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走廊回蕩著三人的腳步聲。
    燭火在壁龕旁邊跳躍，牆上的畫像睡眼惺忪地瞥了他們一眼，又縮回了畫框深處。
    哈利悄悄湊過來，戳了戳阿曼塔的胳膊。
    “那個……我們現在是不是算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了？”
    他的語氣不算輕鬆，甚至有點像是在考試前突擊複習失敗的那種心虛。
    阿曼塔還沒張嘴，德拉科的聲音先從右側冷不丁地插進來。
    “你們到底搞了什麽鬼？”
    他瞥了兩人一眼，眉毛擰成一團：“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商量了什麽？”
    “……也不能算是商量吧。”哈利小聲地說，眼神躲閃。
    “確實是……做了點什麽。”阿曼塔簡短補充，低頭盯著前方的台階。
    “……做了點什麽？”
    德拉科停住腳步，語氣危險地上揚了一點。
    阿曼塔和哈利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還是她開了口，盡量用平穩的語調把那天夜裏和尤利烏斯聯手投票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她刪去了交出血液的部分，隻說尤利烏斯告訴過她，他可以破解火焰杯的魔法識別，讓她試試看。
    德拉科聽完，臉上的表情從震驚逐漸過渡到生無可戀，用略帶無語的目光看著他們：“……你們瘋了吧？你們知不知道被火焰杯選中後，要遵循魔法契約參賽？”
    “我們當然知道。”阿曼塔默默回他一眼，聲音不高，“可我沒想到……我們三個都會被選上。”
    她是真的沒想到。
    她還在回想那晚的畫麵。
    尤利烏斯教她使用的那個古老而強大的混淆咒，根據原理來看，確實是個能夠幹擾火焰杯年齡識別的混淆咒。
    不對，尤利烏斯也在旁邊同時施放了一個混淆咒，難道……他自己釋放的，是不是，根本不是同一個魔咒？
    她記得很清楚。
    兩人一起舉起魔杖的瞬間，尤利烏斯沒有念咒，他用的是無聲咒，她魔咒感知力極強。
    但當時心情緊張，她無暇在意，以及後來哈利的幹擾加劇了這點。現在想來，他施放的魔咒的幹擾作用並不是單純的製造“年齡偏差”，更像是領域錯亂類魔咒。
    ——為了混淆“歸屬”。
    她後知後覺地頓住了腳步，眼神沉沉。
    看來火焰杯以為，有六所學校。
    “他在騙我。”阿曼塔輕聲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確認自己的結論，“他混淆的不是年齡……是學校。”
    哈利聽懂了一半，驚道：“所以火焰杯才以為，我們是其他學校的勇士？”
    “選了六個，不是錯亂，是‘規則內’。”
    “就像——”阿曼塔看向他，“火焰杯以為我們是六校勇士，而不是違規者。”
    德拉科：“……”
    “等等，那我的名字是怎麽回事？你們兩個當時在的時候我又沒——”他話還沒說完。
    阿曼塔平靜地說道：“我讓尤利烏斯也把你名字投進去了。”
    “……啊？”德拉科一臉錯愕。
    “我不想你看著我們參賽，又在賽場之外看著我或者哈利麵對生死。”她低頭整理了一下鬥篷下擺，“哈利說得對，我不該瞞著你們，與其等著你們擅自跟進，不如一開始就把你們拉上。”
    德拉科：“……”
    “原來你還挺在意我的。”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幾乎快要聽不清楚，耳垂紅得快要滴血。
    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忘了，這可是我的功勞。”
    德拉科哼了一聲。
    阿曼塔沒理會他們兩人的小插曲，腦子還在轉。
    尤利烏斯，他不是第一次耍她了，他的行為實在古怪，令她幾乎難以揣摩他的動機。
    不過……也許可以從德姆斯特朗的學生那裏打聽到有關他的消息。
    他們繼續往前走著，走廊盡頭斯萊特林的石蛇門前，綠光流動，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就近在眼前。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所有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在討論今天晚上的事件。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幽綠色火焰舔舐著壁爐，火光在沙發蛇形扶手上跳躍。
    已經夜深了，可休息室並不安靜。
    幾乎所有人都醒著，聚在圓弧形長沙發旁、掛毯前、走廊口，七嘴八舌地在討論。
    “你們說……他們怎麽做到的？”
    “混淆咒？那至少得是nets級別以上的混淆咒能力吧？”
    “可火焰杯挑的可不是一個，是四個……全是我們學院的。”
    “這不是作弊，這簡直是——史上最強魔法詐騙了吧？”
    還沒等他們猜個結果，“哢噠”一聲。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大門打開了，阿曼塔、德拉科、哈利並肩走進來。
    下一秒，空氣凝固。
    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
    沙發上的人抬起頭，躲在角落翻書的低年級生也忘了翻頁，正在往嘴裏送杏仁酥的胖男生甚至嗆了一下，噎得臉通紅。
    他們的目光像潮水一樣，一齊匯聚在門口。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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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壁爐裏的綠色火光還在跳動。
    三人一時也不知該露出什麽表情。
    哈利幹脆從身上摸出了塊餅幹塞進嘴裏當掩護，德拉科掃了一眼四周，阿曼塔維持麵上的平靜，眼底卻帶著清冷的審視。
    腳步聲響起。
    “德拉科哥哥！”一個軟糯嬌甜的聲音第一個打破沉默。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穿著一襲緞麵淺綠披風，輕盈地走了過來，雙手交握放在胸前，抬頭望著德拉科，眼神裏全是閃閃發光的崇拜。
    “好厲害呀，哥哥也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了……我就知道，德拉科哥哥一定最出眾。”
    德拉科嘴角抽了抽，偏頭瞥了阿曼塔一眼，想解釋又不敢。
    阿曼塔看他一眼，沒說話。
    下一秒，布雷斯·紮比尼走了過來，手裏還捏著一顆巧克力蛙，不住地點著頭。
    “嘖嘖，德拉科，阿曼塔，哈利，你們可真行。”
    他上下打量著他們三人，語氣調侃，“說吧，是誰動的手？混淆咒？超高階幹擾咒？還是直接把火焰杯收買了？”
    哈利，阿曼塔：“……”
    “巧合。”德拉科說道。
    “那我也想要點這種巧合。”布雷斯笑得吊兒郎當，但眼神裏透著某種審視，“選的勇士全是四年級，嘖，火焰杯這癖好也太怪了。”
    西奧多·諾特站在他身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你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他凝神看著他們問，語氣不輕不重，“勇士身份可不是噱頭，是在賭上霍格沃茨和斯萊特林的榮耀。”
    “謝謝提醒。”阿曼塔冷靜點頭。
    這時，高爾和克拉布從沙發上站起來，嘴角還沾著某種糕點的碎屑，嘴裏含糊地大叫：“我早說了他們不一般！那一定是超級強的黑魔法！”
    “對對！我看見他們的名字從火焰杯裏出來的時候，火焰杯的火焰都不一樣了！”
    “……你們不會是想說我們有主角光環吧？”哈利無語地笑了笑。
    “你這是在鼓勵他們亂說。”德拉科低聲說。
    “我哪有……”
    “有。”
    “好吧……”
    而四周的斯萊特林高年級生神色各異。
    有的嘴角噙著若有所思的笑，有的低聲交頭接耳，還有人皺眉沉思，仿佛在分析其中可能的違規手段。
    但沒人開口質疑。
    火焰杯選中了他們，那就是事實。
    阿曼塔站在原地，目光在休息室裏掃過，尤利烏斯還沒回來。
    她皺了皺眉。“我們去角落坐下吧。”她對德拉科和哈利低聲道。
    三人朝壁爐另一邊走去，在角落的綠絨長沙發坐下，這裏相對偏僻，也更安靜。
    阿曼塔低聲開口：“我們得認真考慮這次三強爭霸賽的問題。”
    “三強爭霸賽不是‘玩玩’，是隨時可能喪命的競技。”她語氣冷靜，卻比火焰還要灼心，“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抱著可能會喪命的準備，而活著比起比賽更重要。”
    三人沉默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明白，從這一刻起，他們再不是投票開始之前的旁觀者。
    而是，真正地被拖進了那場即將拉開帷幕的，生死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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