納族長為難，草原生存都不容易。”
    楊元奇內心有喜有憂，喜得目前看西夏對這一帶統治並不嚴密，更是通過一種威逼實現統治，漢族的影響其實已經到了這裏，這裏本來就是黃河九曲；憂的是，怎麽看怎麽是負擔。這也是為什麽西夏對這裏趨於放任，要想形成有效的治理，投入和產出有點看不到頭。與其這麽折騰，不如放鬆一點，隻要這些群落能按期交馬，適當時候送點戰士來，大家就互不幹涉。這片草場也並不肥沃。
    事情談得不多，酒卻是喝得不少，這個習俗大家得守著。
    楊元奇這一天下來，得到一個讓他非常無奈的結論，草場的事短期他解決不了。他沒有足夠的資本開發這裏，他都還沒有找到有效的辦法。這和西夏其實是一樣的，怎麽看這裏怎麽都有點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