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誘陷

字數:4568   加入書籤

A+A-




    “捕雀?”
    哪個貧寒家庭的孩子,沒在小時候捕過鳥雀來打牙祭啊。
    莫寒曾經也是個窮孩子,他知道捕雀一般可以用彈弓打、用竹籃子和掏鳥窩等方式。
    莫寒思維開闊想地了一下,猜測著她的意思:“你是想說……就跟拿彈弓打鳥時,是不是盯準了目標後,身體便會不自覺瞄向,我們隻要提前判斷準……”
    她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不是。”
    “那就是咱們可以利用地形……”
    “我的意思是,被人瞄準的目標才是雀,雀可以是我們,也可以是對方。”
    莫寒愣住了。
    他發現他這一顆被夫子們讚譽聰慧過人的頭腦,此時卻完全跟不上她的跳躍式思路。
    雖然,但是……可不可以展開詳細來說一說呢?
    徐山山從地上撿起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張開一隻手感受著風從指縫中穿梭而過的涼意。
    她道:“風向馬上就會改變……”她低低掀起眼皮,唇角的笑意加深:“人力,機械之力,豈能與天地自然之力相提並論呢。”
    莫寒瞠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何種眼神盯著徐山山的背影。
    她……到底要做什麽?
    “射!”
    幾台投石機一次性能擲百來塊大小石頭,而十幾二十名的囚犯被集中在一處懸崖峭壁上,隻憑運氣能夠稍微躲避開大部分落著點。
    除了兩個倒黴的墜入了海內,剩下的哪怕被磕破了腦袋,撞碎了骨頭,還硬挺著想活下去。
    所謂的“迎新”,不過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罷了。
    誰拳頭硬,誰就有話事權,誰更強悍,就能掌控別人的生死。
    這一次,看著四處迸射的飛石,他們凸出眼珠,麵露死相,連呼吸都停止了。
    但一切轉機就在遽然間——
    一股狂風逆行,攜帶著飛石,在曠野上橫衝直撞,強大的氣浪竟將一塊塊飛石給反路砸回。
    “呼呼”的風聲,以驚人的速度彈射而去,砸得毫無防備的老囚們“哎呦”抱頭慘叫,四處逃躥,一片混亂景象。
    站在懸崖峭壁上、等待製裁的新囚這時都傻眼了。
    耀祈也被砸破了額頭,尤其他發現這些石頭跟長了眼睛似的,明明他都避開了,它們還跟長了眼睛似的追著他砸。
    草!
    血從眼皮滴落下眼球,他既怒又喪地甩了下腦袋,卻不經意看到了在風中站著的白衣女子。
    那些風對別人是肆虐的凶犯,哪怕與她靠得近的新囚也被撲得摔了個狗啃屎,唯她跟那個瘦弱的男子,仿佛在暴風圈之外,安然自在,冷眼旁觀,袖手而立。
    他攥緊了拳頭,多疑的性格叫他有些懷疑,這突如其來的怪風可有她的傑作,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
    這種能夠操控五行風力的事情,怎麽可能有人辦得到呢?
    若她真有這本事,她又怎麽會被縣衙抓來黑島流放服刑呢?
    莫寒說不清是激動,還是緊張,他竟渾身都在哆嗦:“剛、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看向徐山山:“是意外,還是……”
    他喉中一滯,卻是說不下去了。
    風向馬上就會改變……
    人力,機械之力,豈能與天地自然之力相提並論呢。
    這兩句話不是無的放矢。
    他又想到了在船艙內,那些打算找她麻煩的人,最後又是怎麽樣的一種下場呢?
    跟這些人一樣,自食惡果,自討苦吃。
    而她,始終安然無恙,連一根毫毛都沒見掉落。
    這些都是意外嗎?
    若次次都是意外,那便不存在意外,是必然了。
    “你們在做什麽?!”
    軍官收拾好了情緒,這時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一頭的汗,氣喘籲籲,一到來,便著急地搜尋著人群。
    直到他看到一切如常,淺笑安穩站在那裏的徐山山時,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又看到了被教訓了一頓皮開肉綻的新囚,這並不意外,黑島有這一規矩,這叫下馬威,也是島內隱藏的等級秩序“說明”。
    隻是他沒想到,這些來下規矩的老囚,竟也一個個頭破血流,狼嗥鬼叫,慘痛連天,連武藝高強的耀祈也是磕破了腦門,一頭的血。
    他呆看了半晌,然後看向在場唯一……毫發無損的徐山山,與她身後的莫寒。
    是她做的嗎?
    他手心直冒汗。
    很難不往這方麵猜測,他已經見識過她並非如傳聞中那般的臭名聲了。
    軍官,也就是房英傑此時心想,人生的路途多坎坷,抱大腿才能走得更遠。
    這個徐山山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所有人都不知道,唯他洞察了一切,他定要好好把握這一次人生的出機遇,與她在黑島上打下最深厚的友誼關係地基。
    這麽想著,房英傑當即冷沉下臉,大聲道:“鬧什麽鬧,趕緊將新囚帶去……牢房關押著,至於女囚,本官會另行安排!”
    他此話一出,不僅官兵詫異,連耀祈等人都古怪不解地看向他。
    這房英傑最是憎惡犯罪者,無論男女,他以往可是最愛參與折磨羞辱新囚,如今明顯“迎新”儀式並沒有完成,他卻心慈手軟要將他們放走了?
    “聽不到嗎?”
    房英傑冷厲的眼神一壓,可不管他們怎麽想,他現在隻想趕緊下去查一查徐家那一對子女究竟被分配到哪一層去了,他好去徐山、不對,是徐大師麵前邀功。
    “是。”
    官兵趕緊行動了起來。
    而耀祈雖然是黑島的大佬之一,但到底是個牢改犯,自然不敢明目張膽與房軍官作對。
    他捂著血紅左眼,一瞬不瞬盯著徐山山,留給了她一個咱們“來日方長”的陰狠眼神,便帶領著人離開了。
    路上,他道:“去查查徐山山什麽來曆,犯了什麽罪,與徐姍姍……是何關係。”
    “好的,祈哥。”
    人群後,被吆五喝六,當成小奴仆的徐水水,此時心不在焉,眼睛通紅,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們。
    他剛才哭了。
    在看到徐山山險些被石頭砸死時,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人木木的,但是在她劫後餘生,被帶走時,他卻淚流不止。
    ……二姐她沒死,他發現他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雖然她一直以來都很討厭他,在人後也常常欺負他,但徐水水倒是從未記過仇。
    他隻是遺憾,如果她能喜歡他,他就不會隻剩下大姐一個親人了。
    可現在大姐在地下,他在地上,他們不知何時才能夠活著重逢。
    回到囚地,徐水水沒有安全感地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臭小子過來!”
    他一驚,趕緊爬過去,小心翼翼道:“屠爺,有什麽事嗎?”
    那個叫屠爺的人是跟在耀祈身邊的光頭大漢,他摸了一把腦袋,三角眼戾氣橫生:“那個臭娘匹得罪了咱們的祈哥,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明日勞作時,你小子想個辦法將她引過來。”
    徐水水當即臉色大變:“我、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