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嫁給誰不是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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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這樣我便拿你沒辦法了是嗎?”
禦守符既在黎嫋嫋手上,它便有自主守護的力量,倘若選擇硬搶,受傷的隻會是吳妸自己。
她餘光瞥向一旁擔憂的封言,一個瞬步出現在他的麵前,五指一伸,便將人一把掐起。
她一雙眯長陰冷的眸子睨向黎嫋嫋,威脅道:“你若不扔掉它們,那我便殺了他,我看你是顧惜你自己的性命,還是他的命。”
若是一般人肯定會選擇自己的命,可吳妸了解黎嫋嫋這個人,她向來就是一個心善天真之人,見不得別人因為她受罪受苦。
封言臉上充血漲紅,青筋突起,他也看向黎嫋嫋,卻是嘶聲大喊:“不必管我,嫋嫋小姐,快走——”
嫋嫋急得跺腳:“你快放開封大哥!”
她怎麽可能會丟下這個從小待她如同親妹的兄長,咬緊下唇,不得已,她隻能將禦守符給扔了。
“愚蠢,本打算看在你兄長的麵上,讓你死得輕鬆一點,既然你不想好死……”
吳妸臂力不凡,一把甩開了封言,她陰惻惻地出現在了嫋嫋身後,指縫間夾著一根細長的鋼針,鋼針上麵用紅色的顏料勾繪著圖騰,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那便被我煉製成人傀,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吧。”
說著,她便打算將那一根三寸鋼針打入黎嫋嫋頭頂的百會穴中。
吳妸本以為這一次定然是萬無一失了,可哪曾想碰到她的頭頂,一股金光同時迸射而出,與紅光形成一種對抗之勢,將吞妸的手震擋開來。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從高處傳來。
“雙魂同軀?”
吳妸聞言一驚,一抬頭,便被一片拉長的巨大陰影罩住,一股腥冷的氣息將她包裹住,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立即變換位置,從牆角處來到更為開闊的路道上,一旦拉長距離,在遠處的火光照耀之下,她這才看清楚身後的那一道長長陰影,竟是一條足有近十丈的黑色蟒蛇。
然而,於吳妸而言有威脅的並非這一條超乎尋常的黑蟒,而是那一個悠然自得站在黑蟒頭上之人。
“裝神弄鬼,不過就是區區禦獸,你以為這樣能嚇唬到誰啊?”
吳妸不屑勾唇,她顯然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人,便是在金銀樓內以一場買命遊戲玩弄了整個場子的“徐山山”。
因為如此,吳妸此時麵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隻是在心底惱怒黎嫋嫋的天生好運,總能在生死關頭逢凶化吉。
有人替黎嫋嫋算過命,她前半生命途積聚五星朝鬥、日月交輝,在未進入中年之前,便無墮落衰敗之勢,做什麽事都可以事半功倍,命好富貴,遇事坦途。
正是她有這個特性,吳妸才叫黎單單拿了一張黴運符給她貼身戴在身上,再引她離開黎家,發生“意外”。
可哪知這個黎嫋嫋不僅好端端的回到了佘淵,並且還遇上了不凡之事,得了高人庇護,幾番死裏逃生。
吳妸幾步飛奔,拔地而起,她雙臂展開,衣袍內飛出兩條帶著尖鉤的銀色鏈子,它們帶著破空的聲響,齊齊朝著蟒蛇頭頂刺去。
“難怪之前覺得你身上有一種違和感,強奪活人的軀體,為替她改變命數剝奪他人氣數,有傷天和,既然你已違背了天師的誓言,那便該應下當年的立下的毒誓。”
徐山山掐了一個手訣,頓時從地麵旋起一股勁風而上,吹著吳妸失了準頭,同時地下、天上出現了一個雲詭流動的黑洞。
吳妸本已是被徐山山戳穿了身上最大的秘密,她大驚失色,再一看她所施法訣竟是奧秘之術,當即便自知絕非對方對手,下意識想要逃跑。
卻不料,“黑洞”內甩出了四根鏈子,瞬間便將她的手腳給牢牢綁住,固定在半空之中。
“山山姐——”
下方的黎嫋嫋在愕然發怔過後,便激動歡喜地圍著黑蟒的身軀打圈圈。
她不是不怕這黑蟒,隻是因為徐山山在上麵,她將這樣一頭凶獸臣伏在腳下,那種無與倫比的強大自信也感染到了她。
“山山姐,我在這裏,我沒事——
徐山山沒理會黎嫋嫋嘰嘰喳喳的求關注,她讓黑蟒將她送到了吳妸身前。
“你是什麽人?我怎麽沒有在天師盟會見過你?”
且她如此年輕……“你難不成也是移魂入活軀?”
要不然,她怎麽可能如此年輕便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不,這已經不是強大的實力,而是幾乎快要淩駕於凡人的無上實力了。
“你雖不認識我,但你身上的氣息我倒是有幾分熟悉……”
不會是她曾經教過的那些不成器的“徒弟”之一吧……
徐山山一根手指按在她的額頭,冰冷的觸感令吳妸禁不住抖了一下。
一種鑽心的疼痛驟然爆發,這一場可怕的“風暴”,席卷了她靈魂的第一個角落,摧毀了她所有的抵抗意誌,隻剩下絕望和無助。
“你要做什麽?不要……”
此時的吳妸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與狂傲之態,在徐山山的麵前,她就像一隻被拔了牙剪了爪子的弱貓一般。
“你好似喜歡將人製造成人傀?那你可知道,有一種人傀除了不能控製自身的所有,但卻能感知到身上的所有,包括冷、熱、疼、饑?”
“你不會死,但你會在人傀身上,不死不滅,永不瞑目。”
“轟”地一聲,如同一記重捶,將吳妸的神魂都快要擊潰了。
“不要——”她淒厲大叫:“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她淚水鼻涕橫流,苦苦乞求著徐山山。
可惜,她求的是一個無心無情之人。
吳妸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惡魔緊緊揪住了靈魂,拚命的撕扯著,她的身體要被生生撕裂成碎片了。
“啊——”
徐山山看著她的目光從靈動到呆滯,神色從痛苦到木訥,最後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這時,一道斑駁的陰影自牆壁上躍跳,他從身後一擊劈來,徐山山麵不改色,微微一側,他便從中掠過,目標卻是被綁起來的吳妸。
他手上有一柄不同尋常的法器,一刀下去便斬斷了徐山山所布下的靈鏈。
然後抱著人便飛身逃躥而去,其過程幹淨利索,完全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跟遲疑,尤其是他避免了要與徐山山動手,隻為救人離開。
徐山山盯著那一道冷峻挺拔的背影,卻並沒有追,亦沒有阻止,而是任由他們順利地離開。
——
徐山山從黑蟒身上下來後,嫋嫋第一時間就跑過來求抱抱,求安慰,卻被徐山山無情的一根手指抵住了腦袋。
“這是第二次了。”
嫋嫋聞言一僵,小臉如同霜打似的懨了。
她懂。
這是山山姐在提醒她,這是第二次化解了自己的死劫。
如今離約定就隻剩下一次了,等她的黴運符解了,山山姐也完成她要辦的事情之後,就會離開。
“山山姐,不如你嫁給我哥吧,這樣你就能永遠留在我身邊了。”她悶悶不樂道。
徐山山卻道:“你可以野心再大一點,直接叫我嫁給你豈不更省事?”
嫋嫋愣住了。
她臉上隻差沒寫著:還、還能這樣嗎?
封言聽到這話嘴角直抽,一聽就是調侃玩笑,她還將這句話當成真的來聽了?
“……小姐。”
“啊,封大哥。”黎嫋嫋趕緊跑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關切詢問道:“你還好吧,傷的重不重?”
其他黎家的護衛都陸陸續續走了過來,他們或重或輕受了些內傷,倒不至於站都站不起來。
而封言則忍著疼痛,勉強靠在嫋嫋身上站了起來,他額頭跟身上都流出了冷汗,但嘴上卻倔強道:“沒事的,隻是一時行動不便。”
嫋嫋聞言趕緊道:“你等等,山山姐肯定有辦法醫治好你的。”
與黎嫋嫋滿懷信任不同,封言卻不太信任徐山山,雖然她的確救了他們……但她太強了,也太神秘了,這樣一個人物突然出現在嫋嫋身邊,他不得不多想。
他問嫋嫋:“這位便是嫋嫋小姐口中提及的山山姐?”
“對,山山姐特別厲害,我三番四次遇險,都是山山姐救的我。”嫋嫋不疑有他地回答道。
說到這,嫋嫋又立即向徐山山介紹起封言:“山山姐,這位是封大哥,與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他……”
“小姐。”封言打斷了嫋嫋事無巨細的介紹。
他低下頭,誠懇地向徐山山道:“感謝這位高人的救命之恩,眼下封言無以為報,但以後但凡能用得上封言的事,盡管開口。”
在對方的注視下,封言隻覺如如芒刺背,他內心雖有所保留,但他更不敢得罪於她。
徐山山不在意封言戒備的心思,她在他麵相上一掃而過,道:“你身上有一種不詳之氣,命宮深坎發黯,三豎三橫交縱於眼下,隻怕最近你家宅不寧,或是你身邊出現了不同尋常的怪事對吧?”
封言怔然,半晌,才詫異道:“敢問這位姑娘……是幹哪一行的?”
“山山姐可是特別厲害的天師,她會算命相麵,並且全都很準的……”說到這,嫋嫋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她反應過來道:“封大哥,是不是黎家發生了什麽事?”
封言是家生子,黎嫋嫋的家就是他的家,他家出事,那不就是黎家出事了嗎?
封言見嫋嫋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好似他不說實話便絕不罷休,不得不道出了實情:“……是。”
他歎息一聲,他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嫋嫋心煩意亂的,可這件事情顯然也瞞不了多久。
若是以往的黎嫋嫋肯定接受不了,哭鬧著要趕緊回去,可現在她已學會了謀定而後動,不再衝動行事。
衝動是魔鬼。
她白著一張小臉,卻冷靜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黎家究竟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