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莫斯科，晝夜溫差很大，入夜以後，氣溫直逼零度，又是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更是陰冷。
    地下室裏空空蕩蕩，連張凳子都欠奉，上下左右前後都是光禿禿的水泥，摸上去如同寒冰。
    “來，穿上吧。”聽到江芷晴凍的牙齒打顫，秦飛脫下西裝外套遞了過去。
    “不用，老板，我沒事。”縮成一團的江芷晴搖頭拒絕。
    “還強，凍的都牙都打齒了。”秦飛把衣服給江芷晴蓋好，“你要是凍壞了算工傷，我還得花錢給你治病。”
    江芷晴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笑，笑著笑著就又想哭，這個男人是這麽的風趣幽默有風度，讓人沒法不喜歡，可偏偏，又不能喜歡。
    “謝謝老板。”江芷晴把外套穿好，感覺好上不少。
    “要是還冷的話，就起來走走，蹦蹦跳跳，這樣暖和一點。”秦飛原地踱步，活動著身體，換取熱量，他上身就隻剩一件單薄的襯衫，濕冷的空氣無孔不入。
    “老板，要不，你還是把衣服穿上吧。”江芷晴看著朦朧月色中蹦蹦跳跳的男人，心中開始泛酸。
    “不用，你不知道男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嘛，我不冷。”秦飛很是瀟灑擺了擺手。
    “噢。”江芷晴輕輕嗯了一聲，也站了起來，她剛想學老板一樣動動，才發現自己穿著高跟鞋，不是很方便，隻能不停地搓著手。
    夜深人家，更深露重，莊園徹底沉寂下來，一片死寂。
    秦飛活動了一陣，出了點汗，感覺是沒那麽冷了，可喘了幾口氣，汗一涼，整個人如墜冰窟。
    “啊切！啊切！啊切！”寒氣入髓，秦飛連打了三個噴嚏，感覺鼻子都快凍掉了。
    “老板，我，我之前看過一本書。”江芷晴的聲音在秦飛背後幽幽響起。
    “什麽書？”秦飛抬手搓了搓臉，“啊切！書上麵寫什麽了？”
    “那本書是關於野外生存的，書上麵說，要是在野外禦寒，可以互相抱在一起，用對方的體溫......”江芷晴越說聲音越小，然後說不下去了。
    秦飛愣了一下，江芷晴說的這個法子他是知道的，但他壓根沒往這方麵想，畢竟男女有別，而且還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
    “那個...”秦飛轉過身，剛想要說什麽，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江芷晴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主動抱了上來。
    秦飛能感知到江芷晴的心髒在強有力的猛烈跳動，當然了，也能感知到其他的。
    “那個......”
    “老板，什麽都不用說，就是，就是，沒別的。”江芷晴打斷秦飛，臉貼著秦飛胸口，大口喘氣。
    秦飛有些懵，他當然看得出來，江芷晴對他有那麽一點意思，畢竟救了她兩次，英雄救美這種事最能激發女人的衝動。
    可他一點不想和江芷晴之間產生什麽故事。
    他有些騎虎難下，要是一把推開，似乎太傷人了，可就這麽抱著？好像也不合適，雖然他心裏是不願意的，但身體的本能不是他能控製得住的。
    江芷晴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隻是覺得，自己不能總是讓老板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她，如果不是她犯錯惹了麻煩，也許就不會被關在這又冷又黑的地下室裏。
    除了這些，還有一份私心，也許這是她唯一和老板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倆人就這麽抱著，江芷晴是已經羞澀的說不出話，秦飛是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
    死一樣的寂靜，倆人緊貼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江芷晴感受到的，要比秦飛更複雜一些，她感覺有什麽東西頂著自己，反應過來是什麽後，像是有一萬隻兔子在她的心裏蹦迪。
    “噔，噔，噔......”
    外麵傳來厚重的腳步聲，是皮鞋踩著水泥地麵發出的聲音，由遠及近。
    “有人來了。”秦飛緩緩鬆開懷抱，往門邊靠了靠。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很快那人到了門口，嘩啦一聲掏出鑰匙，哢噠一聲插入鎖孔，厚重的鐵門隨之被拉開。
    “哢嚓！”
    有人在外麵按下了開關，地下室裏亮起了燈，兩名荷槍實彈的衛兵出現在倆人眼前。
    江芷晴瞳孔地震，她嚇得連忙往前躲在了秦飛身後，緊緊抱著他的胳膊。
    兩名衛兵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刷的一聲，陡然舉起槍，對準秦飛，拉動槍栓，上了膛，7.62毫米的口徑，這麽近的距離，他們隻要扣動扳機，秦飛和江芷晴就會被打成篩子。
    “啊！”江芷晴嚇得發出一聲驚呼，渾身繃緊，把頭埋在秦飛後背，不敢再看。
    秦飛注視著黑黝黝的槍口，太陽穴像是被一座小山壓著，但他依舊鎮定。
    並不是他不害怕，而是這個時候，你不鎮定也沒用。
    奇怪的是，兩名士兵沒有扣動扳機，就這麽拿槍指著，像是防備著秦飛有所動作。
    這時候，外麵再次傳來腳步聲，從節奏判斷，來的這個人走路很慢。
    聲音由遠及近，波列維奇出現在了秦飛的視線裏，昏黃的燈光打在他不怒自威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威懾。
    波列維奇衝衛兵說了什麽，兩名衛兵沒有一絲遲疑，放下槍，離開地下室，把門給帶上了。
    “老板，他問你為什麽不害怕，不求饒。”波列維奇一開口，江芷晴連忙翻譯。
    “因為我知道，波列維奇先生壓根就沒想對我怎麽樣。”秦飛衝波列維奇淡淡笑了笑。
    “哦？”波列維奇皺了皺眉，有些好奇，“你接著往下說。”
    “如果波列維奇先生真要對我們怎麽樣的話，要麽叫衛兵直接把我們轟出去，要麽直接把我們拉到荒郊野外，一槍斃了挖個坑埋了。”秦飛胸有成竹說道，“既然都沒有，那麽至少表明，您不想難為我們。”
    “繼續。”波列維奇眉頭皺的更深了。
    “我猜，波列維奇先生是在測試。”秦飛頓了頓說，“測試我夠不夠格，成為您的合作夥伴。”
    秦飛此話一出，波列維奇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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