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向燭手中的妖力緩緩散去，轉身一個虛影便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側身撐著太陽穴，盯著龍青楓的眼睛：“你若有此等才華，留在仙界必定能成一方巨龍，卻為我妖界謀事，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我最恨的便是仙界。”龍青楓抬眸，眸中恨意宣泄而出，這是龍莫道從未見過的眼神，充斥了恨意和不甘，“我的父母、家人、同門師兄弟皆因仙界而亡，我與阿玄至今受聖閣之人追殺，拜入天杭宗是為了讓自己更為強大，但妖界有遠比天杭宗更加殷實的底蘊，我更甘願留在妖界，而非與仙界之人同流合汙。”

    龍青楓眼神恨意滔天，字字如唇齒間擠出，周身伴隨著若有似無的殺意。

    殷向燭微愣，他在這個十來歲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實力和恨意，不禁多問：“為何追殺？”

    龍青楓抬起創世筆：“符文一道，為我龍氏族一脈相傳，聖閣之人欲得其用法，不惜滅我族門上下百餘人性命以作要挾，我不過是僥幸逃脫，但天杭宗不可能始終護我。”

    龍莫道本擔心龍青楓的心理狀況，可當他聽到龍青楓說到聖閣是因符道才追殺時才鬆了一口氣，。

    他總算發現，龍青楓在裝模作樣的時候很難讓人發現端倪，仿佛確有其事，但實際上全是他自己胡謅出來的。

    “這就是你選擇妖界的原因？”

    龍青楓搖頭：“不是，如果隻是如此，我不會提出想當小宮主的老師。”

    他雙眸低垂，語氣逐漸變得哀傷，仿佛陷入到了某種難以自拔的傷感回憶中：“龍氏被滅門時，我的妹妹沒能和我一起逃出來……”

    龍莫道逐漸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龍氏尚未滅門前也隻有龍青楓這麽一個直係，何時出現了個妹妹？

    “小宮主很像我的妹妹。”龍青楓語氣哽咽，“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嬌蠻的脾氣和性格，就是連模樣，都讓我想到了我的妹妹。現在細算下來，她已經離世五六年之久，我很想念她，如今我一身本領，若我當年能用我的能力護住她，也許，也能同小宮主一般天真浪漫。”

    一滴淚水滴落在地上，龍莫道能夠清晰看到龍青楓抖動的肩膀，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聽聞小宮主身邊沒有朋友，也沒有老師，始終一個人孤孤單單。”龍青楓擦了擦眼角再度抬頭，“我想留在妖宮，一年也好，陪小宮主這段時間，彌補我的遺憾。”

    殷向燭指尖搓揉，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今日已經有點晚了，明日我會問問殷若婉的意見。”

    龍青楓再度行禮：“多謝宮主。”

    “是否同意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殷向燭看著龍青楓，“至於鮫人族的事情……”

    “鮫人族一事，還請宮主給我點時間。”龍青楓搶在殷向燭說完之前開口，“術法極其消耗自身靈力，青楓靈力有限，怕祭祀節後的那場比試會為團隊拖後腿因此旁人懷疑，所以還請勞煩宮主給我一點時間，待到祭祀節後再做商榷！”

    龍青楓說的不無道理，殷向燭思索片刻隻能同意。

    退出宮殿，龍青楓始終耷拉的唇角和情緒在瞬間煙消雲散。他伸了伸懶腰長舒一口氣，轉頭衝著龍莫道嫣然一笑：“小石頭，剛剛應該沒有嚇到你吧？”

    “我以為你來真的。”龍莫道沉默片刻才回道，“但是你究竟想做什麽？不去煽動那些蠢蠢欲動的妖人，反而將自己搭進去，殷若婉那個脾氣，你還主動提出做她老師，你這可是反叛，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還怎麽回仙界，還要不要混了？”

    “小石頭還挺擔心我的。”龍青楓嗤笑。

    “我跟你認真的，你還開玩笑。”龍莫道麵上幾分羞惱，語氣認真道，“你真的在琴人身上下什麽法印嗎？聽聞他是鮫人族千萬年來橫空出世最優秀的鮫人王，你這麽做一旦被發現，鮫人族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龍莫道越發看不懂龍青楓，以他的資質，明明腳下的每一條路都是前途無量，可不知為何，他非要把每一條路封為死路。

    他今日在殷向燭麵前進言，最後也隻給自己爭取到了幾天時間，一旦東窗事發，天杭宗會第一個出麵清理叛徒，即便龍青楓身在妖界躲過一劫，也逃不過之後鮫人族的追殺，一旦他在殷向燭麵前所編造的謊言被人戳穿，妖宮更是不可能會再有他的容身之所。

    這樣一條死路，龍莫道都能想到最後龍青楓會麵對的是什麽樣的結局， 依龍青楓的聰慧更不可能想不到，因此龍莫道才更不明白，龍青楓這麽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麽。

    “相信我小石頭。”龍青楓溫婉說道，“我手中的每一步棋，從來不會出現任何失誤。”

    龍莫道微愣，隻能歎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與龍青楓的思維早已不在一個水平之上，龍青楓不說，他想破腦袋恐怕都很難想出這他的用意。

    但見龍青楓始終胸有成竹的模樣，龍莫道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歎道：“我管不住你，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每一步棋都不會出錯，可一旦出錯，就是滿盤皆輸。”

    龍青楓看著龍莫道，眼神中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最終他仍舊一句話都沒說出口，隻是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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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青楓！龍青楓龍青楓龍青楓！”門外傳來淩飛羽急躁的聲音，伴隨著不斷傳來的敲門聲，紫玄一臉低沉打開了門。

    “額……”淩飛羽也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會是紫玄，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翼，“紫……紫玄，你也在啊。”

    “這一大早的，怎麽可能會不在。”龍青楓從紫玄身後探頭而出，順便打了個哈欠，“我記得今早沒有課程，什麽事讓你們一大早都過來了？”

    “哎呀你倆忘啦，祭祀節！”比起其餘幾人，淩飛羽顯然已經迫不及待，“今天我們可是能出妖宮的！來妖界這麽久，我們還沒出去看看呢，趕緊收拾收拾出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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