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列維奇入座以後，這場晚宴有了核心，也就真正開始。
    開場白結束，他很是禮貌地和客人們一一打了招呼，輪到秦飛他們三人的時候，他和劉波說了幾句話，對秦飛和江芷晴是微笑致意。
    然後就是正式開始用餐，波列維奇很好地把控著節奏，讓每個客人都感受到了他這個主人家的熱情，當然，這並不包括秦飛他們。
    雖然波列維奇並沒有在一開始的問好流程中忽略他們，但是秦飛還是能感受到，他很不喜歡他們這三個不速之客。
    秦飛和江芷晴能坐在這兒是因為劉波，劉波能來這兒是因為那個金發美女，波列維奇的女兒。
    波列維奇大概是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和一個華夏男人走的這麽近吧。
    秦飛這樣猜測。
    開胃菜撤下去之後，換上來的是湯品，這邊的特色紅菜湯和鱘魚湯。
    反正沒什麽事，旁人說什麽也聽不懂，秦飛隻能認真吃飯，細細品味貴族私廚的手藝。
    一直到主菜上來，細細品嚐過七八道菜之後，秦飛得出評價，不如中餐一根，要麽寡淡無味，要麽濃烈辛辣，兩頭走極致。
    “撲通！”
    秦飛正暗自腹誹烤牛肉沒咋入味，左手邊傳來一聲響動，江芷晴不小心把自己的酒杯碰到了，紅酒灑了一桌，打濕一大片，藍白格子的精致桌布像是染上了一大片姨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江芷晴用俄語連連抱歉，然後起身用自己的餐布開始擦，急的直冒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小心又小心，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出洋相，給老板惹麻煩，可還千小心萬小心，還是碰倒了酒杯。
    劉波偏頭看著江芷晴手忙腳亂地擦桌子，臉色瞬間陰沉，這個愚蠢的女人已經是第二次搞破壞了，他把目光轉向秦飛，對方恰好起身，扶著江芷晴做好，然後衝守在不遠處的一位女仆招了招手。
    女仆過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連忙拿來濕抹布將桌布擦幹淨，然後給江芷晴重新換了一個酒杯。
    “都告訴你別緊張了，越緊張越容易錯，沒事。”秦飛湊在江芷晴耳邊小聲安慰，然後衝客人們笑笑以示歉意，目光最後落在波列維奇身上。
    波列維奇像是沒有感受到秦飛的目光，對這個小插曲選擇了忽略，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與客人們交談飲酒。
    秦飛緩緩落座，就在他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的時候，坐在主賓位的年輕人看了過來，一臉厭惡的表情，罵了一句什麽，聲音很大，讓所有人為之一愣，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他說什麽？”秦飛看向劉波問。
    “你這個秘書可真好樣的！”劉波在氣頭上，譏諷一句跟著說，“他剛好找不到由頭衝我，瞌睡了，你們給他送枕頭！”
    秦飛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明白了劉波的意思，也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坐在主賓位的年輕人喜歡波列維奇的女兒，但波列維奇的女兒應該不喜歡他，反而和劉波一個華夏人走的很近。
    應該就是這麽個情況了。
    年輕人一直想對劉波發難，但顧忌金發美女在，不能憑空來，江芷晴碰到了酒杯，這剛好給了他可乘之機。
    年輕人罵了一句，他身邊的婦女跟著開腔，十分鄙夷地看著江芷晴，說話的語調哪怕秦飛聽不懂，也知道有多難聽。
    秦飛聽不懂，但江芷晴是聽得懂的，她此刻慌亂的六神無主，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拚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委屈你了。”秦飛拍了拍江芷晴的手背，湊到她耳邊說，“這是人家的地盤，咱們該低頭還是得低頭，讓他們罵就是，又少不了一塊肉。”
    江芷晴聽到這話，原本委屈的不行的內心瞬間沒有那麽委屈了，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差點破涕而笑。
    這個時候，原本應該主人家站出來，打個圓場，也就把這事給揭過去了，碰到一個酒杯，你再上綱上線，也就是不禮貌。
    但波列維奇不為所動，似乎樂見其成。
    年輕人沒有追著江芷晴窮追猛打，畢竟他真正的目標是劉波，他很快看向劉波，眼神十分挑釁，嗤之以鼻說了一句什麽。
    劉波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隨後露出微笑，開始道歉，說了幾句好話，端起酒杯起身，主動向年輕人敬酒。
    年輕人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哪裏肯放過，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表情戲謔。
    劉波就這樣舉著酒杯尬在當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在這時候，金發美女站了起來，衝年輕人喊了一句，對方當下就蔫了，不情不願起身和劉波碰了一杯，這事終於了結。
    經曆了這麽一個小插曲，客人們也都咂摸出味來，知曉了他們三人的來頭，也看出來看似和諧的晚宴背後，還隱藏著這麽一段愛恨情仇。
    主菜結束以後，原本應該稍作休息，進入甜點環節，但波列維奇似乎是累了，同客人們解釋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餐廳。
    正主都不在了，晚宴自然也就隨之結束了，客人們紛紛起身，金發美女留了下來，禮貌地將客人們送出門。
    “你們在湖邊等我。”從餐廳來到外麵，劉波同秦飛說，說完十分不滿瞪了一眼江芷晴，隨即離去。
    “老板，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江芷晴這時候終於有了空間哭，淚流滿麵抬起頭。
    “好了，別哭了。”秦飛歎息一聲說，“要說錯，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我拉著你陪我過來的，別想太多，凡事都有兩麵性，在我看來，你那個杯子摔得好。”
    “摔得好？”江芷晴聽到這話，頓時止住哭泣，滿目震驚。
    “嗯。”秦飛點了點頭，“具體的就不跟你解釋了，反正別哭了，事情已經過了，吸取教訓，努力成長，明白嗎？”
    江芷晴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倆人走到湖邊坐了下來，門口那邊金發美女正在一一和上了車的客人們揮手告別，劉波站在一盞路燈下，等著機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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