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李豐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到了老婆婆家門口，猶豫片刻還是敲響了房門。
    “誰啊？”
    “我，市委李豐。”
    老婆婆聞言立馬欣喜若狂地打開門，滿眼殷切。
    “李書記，政府有錢能給我孫子治病了？”
    李豐立馬沉默了下來，老婆婆臉色逐漸暗沉下來，片刻後又強顏歡笑道。
    “李書記進來坐吧。”
    李豐走進去，看著家徒四壁的屋子，原來想好的那些話卻始終說不出口。
    “李書記，你有什麽事嗎？”老婆婆疑惑道。
    李豐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他。
    “張奶奶，我聽人說你在筲箕這些編的東西。”
    張奶奶麵色大變，驚慌片刻後又隨即坦然一笑。
    “對。”
    “李書記，如果今天你是來抓我的，那我跟你走。”
    “你是個好官，我不給你添麻煩，正好，我這把老骨頭也累了，我那孫子也活不了多久。”
    “死了也挺好的。”
    張奶奶無比平靜道，眼中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全是釋然和解脫。
    李豐聞言心中一揪，咳咳咳～屋內又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稚嫩的咳嗽聲。
    李豐心中越發沉重，無盡的同情和自責湧上心頭。
    即便他當了市委書記，依然不是無所不能的。
    看到老百姓受苦，他這個身份反而成了束縛。
    他不能幫也幫不了。
    一旦他放過張奶奶，其他百姓心裏也會癢癢，一些困難的家庭也會鋌而走險做起生意來。
    但現在，巴中需要的是集中一切資源，現在發展市場經濟，隻會增大貧富差距，老百姓越來越窮。
    巴中現在的大好局麵不能被打破。
    聽著屋內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李豐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眼中有些期待和忐忑。
    “張奶奶，您這事確實犯法了，我作為市委書記，不能視而不見。”
    “但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肉長的，要我看著你們家破人亡我也做不到。”
    “所以，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活下去。”
    張奶奶眼中多了些許光亮。
    “什麽辦法？”
    “你孫子給你頂罪。”
    “你孫子才幾歲，又得了重病，你就說是他在賣東西，我們也不能抓他去坐牢。”
    “隻能留他在家裏，你好好批評教育。”
    “這樣你就能繼續做點小買賣，唯一的問題是，你孫子以後就有了汙點，找工作娶媳婦可能就困難了。”
    張奶奶瞬間心領神會，激動地握住李豐的手，連連點頭。
    “謝謝李書記謝謝李書記！”
    前途和性命相比也沒那麽重要，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
    李豐苦笑著點點頭，心中複雜萬分，他這算不算知法犯法？
    “張奶奶，這你可千萬別說是我給你說的。”
    “還有，這竹編生意可不能再做了，換個其他生意。”李豐提醒道。
    雖然他同情張奶奶，但大事他還是沒有忘記。
    張奶奶聞言微微一笑。
    “你放心，我娘家在果城，這些東西是我托我娘家幫我做的。”
    “沒用到巴中的竹子。”
    她娘家那漫山遍野都是竹子，隨便砍點做竹編根本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