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我看你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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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我看你有些眼熟
    半夢半醒著挨到了天亮,我跟著薄從懷起來洗漱。
    在鏡子裏頂著奇大無比的黑眼圈和亂七八糟如同鳥窩的頭發與精致的薄從懷對視一眼,我苦哈哈地扯了扯嘴角。
    實在沒想到自己會這樣狼狽,還是在心上人麵前,好在我臉皮厚,也不怕薄從懷嫌棄。
    薄從懷從我身後抱住我,額頭抵上我的後腦蹭了蹭,“辛苦了老婆。”
    我搭上他的手背,嘴裏含著泡沫,模糊不清地回應,“我想回盼尋院了。”
    薄從懷大概是沒聽清,腦袋又搖擺著蹭了蹭,頗有撒嬌的含義。
    用法力換了一身樸素便服,我和薄從懷出了祈靈宮,踏上了林間小路。
    清晨的空氣夾雜著潮濕的水汽,吸了一口便覺神清氣爽,甚至還有點涼颼颼。
    薄從懷不知從哪弄出一件鬥篷,抖開了披在我身上,一邊將前襟兩根細帶子係成蝴蝶結,一邊嘟囔著嘮叨,
    “早上還是太冷了,又在山頂,不注意保暖要感冒的。”
    我微微仰頭,將脖子更大範圍地露出來,正好能看到薄從懷的睫毛。
    纖長的睫毛似乎也被清晨的空氣帶上了一層水汽,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抖,真是美極了。
    這一瞬,萬籟俱寂,我似乎能聽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他係好絲帶,抬眸看我,嘴角還掛著微笑,“係好了。”
    他的呼吸撲在我的麵頰,在與他雙眸交匯的瞬間,我不自覺屏住呼吸,想開口說些什麽卻頓住。
    眼前突然閃現過薄從懷痛哭嘶吼的模樣,麵頰沾著鮮血,絕望而無助,近在咫尺,那樣真實。
    我瞳孔一緊,一切又頓然消失,那雙猶如大海般的雙眸帶著情意定定地凝視著我,“訴訴?”
    可我卻像沉溺於大海,隻能抓住漂浮在海麵的浮木以求生存,薄從懷的雙臂就是我的浮木。
    察覺到我的異常,薄從懷的聲音除了關切還加上了急迫,“訴訴,怎麽了?”
    晃了晃腦袋,我將一切雜念都拋之腦後,安慰自己是最近事情太多,累出幻覺了,“我沒事。”
    薄從懷彎下腰,與我平齊著對視,“真沒事嗎?”
    得到了確認答案後,他直起腰摸了摸我的頭頂,“等忙完這一陣我就帶你回家。”
    提到回家,我心情頓時多雲轉晴,嘰嘰喳喳,蹦蹦跳跳,完全忘卻了今天下山是要做什麽。
    直到孕神廟影影綽綽地出現在前方樹林之後,頭頂茂密之上,兩隻烏鴉壓著嗓子嚎叫兩聲疾飛而過,留下難聽的尾音。
    我抬頭去看,沒有捕捉到烏鴉的尾巴,下意識皺起了眉,心中暗道晦氣。
    薄從懷目不斜視地向前走,並不受頭頂烏鴉的影響。
    為了不顯特殊,我們特意繞了一段遠路,自山下方向向上走近孕神廟。
    天光大亮,已然到達大門前排起隊的夫妻不在少數,我和薄從懷目瞪口呆,但也無可奈何,隻能遵守規矩排在隊伍最後。
    前方幾對夫妻神情迥異,有的安靜站立等候,有的急得直跺腳,有的則已經對著大門方向雙手合十開拜,
    後方陸陸續續又追上幾對夫妻,我聽到離得最近的一對低聲私語。
    女方熱得抱怨,“哦呦,熱死了呦。”
    男方沉默著體貼,從背著的小包袱裏掏出折疊扇,明明自己熱得滿頭大汗,但還是不住地給女方扇風解暑。
    女方愜意地“嗯”了一聲,“水呢,我渴了要喝水。”
    男方又從包袱裏掏出水杯,擰開杯蓋,遞到女方嘴邊。
    女方“咚咚”飲下幾口,複又提出新的要求,“曬死了,讓你給我帶的遮陽傘呢?”
    折疊傘“彭”地撐開,遮擋了後方夫妻的麵孔。
    我收回偷聽的耳朵,回過神發現薄從懷帶著笑正在看我。
    我本就有些羞愧,被他一看,更是在豔陽下紅了臉,輕輕撞了他一下,我壓低了聲音,“你看什麽!”
    薄從懷歪著腦袋和我咬耳朵,“我隻是在想,夫人有什麽吩咐。”
    晃了晃身子,薄從懷從另一個角度垂眸看我,“別人都能使喚自己丈夫幹這幹那,你為什麽不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呢?”
    我砸吧砸吧嘴,感覺這句話越品越奇怪,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懷疑他是混字母圈的,
    “怎麽,不讓你幹這幹那你還不舒服?”
    薄從懷重重一點頭,“是呀,總覺得自己過得不幸福。”
    我輕輕一扯他的耳垂,“少貧嘴了。”
    正值此時,隊伍最前的黑漆大門正是一左一右地打開了。
    昨晚那個白衣女子正是從門縫之中走出來,雙眸不帶情感地粗略掃過外麵人頭,她略微垂了垂,眉間的一點紅折射了陽光亮了一瞬,
    “勞煩各位久候,稍後便可以依次進殿叩拜孕神。”
    說完,拂塵一甩,她隨之轉過身去,瀑布一般的黑發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擺,亮麗如同綢緞。
    她進門時,兩扇大門已然完全打開,兩個稚嫩麵容的小廝穿著樸素灰衣站守在門洞兩側。
    待女子的背影已然完全不見,兩位小廝才放了第一對夫妻進門。
    小夫妻的歡喜抑製不住,順著卵石小路腳步輕盈地向前,走出十幾步便有與門口小廝同樣裝扮的侍從作為指引,帶他們進殿。
    隊伍在白衣女子出來時安靜了一瞬,現在又恢複到原先狀態,隻是言語之間多了期待和喜悅。
    我和薄從懷似乎格格不入,順著隊伍向前,臉上不僅不見喜色,我更是略有愁態。
    說實在的,要不是為了確認白衣女子是否就是莫少祺口中的巫族女子,我實在不想靠近這個孕神廟,更別說還要排隊叩拜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妖怪了。
    人在等待的時候便會無聊,無聊便會找點樂子,我前方的女子晃悠來晃悠去,最終“誒”了一聲看向了我。
    我本在愁眉苦臉地暗罵老道,忽然聽得前方尖細嗓音,像個小喇叭似的直衝我而來,
    “誒,這位娘子,我看你有些眼熟。”
    再老套不過的搭訕開頭,我不必回應就已經知曉對方來意,但是此時並無意與陌生人閑聊。
    剛想禮貌地應付搪塞過去,就聽薄從懷在旁邊冷冷開口,“我家夫人不喜與陌生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