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眼瞳微轉，眼角餘光掃過閉合的大門，又不動聲色地移回目光，冷漠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有關機械和生物的研究，或熟悉或陌生的學者麵孔，執握武器穿梭於過道的愚人眾。
    眼前一幕幕與他預想的百分之九十相吻合，但這項研究的規模依然讓他感到心靈層麵的震撼。
    “塞塔蕾小姐！”
    大門合攏後，身穿綠色調教令院官員服飾的男子驚喜地靠了過來，他的聲線頗為年輕，但光禿禿的頭頂卻讓他帶上了幾分滄桑。
    塞塔蕾相當冷淡地說了聲“你好”，禿頭的年輕男子並未因此失落，他轉而看向塞塔蕾身側那人。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塞塔蕾身後那人的長相，看到那張熟悉的、討厭的臉孔，他的笑容瞬間扭曲了一下。
    艾爾海森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閃過此人的姓名和背景：
    西拉傑，因論派導師，與因論派賢者助理交好，為因論派賢者看重。
    在哈羅爾特的舉報下，賽諾以“破壞公物”的罪名將其逮捕並予以罰款，但由於涉案金額不多，他僅僅被關押三日就被釋放，後繼續在伐護末那學院帶學生，因論派賢者並未因此降低對他的評價。
    隻是，那位因論派賢者許久未在學院內露麵，他或許受到了生論派賢者同等的待遇。
    ...
    艾爾海森？
    居然是那個書記官艾爾海森？
    他不是工作之外無社交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
    應邀前來的其他學者，以及引路的各賢者助理，都和西拉傑一樣倍感詫異，在他們心裏，艾爾海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應邀的角色。
    知曉大賢者計劃的五名賢者助理猶然，他們完全無法想象和艾爾海森共事的場麵。
    “早上好，艾爾海森書記官。”西拉傑深吸兩口氣，終於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表情依然有些猙獰。
    大賢者助理親自接引的人選是艾爾海森？他是大賢者欽定的人？！
    該死，為什麽偏偏是艾爾海森？
    我就是為了做出超越哈羅爾特和艾爾海森的成就才站到了這裏，如果艾爾海森也參與其中，我該如何證明我的能力強於他們？
    他是大賢者助理帶來的，而我隻是被因論派賢者助理看中...難道說，這場較量，我已經輸了？！
    西拉傑咬緊牙關，艾爾海森的出現讓他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艾爾海森抬眼看了眼前的光頭一眼，開口道：“哪位？”
    因為哈羅爾特的緣故，他對西拉傑此人有了了解，但這些事一旦說出口，就需要向當事人解釋前因後果，並需要編織謊言將哈羅爾特摘出去，
    非常麻煩，所以艾爾海森直接裝不認識，反正西拉傑記恨他不是一天兩天，他懶得維持表麵的同事間的友好關係。
    聽了艾爾海森語氣毫無波瀾的回答，西拉傑臉上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
    就是這種目中無人又傲慢的態度！和該死的哈羅爾特一模一樣！！
    我明明足夠努力，又不乏天賦，我和你們應該是同類啊！！
    “西拉傑！我是因論派導師西拉傑！”
    在艾爾海森不解的目光中，西拉傑發出憤怒的嘶吼，但發泄過後，心中又充滿了空虛、哀怨與無助，他反複在心中叩問：我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們將視線長久地落在我身上？
    塞塔蕾看出了兩人間的暗潮湧動，上前一步，嚴肅說道：“西拉傑閣下，不要在此地喧鬧，靜候大賢者大人，有什麽私人恩怨都放在會議之後。”
    “西拉傑，安靜！”
    將西拉傑帶入此地的因論派賢者助理走到他身側，用嚴厲的口吻警告道：“現在你的一舉一動大賢者大人都看在眼裏，我的大慈樹王大人啊，你不要讓我後悔今天的決定！”
    “...我知道了。”西拉傑沉聲回答，隨即他瞪了艾爾海森一眼，憤而轉身，回歸隊列。
    “你們有過節？”塞塔蕾問。
    參與學會的她當然知道西拉傑是個怎樣的神經病，以及他對艾爾海森的敵意從何而來，
    但此時此刻阿紮爾正通過虛空監視這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任何可疑舉動和與資料中不符合的行為都會招致禍端，她的這句話，其實是說給阿紮爾聽的。
    艾爾海森淡然回答：“沒印象。”
    還沒走遠的西拉傑聽到這句話又是一陣的肝火上湧。
    艾爾海森，你等著吧！
    你現在也隻是稍微拿到了一點點優勢，別以為自己已經贏了！！
    西拉傑在心中呐喊道。
    ...
    梨多梵諦學院，大賢者辦公室內
    全程旁觀的阿紮爾皺起眉：“這個因論派導師怎麽回事？”
    “又或者你看中的書記官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他早已在教令院內暗中發展出自己的人脈。”戴著麵具的藍發學者一手抱胸，以一種好整以暇的口吻輕聲說道。
    阿紮爾聽出了合作對象在暗諷他看人的眼光，於是輕哼一聲，嗤笑道：“二席不是一向看不上這種兩麵三刀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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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記得很清楚，借助虛空暗地裏旁觀賢者會議時，這位愚人眾二席從未給這沉默的書記官一個眼神，
    因為艾爾海森不像前任書記官，他從未試圖利用職務之便提出一些建設性主張，如果沒人點到他，他甚至不會主動報告工作。
    這就讓他的存在感近乎透明，哪怕他年輕力壯，而且比多數的賢者都要高。
    “的確如此。”博士勾起嘴角，認同了這句話。
    “這個年輕人我很早就在關注，他沒問題。”阿紮爾依然對博士剛剛的話耿耿於懷，他素來討厭別人質疑他的決策。
    阿紮爾：“自學生時代就喜歡獨來獨往，雖然是室羅婆耽學院有名的奇才，並擁有其他各學院的旁聽資格，但在其他學者那裏的口碑一般，甚至不少人認為他過於傲慢，所以他學生時期隻和卡維、哈羅爾特有過交往。
    個人生活同樣枯燥，除開每周兩次的學會活動，不參加任何性質的聚會，不管是出自誰的邀請
    ——他們的學會申請報告提交在五年前，第一期的研究項目是赤王時期的建築結構和語言學，在遞交第一期成果後學會會長立刻申請了下一項課題，研究重心依然是建築和語言。
    而且從後來他們遞交的研究報告看，他最初會參加學會也隻是為了按照教令院的要求，在畢業前參與一項合作課題。
    這種對一切瑣事缺乏興趣、懶於處理人際的學者，最適合招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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