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要瘋就一起發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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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山山靜靜地聆聽著,專注而認真,待“福伯”說完之後,她才輕柔開口,生怕自己的接下來的話會驚著他似的。
    “這算是請君入甕嗎?可你們連自己的對手是什麽人都不清楚……”
    她輕輕一笑,對上“福伯”渾濁呆滯的木魚眼神:“你們可能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福伯”的人形傀突然緊繃了起來,眼肉可見,他的骨結肌肉緊縮到一起,像被滾燙的水潑在皮膚上萎縮了,臉部緊湊,骨骼歪折。
    “呃啊啊……”
    徐山山隨意一揮手,血霧噴灑開來,大段肉塊如冰雹掉落,血水如雨嘩啦一聲潑灑在地麵,一顆凸眼的腦袋滾落在地麵。
    那一雙眼瞳灰蒙蒙,跟眼下的天空一個黯淡顏色,而那變型的嘴裏竟還能清晰吐出一句話語來。
    “這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噗——骨骼血肉一並被蹂躪踩碎,紅白成為一灘血泥。
    “啊——”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就像暴風雨來襲,將他們的神智一下都卷到了天空海洋拋棄,一個個全都呆傻如木樁,失去了人的正常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黎嫋嫋才僵硬地瞥開眼,捂住嘴,再緊緊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再繼續打擺子。
    封言他們卻都被這一場血腥的畫麵刺激得胃部翻湧,臉色蒼白,努力克製自己別當眾吐了出來。
    春生卻忍不住,衝到一旁大吐特吐。
    南宮玉也手腳發軟,不敢相信徐山山竟可以在瞬眼之間將一個人摧殘至此,連一副完整的屍身都不複存在……即便對方可能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不少人想質問,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想讓徐山山解釋一下方才的情況,然而當他們的眼神一觸及到她身上,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分明麵色如常,還噙著一抹微笑,但哪有人剛虐殺完一個人後,還能擁有這般的神色,除非……她本身就是一個習慣於殺戮之人。
    ……突然聲音啞了,膽子瘦了,手腳也軟了。
    “他是人形傀,真正的福伯早死了,他方才的話你們想必也聽見了,從踏入黎府的第一步,我們就處於別人惡意的玩弄虐殺觀賞之中,一雙眼睛、兩雙眼睛……無數雙眼睛,他們正在暗處窺視,戲謔,嘲弄著……”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所有人都張大嘴,慌張四處巡視,隨著她平靜的講述,他們真覺得暗處有著無數雙惡意的眼睛正在看著他們。
    “徐天師,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別說男人就該什麽都不怕,一旦遇上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們也是會發出尖銳的女子驚叫聲的。
    嫋嫋一把抱住徐山山的手臂,哭唧唧道:“山山姐,你別嚇我了,我都快嚇死了,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
    樊白還是一副傻憨樣,唯有盯著嫋嫋攀纏在徐山山手臂時,才掠閃過一道不滿酸意。
    嘶——
    他們現在不僅是被無形的威脅嚇破了膽子,同時也是被徐山山給嚇得心肝直顫,但看到自家小姐竟敢如此膽大抱住徐天師這個活閻羅,他們都不由得深深佩服起她的勇氣跟無畏。
    要換作他們,打死他們也不敢輕易靠近徐山山,更遑論是如此親近貼在一塊兒。
    “我算過,你黎府的親人都尚在人間,來都來了,救人自是要救到底。”她伸手撫上黎嫋嫋的手臂,再一個巧勁將其撣拂開來。
    但黎嫋嫋一聽到自家親人的消息,激動之餘,再次纏上了徐山山:“他們都沒事嗎?那就好,那就好,我不怕死,我要跟山山姐一道去救他們。”
    這小孩的纏人勁兒跟誰學的?
    徐山山睨著她,不喜不怒,隻是淡淡。
    封言沒想過剛入府,就遇上了這麽大的“陣仗”,他曾也自傲於自己武力超群眾人,以往隻要不是上天入地都能擺平,何曾像現在如此窩囊無用?
    遇上這種他全然不在行的事情,他已經沒信心帶隊繼續走下去了,他害怕他不僅解救不出被困在黎府的人,還將他們這些人也白白搭了進去。
    “……徐天師,現在的黎府都叫我們不熟悉了,你看,這前麵還會有什麽古怪驚人之事發生呢?”
    封言身為黎府的人,他長在黎府,長在黎府,黎府的主子們都是他的恩人、親人,他們是絕對不會放任不管,哪怕豁出去這條命,他也要衝進去救出他們!
    但他這一秒的豪情壯誌,卻在下一秒敗給了徐山山“削鐵無聲”的言語之下。
    “日月顛倒,埋骨之地,詭譎誕幻,前麵什麽都可能會發生,你們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
    封言臉一下就白完了。
    黎家護衛的臉也跟刷了白漆似的。
    不,他們做不好心理準備,他們肯定自己該被嚇到的時候,肯定還是會被嚇個半死的!
    “那、那徐天師,你有什麽事要提前叮囑我們一聲嗎?”老顧當即“跪求大佬救命”。
    徐山山想了一下,脖子與肩頸略微挺直,無形之中形成一種端正師者的姿態。
    她告誡道:“寧可相信這世上有神,亦不要相信這世上有鬼魂索命一事,心中有正氣,邪物不可侵……”
    “天地有正道,日月多光華。”
    這時一道聲音接下了她的話,卻是懷孤怔然地看著她,他似在笑,但那笑意卻好像浮幻的假象,但瞳仁內血海濤天,風雲湧動。
    “……是嗎?”
    這兩個字,他說得極為用力,像刀子劃破了柔軟的喉管,痛意、快意糅雜了一種變態的歡愉自虐。
    嗬哈哈……他是真的想笑啊。
    因為,他終於找到她了。
    徐山山回以他一眼,那陌生而平靜的視線,就好似並沒有察覺到懷孤的異樣。
    “這話不是記在嘴上,而是要記在心底。”
    其他人不察異樣,而是將徐山山的話奉為箴言,如獲至寶,正默默地背誦加深記憶。
    至於懂不懂得起其中奧義並不重要,先死記硬背升華一下一身正氣才緊要。
    春生一直觀察著徐山山,可越看得久了,她心底就越是恐慌不安。
    她怎麽都無法將眼前這個人跟以前的那個“徐山山”聯係到一塊兒。
    當然南宮玉也一樣。
    有時候他看著她的背影,隻覺得十分陌生,除了那一張臉,在她的身上,他竟找不出一絲曾經兩人熟悉的痕跡。
    好冷啊……
    明明才秋啊,他怎麽就覺得衾裯如潑水,吟寒更切肌骨呢。
    ——
    踏入大門之後便是黎府中門,這是一個楊柳堆煙的幽靜庭院,穿過庭院便徑直來到了正廳。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遇到任何人,但經過廳堂時卻見內裏坐滿了人。
    大廳內寬敞明亮,廳堂裏陳列著名貴的紅木家具,幾何椅的位置上分別落坐著的黎家人,卻將封言跟黎嫋嫋他們都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