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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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行紀!
    白忍微微側身道“方幫主,今日之事,隻因在下救徒心切,迫不得已才出手,江湖朝堂皆為恩怨是非之地,在下無意露麵樹敵,區區姓名不便相告,還請方幫主見諒。”
    “好,兄台既然不願相告姓名,方某不便強求。”
    方蒼頓了頓接著道“正所謂英雄相惜,以兄台的武功,若是肯加入百蛇幫,方某擔保我師兄葉孤山及百蛇幫上下定會欣然接受,方某也自願退位讓賢,把這副幫主的位置讓出來。
    兄台日後榮華富貴享受不盡,田掌櫃與淩氏的恩怨也可一筆勾銷,豈不兩全其美?”
    “哈哈哈哈……”
    淩封聽完仰天大笑道“真是可笑,我師父連姓名都不屑於告訴你,又怎麽會答應加入你們這樣齷齪的幫派?”
    “你!”
    方蒼氣得藍色鐵青,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淩封繼續道“還有,貴幫為虎作倀、殘害百姓的‘事跡’我也略有耳聞,今日方副幫主不辨是非為這三個無賴強出頭,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可笑你竟然還以英雄自居,當真是恬不知恥!”
    方蒼氣得眼睛都鼓了起來,心中隻想上前一掌將淩封擊斃,無奈自己身受內傷,隻好作罷。
    聽淩封所言,白忍看了淩雲一眼,見淩雲朝他點了點頭,便明白了。
    於是拍了拍淩封的肩膀打斷淩封,接著對方蒼抱拳道“方幫主,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吧!”
    然而田順和趙衝似乎並不準備就此離開。
    趙衝上前拱手道“淩掌櫃,我乃術陽候從祖弟趙衝,這位是我南越國呂嘉丞相的賢婿田順田掌櫃,你們淩宅的人今日不但打傷我們呂丞相的愛孫和百蛇幫的副幫主,而且還出言嘲諷,當真是不把呂丞相和百蛇幫放在眼裏了?”
    淩封暗自對趙衝有些無語,從祖弟在古代屬於曾祖一輩為親兄弟,也就是南越當朝國君趙興和術陽候趙建德的曾祖父輩、南越開國國君趙佗的兒子輩了。
    趙佗因為活的太久,以至於他的兒子都死光了自己都還沒死,所以死後便隻能把王位傳給了自己的孫子文王趙胡。
    這個趙衝居然隔了這麽多輩,還能以從祖弟的身份攀附上術陽候趙建德,想來這拍馬屁的功夫應該不錯。
    淩雲拱手不卑不亢地致歉道“犬子出言無狀,得罪百蛇幫,聶某代他向方副幫主賠罪,方副幫主乃堂堂南越第一大幫副幫主,想必也不會和犬子一般見識吧?”
    方蒼傲慢而自持身份,然而剛吃了敗仗本就麵目無光,見淩雲如此姿態,得了一個台階下,憤怒也消了七八分,自然不會執著於和一個後生斤斤計較讓眾人看笑話。
    “無妨。”
    方蒼淡淡地道“令公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身手,實屬難得,總算有些桀驁不馴的資本。”
    “方幫主謬讚了。”
    淩雲轉而又對趙衝道“趙掌櫃,呂丞相貴為南越三朝元老,身份何等尊貴,淩家上下又怎敢不敬?
    至於呂公子與犬子切磋劍法,二人勝負未分,呂公子至今毫發未損,又何談受傷呢?”
    “你……”
    趙衝頓時語塞,一時間竟找不出其他理由加罪於淩氏。
    “淩掌櫃真是巧舌如簧啊,難怪生意如此興隆。”
    一旁的田順突然說道“田某是個直人,不會那許多彎彎繞繞,不過淩掌櫃既然在我南越國做生意,怎麽著也得按我南越的規矩來吧?”
    “哦?”
    淩雲對田順拱手道“敢問田掌櫃的規矩是什麽?”
    田順也拱手道“淩掌櫃是聰明人,淩氏陶瓷生意興旺,然而一家歡喜幾家愁,淩氏獨占鼇頭,而我田氏陶瓷和趙氏陶瓷卻生意慘淡,我想淩掌櫃不至於刻意要斷了我們的活路吧?”
    淩雲和白忍、淩封對視了一眼,接著道“田掌櫃言重了,田掌櫃既然自稱直爽之人,有什麽要求不妨直說。”
    “好,既然淩掌櫃如此爽快,那田某就直言了。”
    田順訕笑道“隻要淩掌櫃能夠答應將淩氏店裏瓷器的價格提高四成,咱們三家就可以免傷和氣了。”
    “不錯,淩掌櫃若是答應,我趙氏絕不會再為難淩氏。”趙衝在一旁附和道。
    “什麽?提高四成!”
    淩雲對於田順提出的要求大感意外“那豈不是比二位店裏的瓷器價格還高出許多?這怎麽能成……”
    “淩掌櫃先別急著拒絕,”
    田順有些詭異地道“淩掌櫃不妨好好想想,這樣一來,咱們三家既能和睦相處,又能一起賺錢,豈不是兩全其美!”
    “此事不可,”
    淩雲側身歎了口氣,拒絕道“淩氏的瓷器價格決不能再提高了,老百姓負擔已經夠重了。”
    見淩雲拒絕,田順也知道要讓淩雲一下子接受自己的條件不太可能,遂擺出一臉無奈地表情道“實在不行,那就提高三成得了,田某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
    淩封心中暗罵田順無恥,先是獅子大開口,提出無理要求,然後把自己提出的無理條件稍稍降低一丟丟,妄稱自己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還擺出一副自己吃了大虧的嘴臉。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霸淩行徑,無恥至極!
    “此事萬萬不可!”
    淩雲斬釘截鐵地道“淩氏絕不會哄抬物價,請恕淩某不能從命。”
    “你!”
    見淩雲油鹽不進,田順頓時怒道“淩掌櫃若執意如此,隻怕淩氏的生意在南越是做不下去的!”
    “田掌櫃,”
    淩封已經忍無可忍“你堂堂南越相邦的愛婿,身份不可謂不尊貴,你完全可以改善你店裏瓷器的質量,降低價格來與我淩氏公平競爭,怎地卻盡用些仗勢欺人、威脅恫嚇這樣的下三濫手段來打壓對手,你是當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無恥’二字嗎?”
    “你!”
    田順指著淩封,怒不可遏,卻憋得不知說什麽才好。
    “田掌櫃不必再說,”
    淩雲不懼威脅,朗聲道“寒舍簡陋,不便招待各位,白兄弟,替我送客。”
    “你們!”
    田順已是瞋目切齒,氣急敗壞。
    方蒼見狀走到田順耳邊輕聲道“田掌櫃,淩氏有兩位高手撐腰,不好對付,還需另想辦法才是。”
    聽方蒼這麽說,田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哼!我們走!”
    田順拂袖轉身,眾人也轉身揚長而去。
    淩雲雖然看上去隻是一介文弱儒生,卻頗有風骨,經商恪守儒商之道,常以陶朱、子貢、白圭等儒商先賢為榜樣,追究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人生理想。
    見利忘義,舍義取利等違背仁義道德之事,淩雲斷不會為之,這也正是白忍敬重淩雲的地方。
    “封兒,好樣的,”
    白忍抑製不住內心對淩封的喜愛“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也有一身英雄氣概!”
    淩封道“師父過獎了,徒兒可不是什麽英雄,隻是田順方蒼等人的行徑令人發指,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
    白忍朗聲道“好一個是可忍孰不可忍!封兒不要學師父這樣,什麽事都忍著,好不痛快!”
    “對了,”
    淩封對白忍的做法也很疑惑“徒兒也一直不解,以師父的武功,何需處處隱忍呢?”
    白忍似微微有些感慨,緩緩道“你師祖給為師取的名字中帶了一個‘忍’字,就是要為師這一生低調做人,不可以再在江湖上公開露麵!”
    “這是為何?師父。”
    “你師祖遺訓,為師不便告知。”
    白忍拍了拍淩封肩膀“封兒想做什麽盡管去做,為師可以在暗中助你。”
    此時聶夫人何氏已得到宅中仆役和婢女的告知,正心疾如焚的趕到前院。
    淩雲這會剛經曆這檔子煩心事,正煩著呢,見何氏問這問那,一見麵就責怪別人,看著著實令人心焦,很快就被何氏給惹急了,忍不住一聲喝斥。
    “我不過擔心我兒子,又不是擔心你,衝我嚷什麽。”
    何氏拋下一句,灰溜溜地回內宅去了。
    “好了封兒,”
    淩雲被何氏這麽一攪合,看淩封也有些不順眼了,便道“時間不早了,該去店裏幫忙了。”
    淩封卻未起身,而是問淩雲道“父親,今日我們已同呂氏結了仇,你難道不擔心他們來報複淩氏嗎?”
    “擔心什麽?”
    淩雲情緒仍未平複“淩氏絕不會屈從於他們的威脅,大不了舉家離開南越,回大漢去。”
    “那爹有沒有想過爭取聯名其他漢商上書,爭取趙王和王太後對漢商的支持,畢竟他們是親近漢朝、反對呂嘉勢力的。”淩封試探著問道。
    “我們這些個漢朝商賈說到底不過是一介庶民,身份低賤,人家南越王和王太後會重視你嗎?”
    淩雲變得更加不耐煩起來“行了你就別操那份閑心了,趕緊到店裏幫忙去吧。”
    “哦。”
    淩封見淩雲這般態度,便悻悻地離去了,不過他並不認同淩雲的想法。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如果不率先謀劃好對策,隻怕日後淩氏想要全身而退都會成為一種奢望吧?
    “家主,”
    白忍看著淩封遠去的背影對淩雲道“封兒的擔心不無道理啊。”
    淩雲點頭深深歎了口氣“我知道,隻是他性子急躁,做事莽撞,我擔心他又給我惹出什麽事來。”
    白忍搖頭微笑道“家主對封兒過於嚴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