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我在風雪中約定,故我踏著風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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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海艦娘!
    “哦,你來啦。”前方的朱諾一回頭,就看到了風塵仆仆的提爾比茨。
    作為高速戰列艦提爾比茨的速度確實很快,但也多虧北方帶路的驅逐艦是雪風和夕立。畢竟東島的驅逐艦一直跑的都不是特別快,再加上路上遇到一些阻礙,最終還是讓提爾比茨在突入主戰場之前追了上來。
    朝朱諾微微點了點頭,提爾比茨就直接當仁不讓的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寬大的黑色大氅被海風吹的獵獵作響,提爾比茨就仿佛這片大海的君主一般,君臨了這片海域。
    在她身邊,即使是自己的戰友,也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壓迫而默默退在提爾比茨身後。這點提爾比茨自己也說不清楚,她也為此特意問過港區中的其他艦娘,得到的答複五花八門,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站在提爾比茨的身旁會感覺不自在。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雖然就效果來說,蒙大拿和提爾比茨一模一樣。但是蒙大拿那就是很簡單的壓迫,就好像是站在一隻深淵巨獸麵前一樣,你即使知道她是同伴,但是你作為生物的本能,還是會斷不鼓動著你,鼓動你逃離此地。
    提爾比茨則不同,她就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什麽都沒做,但是你就是覺得不舒服,想要逃離。
    港區的冰雪女王並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艦娘們私下裏議論時,一致公認的稱呼。
    當然,這種稱呼並沒有任何歧視或者別的因素在裏麵,即使是最會做事的薩拉托加也不介意用冰雪女王調侃一下提爾比茨,提爾比茨本人對此也表示無所謂。
    因為她自己清楚,為什麽自己會這麽讓人不適。
    和眾人不同,她經常會在夢中經曆現實中提爾比茨的遭遇。她拿這件事問過獵戶座,得到的答複是黑海艦娘確實會有這種情況,畢竟她們是艦船負麵情緒的具象化,負麵情緒越多影響就越大。
    畢竟那不是從書本上或者口口相傳中得到的經曆,而是真實發生的。就像你看到劉備死了關羽和張飛,發誓要東征時,你心裏清楚他這樣做是因為悲痛,但你不清楚他究竟有多麽悲痛。
    但是提爾比茨知道,因為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見自己成為“劉備”。
    明明艦娘是不需要睡覺的,為什麽自己每天晚上都會莫名其妙的進入到那個噩夢中呢?
    夢裏風雪交加,自己一個人孤獨地站在挪威海港的入口,站在狹窄的入海口,一遍一遍又一遍地眺望著,希望有一天可以在海的那一端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
    那是德意誌的驕傲,那是整個海軍的驕傲,那是自己一生的驕傲,甚至被別人說一聲看!這就是俾斯麥的妹妹!提爾比茨都會感到無與倫比的驕傲與自豪。
    隻是,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個海口,一天又一天,太陽升起落下,即便是永無天日的極夜,還是冰冷刺骨的極晝,她都沒有放棄,一直默默地等著。
    大雪紛飛,一點一點覆蓋住自己根本沒有用過的主炮,覆蓋自己完美堅實的身軀,覆蓋自己孤獨寂寞的靈魂。
    她還是沒有放棄,因為她相信那個閃耀著耀眼光芒的人不會騙自己。
    她說了,她會來接她,會帶著她馳騁戰場,會帶她領略自己的榮光。
    她從來沒有騙過她,因為那是她向她許下的唯一一個承諾。
    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隻可惜,最後,她食言了。
    許多年後,提爾比茨依然孤獨地站在那個海灣裏,孤獨的等待著,隻是海峽的那一頭,再也不可能出現自己夢中的身影了。
    她就這麽孤零零的看著,等著,注視著自己一點一點被頭頂的蒼蠅炸傷、擊沉,一點一點沉在港底,然後被一群陌生人爬到自己身上,將自己分解、研究,最後像一群食屍鬼一樣把自己一點一點全部吃掉。
    沒有人注意自己,沒有人在乎自己,沒有人記得自己。
    她就這麽在那個冰冷的港灣裏,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這樣的一生,這樣的自己,有誰會願意待在自己身邊呢?也許隻有提督那個遲鈍的家夥,會毫無顧忌的枕在自己的腿上呼呼大睡吧。
    明明其他人就連坐在自己身邊也不願意的。
    “提爾比茨。”突然,身後的朱諾探過頭問道“你沒事吧?”
    提爾比茨愣了愣,思緒被拉回了戰場“沒事怎麽了?”
    朱諾有些擔心的上下自己打量了提爾比茨一眼“沒什麽就是感覺說不出來,可是和平常嚴重好多你沒事吧?”
    提爾比茨愣了愣,低頭略略思考了一下,轉頭朝朱諾溫柔的笑了笑“沒事,不用擔心。”
    “真的?”
    “真的。”提爾比茨點點頭,目光掃過卓諾身後的聖地亞哥。
    其實,她挺煩朱諾和聖地亞哥的。
    不隻她們兩個,還有亞特蘭大和聖胡安。
    原本約克公爵自己還是挺合得來的,但是自從威爾士親王來了之後,約克公爵也開始變得麵目可憎了。
    雖然說起來不大好,但是齊開最新帶回來養的那兩隻狗和塔菲三號提爾比茨同樣不喜歡。尤其是塔菲三號,當她們三個站在一起的時候,提爾比茨難受的恨不得立刻逃開。
    不過要說最討厭的還是翔鶴吧,哪有這樣的姐姐。如果自己的姐姐整天當麵或者背地裏稱呼自己小婊子,提爾比茨想想都覺得生不如死。
    但是,這種稱呼,又何嚐不是提爾比茨想要的呢?她也想和俾斯麥那樣沒有絲毫芥蒂地互相笑罵著。
    至少,至少
    唉?好奇怪,明明不想和俾斯麥變成那樣的,為什麽自己又希望可以變成那樣呢?
    明明
    唉看來自己真的是,一個奇怪而又惹人討厭的女人。
    “提爾比茨姐姐,你真的沒有關係麽?”夕立悄悄湊了上來,慫慫地拉了拉提爾比茨的手“已經可以看到那些艦娘了哦。”
    “沒事的,夕立”提爾比茨笑了笑,溫柔的撫了撫夕立可愛的小腦袋,輕輕搖頭,徹底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不能因為自己讓指揮官的計劃失敗。
    自己絕對不能讓唯一一個不會嫌棄自己的人失望。
    如此想著,提爾比茨在身後眾人一致的勸阻聲中,筆直地衝進了人群。
    原本按照計劃,應該提爾比茨轟開最外麵的艦娘,然後朱諾和聖地亞哥跟上輸出,最後雪風和夕立直接魚雷開路,撕開人類的陣型才對。
    隻是提爾比茨就像是完全忘記了這事一樣,筆直的撞在了麵前的人群中。
    沒錯,撞了進去。
    炮彈落在這位北方女王的身上,除了爆發一陣陣火光和煙塵,卻根本無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有了黑海的加持,德意誌黑科技充分的向這些人展示著自己的優越,並在這些人一陣驚慌失措中,一拳撂翻了最前麵的艦娘。
    之後就是一陣屠殺。
    其實說是屠殺有些過分了,提爾比茨已經很久沒有那麽做了。
    自從得知齊開不喜歡自己殺人類艦娘之後,提爾比茨就從來沒有擊沉過任何一艘艦娘,最多也就是當著她的麵,把她的艦裝撕吧成廢鐵,再一拳打暈。
    一般的艦娘也就這樣被嚇傻了,要麽顫抖著逃跑,要麽瑟瑟發抖地坐在海麵上一動不敢動。
    隻是現在自己麵對的這些顯然並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艦娘能比的,提爾比茨看一眼就很清楚,這些人很強,非常強,是自己見到過的艦娘中最強的一批。
    自己就像往常一樣,憑借強大的肉身,將膽敢阻攔自己的人打翻,要麽踩在腳底,要麽直接扭斷手臂,然後把她們的主炮直接撕成碎片。
    可是明明平時這些艦娘就會四散哭嚎著逃走了才對,為什麽這些人非但不逃,還爭先恐後的撲了過來呢?
    一個、兩個、三個身上掛著的艦娘多了,提爾比茨的航速也終於受到了影響,而就在她航速慢下來的一瞬間,遠處其他的艦娘就果斷的朝自己開炮,將自己和身上的艦娘一同打進漆黑的海水中。
    隻是這樣,並不能殺死自己。
    受了些小傷,但是身上的艦娘全部失去了知覺,提爾比茨輕輕一扯,就繼續前進。
    “提爾比茨?”路上,提爾比茨忽然看到兩個穿著女仆的家夥,看起來不像是人類艦娘。
    提爾比茨皺著眉看著那兩個家夥,腳下卻沒停,腦海中思索著她們究竟是誰,但響想到最後還是放棄了,等回頭問指揮官吧。
    “快,快去俾斯麥那!”女仆中,一個朝著提爾比茨嘶吼著。
    奇怪,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個?我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你不說我也會去的啊。
    接著,那兩名女仆就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拚命開始開炮為提爾比茨掩護。
    雖然提爾比茨心裏真的覺得這些不需要,但是齊開教過她受人恩惠要知道感恩,於是轉頭輕輕朝她們點了點頭,繼續前進。
    沒有了那些自爆炸彈的阻攔,提爾比茨的行進確實容易很多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想要什麽,就去要。
    想見什麽,就去見。
    想做什麽,就去做。
    她討厭等待。
    不,她厭惡。
    憎惡等待。
    所以,這一次她很反常的主動向齊開提出更換任務。
    她知道,以自己指揮官的能耐,一定是可以救出俾斯麥的,自己隻需要老老實實完成齊開布置的任務,等待俾斯麥出現在自己麵前就可以了。
    可是她不想。
    很奇怪,明明俾斯麥不喜歡自己的指揮官,為什麽自己還是那麽想見到她呢?
    如果見麵了,她還是不喜歡指揮官,還是想要把自己綁在她身邊怎麽辦?
    躲過麵前一個艦娘的拳頭,提爾比茨單腳起跳,提膝一躍,一膝蓋頂在那名艦娘的肚子上,直接將她踢得爬在海麵上不住的嘔吐。
    不過在今天過後,俾斯麥一定會承認指揮官的才能吧,畢竟可是指揮官把俾斯麥救出來的啊。
    歪頭躲過一名艦娘的炮擊,提爾比茨雙手抓住炮管,踩在那個跪在海上的艦娘背上,飛身一腳重重地揣在她臉上,上身一用力,直接將那主炮扯了下來。
    等今天過後,自己要怎麽和俾斯麥相處呢?雖然知道她是自己的姐姐,但是自己並沒有見過她幾次,也不熟啊。
    拿著那門主炮,提爾比茨熟練的用主炮頂部裝甲彈開一發炮彈,轉身身後主炮開炮,借著炮彈爆炸造成的厭煙霧,把主炮像折疊椅一樣直接砸在艦娘腦袋上。
    對了,自己小提琴拉的不錯,指揮官都很喜歡,自己就拉給俾斯麥聽吧。可是等下,如果她不喜歡怎麽辦應該,應該不會吧。
    突然一個小女孩淩空躍起,死死地抱住提爾比茨的脖子。在女孩身後,三名艦娘像說好的一般,齊齊朝提爾比茨全炮開炮。
    如果俾斯麥不喜歡,那自己可以鼓勵她也學一門樂器,然後自己跟著學,這樣自己就可以和她一同演奏了。當然如果她不想那也沒辦法,但是至少,可以試試不是麽?
    隻是驅逐艦的鍋爐根本沒法和她這個黑海戰列艦比,扯下小女孩當做盾牌,擋住所有炮擊,提爾比茨直接將已經軟趴趴的小女孩扔到了那三個艦娘臉上。
    然後,然後,然後對了!自己還可以想辦法撮合指揮官和俾斯麥,讓她緩和和指揮官的關係是了,是我想多了。以指揮官的才華,俾斯麥怎麽會不喜歡呢?
    借著那小女孩的拖延,提爾比茨一瞬間衝到了那三名艦娘身前,手裏拿著自己的魚雷,一發直接塞進一個艦娘的嘴裏,另外兩個艦娘則一人用自己的兩門主炮堵住臉,零距離開炮。
    還有,還有
    提爾比茨做完這一切,一抬頭忽然看到黑色的世界中,有一頭閃耀的金發在空中舞動。
    啊好漂亮啊。
    為什麽俾斯麥的頭發是金色的,而自己的確實白色的呢?
    提爾比茨不喜歡自己的頭發,因為那會讓自己想起那個冰天雪地,那個白色的港灣。
    自己喜歡金色。
    因為那是俾斯麥的顏色。
    是自己姐姐的顏色。
    對了,姐姐。
    自己還沒叫過她姐姐呢。
    看到遠處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提爾比茨忽然笑了。
    港區中,見過提爾比茨笑容的人很少,就連齊開也隻見過幾次,但還沒人見到過提爾比茨這麽笑的。
    淡淡紅色侵染過的唇微微張開,隱隱甚至可以看見潔白晶瑩的牙齒,往日波瀾不驚的眸子微微彎起,似乎就連藏在其中經年不化的風雪也消融了。
    “姐姐”提爾比茨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剛出口就被海風吹散了。
    俾斯麥也看到了提爾比茨,她先是愣了一下,但在看到提爾比身後的一片狼藉之後,她不由得歎了口氣,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絲笑意。
    隻是那笑意更像是一種苦笑,就仿佛再說唉,提爾比茨,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啊。
    提爾比茨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下意識的想要低下去,但還是強迫著自己直直地盯著對麵那個黑色軍袍下金色的人影。
    “姐姐!”提爾比茨張了張嘴“俾斯麥姐姐!”
    俾斯麥楞了一下,她像是剛睡醒一樣,一動不動的眨巴這眼,仿佛不敢相信。
    “我我”提爾比茨舔了舔嘴唇,想要把自己內心的思念說出來,但是卻說不出口。
    多久了?
    她在那個港口裏等了多久了?
    多少個日夜,多少個冬夏?時間久的似乎就連她的心也被凍起來了。
    是的,港區中的夥伴們之所以不喜歡呆在自己身邊,就是因為自己是個行走的冰棺啊。自己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溫暖,所有的熱愛,全部被那永不褪去的寒冬冰封在了那個港口了。
    有誰願意坐在一個墳墓的身邊呢?
    隻是,現在不一樣了。
    當初,俾斯麥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隻身一人在大洋上風雨飄搖,努力維持著那個她們姐妹可以昂首挺胸行走的世界。
    隻是她失敗了,被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孤寂轟沉在了冰冷的大海。
    可是,現在不同了,自己不會讓俾斯麥再經曆相同的命運!自己不會允許自己的姐姐第二次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怎麽”很奇怪,即使周圍紛亂不斷,但是俾斯麥輕輕地低笑還是傳到了提爾比茨的耳朵裏“你什麽?”
    “我我”提爾比茨說著,每一次想要說出口,但都被肺部巨大的悲傷吞沒而說不出口。
    隻是,她不會一直原地踏步。
    就像自己不再隻會等待,而選在主動來找你了一樣。
    “我來見你了,姐姐”提爾比茨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她隻知道看著自己,俾斯麥臉上的笑容更加無奈了。
    就是那種,自己最討厭的亞特蘭大、討厭的威爾士親王、討厭的希爾曼甚至是翔鶴臉上常會露出的表情。
    那是她們非常無奈的看著自己妹妹時的表情,雖然沒有張嘴,但是仿佛確實是在說“哎呀,你怎麽又變成這樣了啊”
    “我來見你了!”提爾比茨大聲的喊了出來,一遍又一遍“我不會再一個人傻傻的等著你了,我來見你了,姐姐!!”
    “我知道。”俾斯麥輕輕搖著頭,一邊搖,嘴裏一遍不停地重複著“我知道,我知道”
    姐妹倆彼此對視著,仿佛穿越了無數時空。
    隻是,提爾比茨的眼淚俾斯麥看的清晰,但是俾斯麥的眼淚,提爾比茨卻看不分明。
    下一刻,俾斯麥抬手,破損的幾乎就要散架的主炮悍然對準了提爾比茨。
    提爾比茨一愣,臉上的淚水還在流淌,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僵硬了。
    “姐姐姐?”
    炮聲,轟然作響。
    黑海噩夢的可怕炮擊幾乎可以用撼天震地來形容,炮彈雖然沒有落在提爾比茨身上,但是就靠落在她身前幾十米的海麵,掀起的巨浪和衝擊波就足夠將提爾比茨整個人掀飛出去了。
    為什麽
    提爾比茨的視線隨著自己在空中舞動,不停地旋轉著。
    姐姐?
    突然,提爾比茨背後,一個蟲洞悄無聲息的打開,在吞沒了提爾比茨的一瞬間,開始合攏。
    在蟲洞的另一邊,漫天的浪花落盡,提爾比茨終於又看見了自己的姐姐。
    隻見俾斯麥放鬆地站在海麵上看著自己,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隻是這笑容更加燦爛了。
    “謝謝啦。”俾斯麥的嘴開合著,仿佛是在說謝謝。
    蟲洞在縮小,隔絕了兩人之間的空間,提爾比茨想要伸手,卻什麽都抓不住。
    隻是她在那洞關閉的一瞬間,忽然看到一輪明亮的太陽。
    巨大的亮光從俾斯麥身上綻放,瞬間膨脹為一個無與倫比的龐然大物,仿佛將整個世界都掀了起來。
    無數艦娘、黑海,在陽光中掀起,飛舞,甚至解體。
    天空在撕裂。
    海水在沸騰。
    不,不是沸騰,是在蒸發。
    齊開錯愕地走出船艙,呆愣愣的看著幾十公裏外,升騰而上的浪花。
    那就仿佛是整個大海被掀到了空中一樣,但隨後卻又瞬間被蒸發一空。
    核戰爭後一百年,人類的第一顆核武器,終於在百慕大,爆炸了。
    蘑菇雲,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