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拉良家下水與背叛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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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三日後。
    府試放榜。
    盛紘心裏對長柏寄予厚望,也希望自己的愛情結晶長楓能過,但畢竟是個府試,因此即便心裏焦急,也隻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甚至王若弗想要陪著長柏一起去看榜,也被盛紘攔了下來。
    “柏兒自幼苦讀詩書,才思敏捷,如今十年積攢才氣,又請來莊學究打磨……”
    盛紘說著,自己都信心爆棚了,當即袖子一揮,麵露淡然道:“現在不過府試,於我柏兒自然是囊中取物。”
    盛家人不去看榜,楊文遠也不帶家裏人,於是幾人相約著一同去看榜。
    轉瞬之間,難題落在了齊衡身上。
    齊衡抹不開麵子,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然後在家苦勸了平寧郡主好一陣子。
    放榜當日。
    楊文遠、長柏、齊衡、長楓在盛家集合,一起去看榜。
    原本如蘭幾個也想去,但是被孔嬤嬤攔了下來。
    心不靜則事不成,人不寧則禮不至。
    楊文遠四人到了地方。
    隻見官府張貼的榜下,已然站了烏泱泱的一大群學子。
    這時候可不分貴賤。
    一個兩個的摩肩擦踵,翹首以盼,都想要在榜單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此時的學子們可謂是眾生百態。
    在榜單上找到自己名字的學子們歡呼雀躍,即便是彼此之間不認識,也能快速熟絡,相邀著一起去酒樓吃酒快活。
    而搜尋整個榜單都沒找到自己的學子,則是垂頭喪氣地鬱鬱離開。
    府試尚且如此。
    後麵的院試、鄉試、會試的恐怖程度,可見一斑。
    如此這般,也能看出未來成為盛家大房長女淑蘭的夫婿,孫秀才那個“十二歲神童”的含金量。
    可惜古往今來,傷仲永的例子從來不缺。
    十二歲時的一聲孫秀才,萬眾矚目,名噪一時。
    之後歲月的一生孫秀才,不見經傳,默默無聞。
    不過,現在楊文遠還不知道,那個孫秀才到底和盛淑蘭到了哪一步。
    楊文遠重新收回思緒,朝長柏幾人笑道:
    “他們都是自己去榜下看名,我們不若也自行去榜單上找自己的名字,如何?”
    楊文遠覺得這種開盲盒的刺激,還是自己親自來比較好,經別人的手感覺上就少了一層。
    見有樂子,其餘三人也是點頭同意。
    相互對視一笑,加入了榜下人潮。
    “……”
    “中了,我中了!”
    “這裏有我的名字……”
    不多時,滿臉喜色的四個人從人群中掙紮出來,互相看了看,異口同聲道:
    “我在榜上!”
    雖然是早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四人還是免不了高興一番。
    楊文遠心裏暗忖,今天這麽高興的日子,不得慶祝慶祝?
    “正所謂張弛有度……”
    楊文遠想了想,建議道:“今天這麽高興的日子,不如我們一同去樊樓吃酒如何?”
    剛才就有不少上榜的學子相邀去樊樓吃酒,因此長柏和齊衡也有些意動。
    但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長楓嚷嚷著來了一句:“樊樓那吃酒有什麽快活的,不如去廣雲台!”
    “???”楊文遠盯著長楓那張有些肆意的臉,滿頭問號。
    不是,兄弟。
    你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你這段時間背著我們幹了什麽!
    胃口怎麽突然這麽挑了?
    吃酒作樂還不夠,你還要點行首是吧?
    行首?!
    思念至此,楊文遠心裏也是突然一動,頗有些期待。
    不提還好,長楓一提,楊文遠就有些心癢癢。
    自己這段時間又是習武,又是讀書,可是好長時間沒去廣雲台了……
    膚白貌美大長腿,酥胸翹臀小蠻腰……
    吸溜!
    楊文遠暗暗咽了下口水,眸子裏的眼神逐漸堅定。
    我努力刻苦了這麽長時間,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接著奏樂接著舞!
    不過楊文遠和長楓同意,但長柏和齊衡卻是滿臉抗拒。
    一個是勤奮自律的盛家寶樹。
    一個是平寧郡主的媽……乖兒子。
    兩人都是不願去廣雲台那種地方的人。
    總之,很難讓兩個人同意。
    但這兩人不去可不行。
    要是就楊文遠和長楓去了……
    按著他們兩個的過往事跡,別人肯定會用懷疑的眼光看他們,覺得他們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但要是帶了“正直代表”長柏和齊衡,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就算幹了,別人也覺得伱們是被下了藥。
    況且隻是喝酒聽曲而已,最多看幾眼白白的,又不漏點,有什麽不行!
    所以一定要把他倆拖下水!
    不過楊文遠轉過頭想了想,正麵強突實在太難,隻能從側麵迂回。
    於是楊文遠決定換個思路。
    不去樊樓和廣雲台了!
    去包個酒樓。
    然後再讓長青去廣雲台把魏行首喊來,同時多帶幾個姐妹,這樣總行了吧?
    我又沒去廣雲台!
    正所謂君子欺之以方。
    楊文遠先是吩咐長青去準備,然後又拉著長楓竊竊私語了幾句,最後便在後者一臉敬佩的目光下,楊文遠開口說道:“還是不去廣雲台了,樊樓那也有些貴,這樣,我們還是隨便找個酒樓罷。
    就是喝個酒而已,用不著那麽麻煩!”
    “嗯嗯!”
    長楓點頭附和,一副改邪歸正的端正模樣。
    但其實長楓在心裏暗暗想到:果然,我當初猜的沒錯,小侯爺玩的就是花!
    長柏和齊衡雖然有些懷疑長楓為何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但半推半就之下,還是跟著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上,楊文遠同長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拉“良家”下水的刺激感!
    半個時辰後。
    路邊一處被楊文遠包場了的酒樓下,突然停下了兩輛沒有標識的馬車。
    馬車停下,長青帶著親衛拉了一層圍帳,隔絕外界的視線。
    接著馬車上緩緩走出四位臉上戴著白色麵紗的妙齡女子,個個身姿婀娜,身邊都跟著一個攜帶樂器的侍女。
    酒樓頂層。
    楊文遠幾人正在飲酒作樂。
    突然,門外響起了長青的聲音。
    “公子,人請來了。”
    “進來吧!”
    隨著楊文遠話音落下,門被推開,魏行首帶著三個姐妹聯袂而至。
    “啊?”
    “啊?”
    屋外的長青聽見裏麵傳出兩聲土撥鼠的尖叫,對於自家公子的惡趣味感到無奈,搖了搖頭,徑直從身後取出銅鎖。
    “哢!”的一聲後,身後的房間門已經被重重鎖上!
    ……
    皇宮內。
    皇帝正同皇後在禦花園亭下小憩。
    微風吹拂,一疊府試的試卷在石桌上被吹得揚起了邊角。
    “倒是沒想到,楊文遠這整天胡鬧的小猢猻,竟也能寫出這樣的答卷。”皇帝笑道。
    試卷自然不是出彩到能入了皇帝的眼,而是答卷人是楊文遠。
    這就出乎皇帝的預料了。
    本以為楊文遠隻是和別的武勳世家一樣,往文路上靠一靠,給自己臉上粉飾一層。
    誰曾想楊文遠這水平居然還不錯,像是個有真材實料的樣子。
    “也是多虧了陛下的福。”
    曹皇後輕輕瞥了眼桌上的答卷,笑著道:“不過陛下特地把楊文遠的卷子調出來,莫非是想著兌現過年時許下的賞賜?”
    “科舉是國家之本,社稷之根,我雖老了,但還不至於昏庸到插手科舉的份上,你別拿這個試我。”
    皇帝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拿來楊文遠的卷子,是想看看他的水平。要是不夠,就以後許他個恩科,恩蔭一個科舉功名,但既然他看起來還不錯,那這賞賜也用不到這上頭了。”
    “嗯,恩蔭來的功名終究比不過自己真得來的。”
    曹皇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既是如此,陛下又要把這賞賜用往何處?”
    隻見皇帝輕輕一笑,露出一個略帶深意的笑容。
    “大致用途我已經想好,但細處還需斟酌。”
    ……
    積英巷。
    盛家。
    長柏做事周全,知道家裏人都在等自己和長楓的消息,於是在去酒樓之前,就已經派了兩人的隨從往家裏報信。
    王若弗和林噙霜在各自院裏各顯神通,期待自己的兒子府試能中。
    葳蕤軒。
    王若弗在燒香拜佛。
    仔細一看,卻是見王若弗佛家、道家、法家都拜。
    主打一個一網打盡,百無禁忌。
    很有個性!
    林棲閣那。
    林噙霜則是在來回踱步,希望上天保佑。
    終於,小廝們帶回了四位公子都過了的好消息。
    王若弗喜不自禁,剛要出門去迎長柏,卻是聽小廝說,楊文遠把長柏他們拉去喝酒了。
    王若弗當即點了點頭,嘴裏念叨著:“也好,楊文遠是未來長柏的姐夫,兩人多親近些也不錯,還能多帶長柏出去走走,免得整天悶在家裏生出了氣病。”
    王若弗卻是沒猜到楊文遠心思不純。
    居然帶著他的兒子長柏,體驗了一把廣雲台的快樂。
    接著,王若弗便帶著這個喜訊去壽安堂通報盛老太太。
    不同於王若弗的喜出望外。
    盛老太太隻是淡定地點了點頭,顯然是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畢竟才是府試,她並沒有王若弗這般大驚小怪。
    但看著王若弗那副樂不可支的模樣,盛老太太輕聲道:“既然長柏、長楓他們中午同楊文遠酒樓飲宴去了,那晚上的席麵就放在壽安堂吧,總歸是件喜事,大家也一起樂嗬樂嗬。”
    “是,母親!”
    下午。
    長柏和長楓兩個帶著一身酒氣回家,剛好被盛紘抓了個正著、
    看著兩個兒子身上泛著酒氣,臉色醺紅,盛紘也沒多說什麽,想著可能是今日高興,多喝了幾杯。
    “祖母聽說你們倆都過了府試,雖說府試上榜沒什麽大不了的,但終歸是件喜事,所以今天的晚宴設在了壽安堂。”
    盛紘交待道:“你們先各自回房,洗漱後就去壽安堂那說話。”
    長柏和長楓一回家就正麵遇著了盛紘,心裏都有些發虛,因此一聽盛紘說完話,都是點頭應是,急忙逃走。
    看到這一幕,盛紘不由啞然失笑。
    沒想到長柏這麽穩重的性子,今日喝了酒,做事也這般毛毛躁躁。
    “到底還是少年心性,一聽說等下要去祖母麵上接受全家人的褒獎,就這般急不可耐。”
    晚宴。
    一眾人齊聚壽安堂。
    遇著了這樣喜慶的日子,王若弗照例是要吃酒的。
    “劉媽媽!”
    王若弗一臉得意地喊道:“去廚房把溫好的蘇合香酒拿來!”
    這時候天氣還是有些偏涼,所以喝酒還是要提前溫熱。
    “蘇合香酒?”
    盛老太太聞言有些詫異:“這不是宮廷禦酒嗎?大娘子你從何處得來的?”
    蘇合香酒這時是宮廷內的禦用藥酒。
    每一鬥酒以蘇合香丸一兩同煮,能調五髒,祛腹中諸病。
    因為用料取材很是講究,所以甚為珍貴。
    “這是小侯爺剛剛派人送來的。”
    王若弗故作不好意思道:“文遠那孩子說,過年時宮裏給的賞賜平陽侯府和楊都指揮使家各有一份,他家人少,別的東西沒什麽,但這蘇合香酒是藥酒,不益貪多,所以說就送來了。”
    楊文遠身負金手指,蘇合香酒這種藥酒味道也不咋地,自然沒什麽大用。
    因此在問定楊宇卿不要後,楊文遠隻在家留了一點嚐嚐味道,今日也全都送到盛家來了。
    對楊文遠而言是雞肋,但是對盛家而言卻是一份不菲的心意。
    慷他人之慨,還能賺人情。
    這種事楊文遠最喜歡做了。
    盛老太太聽完,輕輕點了點頭:“倒是用心了。”
    “祖母言重。”
    華蘭這時站起身,櫻唇輕啟道:“文遠送來的蘇合香酒,其中還有祖母的一份,已經在孫兒的房裏備好,隻等席後就送來。”
    納征禮後,華蘭在家人麵前總算是願意稱楊文遠為文遠了,而不是小侯爺。
    但饒是如此,也讓華蘭的臉頰染上些許緋紅。
    至於送盛老太太的那一份蘇合香酒。
    自然是華蘭自己弄的,不關楊文遠的事。
    盛老太太雖說年老慈祥,但到底不是楊文遠的親祖母。
    楊文遠送東西的時候,隻想著今天做了點虧心事,送點東西提前預防一下,哪裏想得到這麽多。
    宴席結束後。
    長柏猶猶豫豫地看了華蘭幾眼。
    最後心中一橫,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華蘭走了過來。
    華蘭正要回房,看見突然走上前的弟弟,美眸裏閃現出些許疑惑。
    莫非是長柏在席麵上覺著蘇合香酒合胃口,也想要幾瓶?
    正要答應,卻是見長柏悄悄湊上前,低語了幾句。
    嗯?!!
    聽完長柏的告密,華蘭美眸突然瞪得老大,滑如凝脂的臉蛋漲的通紅。
    原來如此。
    難怪突然送東西,原來是做了虧心事啊!
    但眼下楊文遠離得那麽遠,華蘭有些悶氣也無處撒,隻能恨恨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弟弟,伸出柔荑擰住了長柏的耳朵。
    “你當時也在場,為什麽不製止?看來你也不是什麽好的,快點把全程經過都給我老老實實交待清楚!”
    無論再如何溫柔端莊的姐姐,麵對年齡還小的弟弟時,都是一副“暴龍”的麵孔。
    此刻,姐姐對弟弟的天然壓製力,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就是背叛階級之人的下場!
    長柏被捏住耳朵,疼得嗷嗷叫。
    但心裏可謂是有苦說不出啊!
    誰知道楊文遠那個未來姐夫,不光把他們騙進酒樓後,喊來了廣雲台的行首彈曲作舞,之後更是讓人在外麵把門給鎖了!
    天地良心,他發現情況不對的第一時間,就準備奪門而出了。
    但奈何門被鎖了啊!
    “姐慈弟恭”的這一幕,被旁邊的王若弗看在眼裏。
    隻以為是姐弟之間交流感情,還如同小時候一般玩鬧,當即心裏欣慰不已:一家人就該是這般模樣!
    繼而又看了一眼把肚子吃得圓滾滾,正一臉愜意地摸著肚皮的如蘭,王若弗心裏頓時一沉,伸手戳了下如蘭的額頭,一臉地恨鐵不成鋼。
    華蘭姿容秀麗,溫柔知性。
    長柏也是端正君子,勤學刻苦。
    怎麽到了小女兒如蘭這兒,就變得這般憊懶。
    前幾日還吵著不再學這些繁瑣東西,寧願嫁個普通人家。
    哎,我可真是操碎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