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我真該死啊!、寓教於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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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隨著人群裏不知誰喊了一聲大門開了。
    在場人手上有什麽事也不顧了,全部齊刷刷的抬頭朝貢院大門望去。
    果然,隻見緊閉寬厚的大門正被緩緩推開。
    旋即,立馬便是一群麵色頗不好看的學子魚貫而出。
    也對,這科考就相當於被關在敝塞的小房子裏“寫檢討書”,吃不好睡不好,臉色能好嗎?
    “五郎,這兒呢!”
    “雲兒,快到母親這兒來……”
    “……”
    一時間,各種呼朋喚友的聲音響徹全場,像極了楊文遠前世高考完的情景。
    楊文遠背著書箱從貢院大門走出。
    原本這些天待下來有些沉悶,但一踏過了這道門檻,頓覺豁然開朗。
    如果不是沒有提前準備,楊文遠搜刮肚子,也要當場引吭高歌,即興賦詩一首。
    ‘怎麽早沒有想到呢!看來骨子裏還是沒有人前裝逼的天賦啊。’楊文遠頗為可惜的想到。
    楊文遠覺得自己給穿越者丟臉了。
    不過給他扼腕歎息的時間不多。
    這時前麵傳來了華蘭的輕聲呼喊(別問這麽吵,楊文遠是怎麽聽到的,問就是耳聰目明,心有靈犀)。
    楊文遠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前麵的華蘭和楊宇卿夫婦。
    當即便快步迎了上去。
    “這才待了幾日,就有些瘦了。”人還沒到,楊文遠便聽到了叔母陳大娘子說的話,紅著眼眶,語氣裏藏不住的疼惜。
    楊文遠略微側臉。
    又見華蘭雖然沒說話,但也是淚水漣漣,剪水秋眸裏蒙上了一層水霧。
    ‘果然,女人是水做的,古人誠不欺我啊!’
    “好了!”
    楊宇卿倒是沒整一出猛男落淚,而是拍了拍楊文遠的肩膀,正色道:
    “覺著考的如何啊?”
    聞言,楊家兩位大娘子的眼神也看了過來。
    楊文遠登時擺出一副輕鬆的模樣,朗聲道:
    “不算什麽難題,侄兒答得很是順暢。”
    “這樣就好!”見楊文遠表情不似作偽,反而底氣十足,楊宇卿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長須。
    ‘若是文遠這番能考上,自己九泉之下也無愧於哥哥嫂嫂了。’
    “誒,說起來,如錦怎麽沒來?睡過頭了?”楊文遠往身後馬車都望了幾眼,卻是都沒看到楊如錦的身影,不由出聲問道。
    楊文遠自然不肯承認許久不見楊如錦,有些想她了,隻覺得這次沒有楊如錦幫著背書箱,有些不習慣而已,當下隻得戀戀不舍地將書箱遞給一旁的馬夫長青。
    陳大娘子沒好氣道:
    “她今日起的倒挺早,但沒跟我們一起來貢院等著,反而是說要在侯府裏操弄一桌席麵,給你接風洗塵,倒是殷勤。”
    聽著叔母這泛著酸氣的話語,楊文遠很有理由懷疑:是陳大娘子覺得自己的事被楊如錦給搶了過去,所以說話都酸溜溜的。
    “這我倒是想看看如錦能弄出什麽菜式。”
    楊宇卿這時也說話了,語氣同樣帶著不忿:
    “我把她養這麽大,今日可也是第一次。”
    看來和陳大娘子的原因還不一樣,楊宇卿這是覺著自己的小棉襖漏風,棉絮都飄到楊文遠那去了,隻給自己留了層布。
    平時還看不出來,一到關鍵時刻,立馬就顯現出來了。
    楊文遠哈哈笑道:
    “我倒是覺著,如錦是想試試冬日裏跟嬤嬤學的大娘子本事,若是叔父或叔母有喜事,怕是輪不到到我了。”
    楊宇卿連忙點頭:
    “是的,肯定是這樣!”
    這時,楊宇卿身後傳來了顧廷燁從遠處來的喊聲:
    “東桓,記得晚上去樊樓喝酒啊!不見不散!”
    這邊朝楊文遠喊完,顧廷燁也不等楊文遠回話,立馬便轉身,仗著自己強健的體魄在洶湧的人潮裏橫衝直撞,又去找上了長柏、長楓……
    不過楊文遠已經看見齊衡那邊,他已經遇上了齊國公夫婦,也就不知道顧廷燁敢不敢當著平寧郡主的麵,喊齊衡去樊樓喝酒了,楊文遠心裏玩味的想到。
    楊文遠回過神,這時陳大娘子說道:
    “你晚上要出去喝酒?不陪著華蘭?”
    說著,陳大娘子看了旁邊的華蘭一眼。
    楊文遠也是順勢看向旁側的華蘭,卻見她麵色如舊,看不出絲毫異色:
    “官人要去便去吧!”
    ‘危險,危險!’楊文遠心裏立馬響起警示紅燈。
    他和華蘭待的久,可謂是把所有東西都摸得透透的。
    這哪裏是“要去便去”,這分明是“試試就逝世”啊!。
    楊文遠立馬臉色正經,臨危不懼道:
    “去什麽樊樓喝酒?那樊樓的酒有家裏的酒好喝嗎?”
    “行了行了,先上馬車,免得如錦在家裏等急了。”楊宇卿幫忙解圍,出聲道。
    眾人當即點頭。
    楊文遠攙扶著華蘭上馬車的功夫,同樣對旁邊馬車上,正攙扶陳大娘子上馬車的楊宇卿投以感激的眼神,結果換來的卻是恨鐵不成鋼和不屑的神情。
    楊文遠表情當場一愣,叔父這是什麽意思?
    莫非是覺著自己不敢去喝酒,丟了楊家男子的臉?
    但您當初在外喝酒,隻被叔母陳大娘子派了個女使去遞話,便灰溜溜的回來,隨後還被拎著耳朵回房的場麵,可是一直在侄兒的腦海裏曆曆在目啊!
    ‘你有什麽資格鄙夷我!’
    楊文遠氣得渾身發抖,明明今天出了太陽,但依舊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別人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您這都往前走了一圈了,現在笑剛起步的侄兒是吧?
    行進的馬車上。
    楊文遠就要同華蘭說說晚上去樊樓喝酒的事。
    結果沒開口,華蘭潔白修長的玉指便抵到了楊文遠的嘴唇上。
    見此,楊文遠心中一蕩。
    ‘莫非是華蘭喜歡上了自己教的新花樣……’
    當即便要啟唇用食。
    卻是又見華蘭漸漸豐腴的身子靠了過來。
    溫玉入懷。
    華蘭整個人依偎楊文遠的懷裏,螓首靠在楊文遠的胸膛上,櫻唇輕啟:
    “你累了這麽多日,是該出去輕鬆一下,晚上樊樓那你早些去,早點回來便好。”
    楊文遠默默將嘴唇繼續閉上。
    ‘我真該死啊!’
    楊文遠第一次為自己的齷齪感到羞愧。
    如果不是馬車沒接地,楊文遠指定要摳出個平陽侯府來。
    一路溫情無話。
    平陽侯府。
    楊文遠剛將華蘭從馬車上攙扶下來,便見楊如錦滿臉興奮的從大門裏跑出來,臉上還帶著些許白粉。
    楊文遠正好奇呢,就聽陳大娘子“咆哮”道:
    “楊如錦,讓你接人你不去,你在家裏瞎搗鼓什麽?!”
    “麵粉啊!
    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吃食呢!”
    人多的時候,楊如錦向來是不怕陳大娘子的,甚至還敢挑釁地頂幾句嘴。
    這下站住了理,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下又要躍躍欲試的想要同母親說理。
    不過很可惜,陳大娘子同樣了解楊如錦是什麽脾性。
    當即打斷施法。
    “哦!”
    陳大娘子簡單應了一聲後,臉上表情瞬間一斂,渾然看不出剛才還是怒氣衝衝的模樣,當即笑著便招呼眾人進門:
    “來,快一起去看看如錦做的什麽好吃的。”
    說完,把楊如錦丟在一邊理也不理,領頭和楊宇卿一起往裏走。
    楊如錦興奮的表情登時一滯,呆愣在原地。
    ‘這就完了?’
    見陳大娘子真沒有說話的意思,等母親經過自己身旁的時候,楊如錦聳著腦袋默默說了一句:
    “我在家裏做飯呢。”
    “哦!”
    又隻得來一句話,楊如錦有些急了,一步作兩步快步跟著陳大娘子一起往裏走。
    “這是我自己下廚的!”
    “嗯!”
    “新學的菜式!”
    “不錯!”
    “……”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一直到了飯桌前,楊如錦依舊在陳大娘子旁邊喋喋不休,但陳大娘子就是置之不理,最多回一句好,惹得楊如錦有力也無處使。
    弄到最後,楊如錦還癟起了嘴,似乎剛才不講理的那個是自己一樣。
    不過華蘭這個堂嫂還是頂事的。
    見楊如錦有些不開心,當即笑靨如花地對桌上的菜式不斷誇讚。
    就差把小手捧在胸前鼓掌喝彩了。
    前麵寬慰好了楊文遠,這下又來給楊如錦提供情緒價值。
    華蘭:這個家沒我得散!
    麵對華蘭一刻不停的誇獎,楊如錦心裏也是樂開了花,擺手謙虛道:
    “堂嫂你別這麽誇我,我就做了一道菜,其他菜都是我吩咐後廚做的。”
    “這也了不得啊!”
    華蘭滿臉欣喜道: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連廚房在哪都分不清,哪裏還會做菜呀。”
    “如錦你真厲害!”
    說著,還拿胳膊蹭了蹭旁邊的楊文遠,示意他也加入捧哏大業。
    “嗯嗯!”
    楊文遠敷衍的點了點頭:
    “對對對,如錦你真棒,好厲害!”
    真心不真心一下就能聽出來,楊如錦臉色一下就頓住了,朝楊文遠輕哼一聲:
    “堂兄你可真沒良心,我可是為你親自下廚了,你還這樣搪塞我。”
    楊文遠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畢竟楊如錦還真是為自己付出了不少,千金小姐親自下廚,雖然沒看見到底弄得什麽,但楊文遠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不過也怪華蘭把調起的太高了,讓他誇獎的話是真說不出口。
    我楊文遠絕非溜須拍馬之輩!
    不多時,菜全都上齊了,而楊文遠卻是久久沒看到楊如錦起身介紹。
    不對呀。
    若是楊如錦自己做的菜,那她不得嘚瑟的起身,給眾人好好介紹一番自己經曆的艱苦卓絕?
    “楊如錦,你的菜呢?”別人不好開口,但冤家母女卻是毫不忌諱。
    楊如錦依舊絲毫不慌,甚至拿手撇了撇自己前額沾了麵粉的秀發,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戰績。
    不過她也知道東西不拿出來,腰杆不硬,隨即自己起身去後廚。
    過了許久,楊如錦才雙手捧著一個大瓷盤,外加一個頂蓋過來。
    “這是你做的菜?”
    陳大娘子第一個發出質疑。
    用這麽大的盤子裝,肯定是個大菜。
    但她還不了解楊如錦?
    楊如錦要是會切肉做菜,陳大娘子就敢自己去切肉做菜!
    一脈相承的事,陳大娘子還不清楚嘛!
    “就是我做的啊!”
    楊如錦挺直了嬌軀,說話相當硬氣。
    說罷,便轉頭看向華蘭,而不是楊文遠,滿臉期待道:
    “嫂嫂,你幫我看看做的怎麽樣?”
    說著,楊如錦還從身後拿出了幾根迷你蠟燭。
    楊文遠細細一看,卻是見楊如錦手裏的蠟燭怎麽看怎麽眼熟。
    旋即立馬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去年冬月華蘭過生日,自己特製的小蠟燭嗎?
    怎麽在楊如錦的手裏?
    再看了眼華蘭和楊如錦,又掃了眼桌上的大瓷盤,楊文遠大致猜出了裏麵是什麽。
    “噔噔噔當~!”
    果然,隨著楊如錦歡快的配樂,華蘭也是把瓷盤上的頂蓋拿開,裏麵的東西當即露了出來。
    楊文遠定睛一看,赫然裏麵是蛋糕!
    嚴格來說,下麵是剛剛出爐的雞蛋糕,上麵鋪了層厚厚的奶油。
    這是去年小夫妻剛結婚,沒多久又恰逢華蘭生辰,楊文遠才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玩意。
    可是費了楊文遠好一番功夫。
    不過這東西耗費不少,若是傳出去風靡大周,又是損耗頗多的事。
    因此,楊文遠打算將這所有的痛苦都讓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
    為了國家大事,楊文遠沒有把這東西告知旁人,隻偶爾嘴饞了,才和華蘭試一試。
    楊文遠當即猛地轉頭看向了楊如錦。
    所以她怎麽知道的?
    又看了看旁邊滿臉讚賞的華蘭,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都說慈母多敗兒,這嫂嫂疼起來怕也是差不了多少。”楊文遠小聲嘀咕著。
    而且楊如錦那配樂也是當初自己隨口哼的……
    膽大妄為!
    楊如錦這小妮子,不光剽竊自己的手藝活,現在連自己的配樂都偷,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放在前世,我可是要和你在法院辯上一辯的!
    同時楊文遠心裏暗自打鼓:
    ‘這要是和楊如錦呆久了,簡直是不敢想!’
    陳大娘子自詡為女兒的“品鑒官”和“檢察官”,這下自然當仁不讓的站起了身,走到蛋糕旁仔細瞧了瞧,最後點了點頭。
    “這東西倒是沒見過,看著新奇。”
    不過又轉頭看向楊如錦,問道:
    “這是從哪學來的?”
    “嫂嫂教我的。”楊如錦老實回答。
    華蘭也很老實,當場告發了楊文遠:
    “我是官人教的!”
    “嗯?!”
    陳大娘子這下眼神頓時不善了起來。
    這東西是楊文遠教的?
    她養了楊文遠這麽多年,可是一次都沒見識過啊!!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有了媳婦忘了娘”不成?
    一旁的楊宇卿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夫妻倆齊刷刷地看向楊文遠,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感受到兩道虎視眈眈的視線,楊文遠心裏欲哭無淚。
    楊如錦,我允許你剽竊了還不行嘛!
    “這是我不久前從別處得來的,就新奇試了試,結果還不錯。”
    楊文遠倒是沒有說是自己發明的。
    畢竟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牽強。
    所謂君子遠庖廚,更別說楊文遠還是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貴公子了,不是楊文遠弄出來的才合乎常理。
    當然,主要是楊宇卿和陳大娘子的眼神太過駭人,楊文遠決定還是保命要緊。
    見楊宇卿夫婦和眼神略有緩和,楊文遠連忙招呼眾人去品嚐楊如錦的手藝。
    “我自己就弄了一次,不過覺著味道一般就沒有拿出來獻醜,這下倒是要看看如錦妹妹的手藝了。”楊文遠依舊求生欲拉滿。
    華蘭也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楊文遠一眼。
    楊如錦等眾人圍過來,這才順勢從腰頭掏出一把沒用過的菜刀。
    見楊如錦突然掏刀,陳大娘子當即被嚇一跳,卻見楊如錦開始笑臉得意地給切割蛋糕。
    這給陳大娘子看的牙癢癢。
    也就現在人多,不然指定要給楊如錦好果子瞧瞧!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楊文遠和華蘭都是嚐過蛋糕的滋味,因此不覺得有什麽太大驚喜。
    楊宇卿不喜甜食,也還好。
    但陳大娘子和楊如錦卻是不一樣了!
    楊如錦也是第一次試做,本來心裏還有些忐忑的,但東西一入口,卻是被登時入口的綿密軟嫩的滋味震驚到了!
    陳大娘子本來還想給楊如錦挑挑毛病的,但她本來就喜愛甜食,這下味蕾裏傳來地體驗,頓時讓陳大娘子說不出口了。
    吃著蛋糕的功夫,陳大娘子輕輕瞟了樂不可支的楊如錦一眼。
    ‘也好,以後就讓你做這糕點將功補過吧!’
    寓教於樂。
    既然楊如錦這麽開心,陳大娘子覺得自己不能剝奪女兒的愛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