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五行震乾坤,定終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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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易和謝微燕知他陣法精通,便跟著他一齊上去。放眼望去,有不少人和他們一樣,也在一些高處觀看。
    “快看,烏長老終於挪到了泰位。”
    “古木掌門似乎內力綿延不絕,怎麽都用不完似的,實在是深不可測啊。”
    不遠處有兩名武林人士正在議論。
    弗易問道:“穆衝兄弟,你熟悉陣法。你覺得五行河陣與風雷地火陣哪個更厲害?”
    穆衝見弗易和謝微燕都望著自己,便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五行陣法,一覌方位,二視陣形,三察氣勢。好的陣法必定是每一位都環環相扣,首尾相連;虛實相接、真假難辨;既千變萬化,又一氣貫通;寥寥三五七人,依托陣勢,可擋千軍萬馬。你看風雷地火陣,陣口朝坤位,申時艮位最弱,酉時巽位最弱,入陣口時可麵朝西北朝左踏三步,再朝北踏九步。另外,陣有陣眼”
    “好了,說點我們能聽懂的。”謝微燕打斷他。
    “這麽說吧,就算同一個陣法,不同時、不同地、不同人,都會影響陣的威力。一年春夏秋冬,子醜寅卯,在不同的季節和時辰,陣法威力都有所不同,此乃不同時;不同的地勢,山上、水邊、穀中、崖上,所結的陣也會不同,此乃不同地;布陣之人的內力、默契和對陣法的精通程度也會明顯影響陣法的效果,此乃不同人。”
    弗易道:“那這個風雷地火陣的時、地、人究竟如何?”
    穆衝道:“此時鶯飛草長,恰好是風雷地火陣最旺的時候。這是滄神教有備而來,選的這個好時間。至於地嘛,當年雲林真人既然帶著乾坤鼎選擇了這個山頭,那必定是有利於五行河洛陣;最後說人,古木掌門內力深不可測,絕非滄神教的聖母和幾位長老可比。”
    弗易跳了起來,道:“那太好了,這麽說,我們一定會贏。”
    穆衝道:“可以說,五行河洛陣的贏麵要大一些。但陣中畢竟情況複雜、瞬息萬變,也很難說。”
    申時。
    謝微燕道:“如今已快到申時了,烏鐵成幾乎被掌門困得寸步難行,姐夫和徽之已經快闖過一半了。”
    穆衝道:“不錯。如今看來,滄神教是不占一點兒便宜。不過,”
    弗易忙道:“不過什麽?”
    穆衝道:“五行河洛陣的陣眼在中心,不論走哪個位置,陣法的威力幾乎是均衡的;而風雷地火陣的陣眼在最後一重的“火”,越到最後陣法的威力才越大。”
    謝微燕秀眉微蹙,神色凝重,輕聲道:“原來還有這麽多講究。就看姐夫和徽之能不能過得了“火”這一重了。”
    弗易卻信心滿滿,安慰道:“燕兒,不用擔心,凰聖母不自量力,敢和掌門真人叫板,這次就讓他們在全天下麵前輸得心服口服。”
    謝微燕搖頭道:“若凰聖母明知不敵,為何要以卵擊石,還要大張旗鼓,弄得天下皆知。”
    穆衝道:“滄神教最後兩重關才是至關重要,不知道凰聖母在裏麵設了什麽玄機。”
    “啊”一陣淒厲又痛苦的聲音突然傳來。
    三人皆是一驚,同時向密林西側的風雷地火陣望去,聲音便是從那裏傳來。
    謝微燕擔心道:“是徽之的聲音。”
    此時凝之和徽之在陣中的位置恰巧被密林遮住,無法看見。這讓人平添幾分想象,擔心加劇。
    弗易急道:“穆兄弟,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穆衝道:“聽這聲音,不像是受了傷,倒像是被蠱惑了心誌。”
    弗易道:“噢,那還好。”
    穆衝搖搖頭:“在陣中,倘若被蠱惑了心誌,那是危險之極,稍有不慎,便會癡傻瘋癲、走火入魔。”
    “啊?”弗易和謝微燕渾身一震。
    三人同時向陣法的入口奔去。
    此時弗空、弗盈等天師教弟子不少已集結在此,隻是都空望著陣口,幹著急。
    “弗易師兄來了!”
    “師兄,怎麽辦?”
    弗易此時在弟子中算是資曆最大的,他一過來,眾弟子都巴望著他能拿個主意。
    弗易微微一怔,忽大聲道:“我進去接應徽之。”
    此言一出,眾弟子皆為之一振、鬥誌盎然。
    “弗易師兄,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師兄,一定要將徽之師兄救出來。”
    弗易心知茲事體大,不敢有絲毫怠慢,一撇眼見穆衝和謝微燕也都滿懷期許的看著自己,更有些緊張激動。他性格隨和庸弱,平素總是一臉笑意,此時這張圓圓的胖臉上卻是神情嚴肅,一反常態。
    弟子們見他如此,也都肅然起敬,不少人心道:“雖然弗易師兄平時懦弱膽小,但關鍵時刻還是挺身而出,實令人敬佩啊。”
    弗易深吸一口氣,雙掌凝力,足下一頓,便欲奔入陣中。
    穆衝見狀,暗道不好,弗易這步法是錯的。隻還未說出口,便聽到“咚”的一聲。
    原來弗易還未入陣,便被陣氣擊倒在地,因他步法錯亂,摔得四仰朝天、模樣甚是難看。
    若不是大敵當前,弟子中又不少人差點笑出聲來。
    “師兄,你沒事吧?”弗空、弗盈上前將他扶起。
    “沒事沒事,我再試一次吧。”弗易滿臉通紅,立馬翻身站起。
    “師弟,你別進去了,還是我去吧。”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弗圓過來了,他稍作調息,已無大礙,放心不下,又趕了過來。
    弗易低頭道:“對不起師兄,我學藝不精,這個,”
    弗圓道:“沒事,我進去將徽之帶出來,讓凝之可以安心闖陣。”說罷便欲運氣入陣。
    穆衝一直在旁仔細觀察,弗易入陣時因太如然,沒來得及阻止,這次穆衝眼疾手快,一把將弗圓拉住。
    “怎麽了,穆少俠?”弗圓問道。
    穆衝打了個手勢,說道:“弗圓道長,你雖然已無大礙,但氣息尚未完全調順,若貿然進陣,很容易受傷。”
    弗圓道:“我知道。可我也不用闖最後一關,隻需要把徽之帶出來,就算拚著受點輕傷,也沒什麽。”
    穆衝道:“你怎知一定是輕傷,說不定重殘都有可能。”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不少弟子不滿穆衝口無遮攔。
    弗易忙道:“大家稍安勿躁,這位穆兄弟精通陣法,我相信他的話,更何況,他也是為我們天師教著想。”
    “啊!”又是方才的叫聲從陣中傳來,還是王徽之的聲音,比之前淒厲更甚。眾人感到毛骨悚然。
    弗圓急道:“大敵當前,就算是重殘,我也認了。”說罷便欲強行入陣。
    幾個弟子一把抱住他,也都急道:“不行,大師兄,不要衝動啊。”
    弗易一拍手道:“有了,有辦法了。”
    眾人忙問什麽辦法。
    弗易指著穆衝道:“穆兄弟,你武功高強,又精通陣法,不如你去幫我們奪鼎吧。”
    穆衝一怔,說道:“這個,”
    “這不行,若內力壓不住乾坤鼎的返璞之氣,取鼎時反而會被它所傷。”弗圓道。言下之意,以穆衝的內力,恐怕衝不過最後一關。
    弗易道:“那他隻是進去幫我們把徽之救出來,不就行了嗎?”
    弗空忽道:“我想穆兄弟救人倒是不難,隻是他不是天師教弟子,這麽貿然入陣,這個比試還算數嗎?”
    眾人也覺有理,一來說好了是比試,自然隻能由天師教弟子入陣;二來堂堂天師教弟子有難,居然仰仗一個外人去救,傳出去臉麵也掛不住。
    弗易抓抓腦袋:“也是,不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怎麽辦才好?”
    “一個女子進去了,好像是謝微燕。”有人忽然叫了起來。
    弗易和穆衝一看,果見謝微燕輕靈的身影跨入陣中,幾個縱躍,已消失在密林之後,不見了蹤跡。
    弗易和穆衝等人大驚,相顧茫然。
    弗易緩了緩神,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燕兒內功深厚,她可以去救徽之啊。不過,她懂陣法嗎?”
    穆衝道:“這丫頭的輕功絕世,哪裏能走便走哪裏,還是可以闖過去的。她來去自如,應該也傷不了她。隻是不懂陣法的話,要多走些彎路罷了。”
    弗圓奇道:“微燕妹妹的武功當真如此高強?”
    弗易又是一臉的笑容,道:“弗圓師兄,你不知道,在山下抓那幾個天師教教徒的時候,燕兒隻用了一招便將那個黑刹製服。”他為謝微燕感到頗為得意,全然忘了自己適才在眾人麵前丟臉之事。
    弗空道:“不錯,她能用內力在指尖凝結成冰,射出冰針。內力之強,實在我等之上。”
    穆衝心中好笑:“這燕兒就隻會這一招,普通的拳腳和劍法卻是絲毫不會。”
    “哎呀,不好。”弗圓忽然叫道。
    “怎麽了,大師兄,”眾人心頭皆是一緊。
    “燕兒指尖可以凝結成冰,說明她練的是至陰至寒的內功心法,這與乾坤鼎的至陽之氣不能相容,若她進去之後靠近乾坤鼎,強行催運內力,隻怕。”弗圓越說越怕,到後麵不再說下去了。
    弗易嚇得臉色慘白,顫聲道:“謝奕師叔夫婦為守護乾坤鼎雙雙遇難,燕兒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穆衝隻覺得頭皮發麻,心中一沉,來不及細想,便一頓足,運氣縱躍進了陣中。身後傳來一陣議論和驚呼聲,他也無暇去聽。
    穆衝入陣之後,發覺陣勢和走位果然精妙,若非急著闖進,定要好好研究一番。他一來對陣法五行頗有天賦,二來之前在高處查看此陣已久,對於有些走位已然了熟於心,是以不到一個時辰,便過了風雷二重關,隻是還未見到謝微燕,心中焦急。
    穆衝來到“地”關,陣勢並無太大變化,隻是漸覺耳中嗡嗡作響、心中鬱悶難抒發,暗道糟糕,好厲害的蠱惑之氣,忙封住自己上脘、氣海和天樞三大穴,撕了兩縷棉布揉成一團塞進耳朵,坐下盤膝運功調息。心中思索:“好險,若非知道王徽之在這裏著了道,一早有了準備,怕也是防不勝防。”
    約莫一柱香時間,氣息漸漸暢順。穆衝慢慢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還沒見到燕兒,想必她在這裏沒事。不錯,這丫頭心如止水、平靜異於常人,這蠱惑之氣恐對她無甚作用。”
    又往前行進了數十步,遠遠似乎見到一團白影。
    “燕兒?”穆衝欣喜若狂,加快步法。走到近處,終於看清楚了,並不是謝微燕,心中頗為失望。
    這一團白影便是王凝之和王徽之兩兄弟,王凝之正坐在地上為王徽之推宮過血。王徽之麵色紫青,肌肉扭曲,看上去痛苦異常。
    穆衝慢慢蹲下身來,王凝之忽然睜眼看見了穆衝,頗為詫異道:“穆少俠,你怎麽也進來了?”
    穆衝道:“你見到燕兒了嗎?”
    王凝之道:“她剛經過這裏不久。徽之如今全靠我運功維係,倘一收勢,他便立馬走火入魔。我無法再闖了,隻能讓燕兒前往。”
    穆衝頭腦一熱,霍地站起身來,來不及和王凝之解釋,便往前狂追。
    快接近最後一重“火”關,陣勢威力陡增,好在他精通陣法,可彌補一部分內力不足。饒是如此,越到後麵,穆衝越倍感氣悶,內力漸漸有些調息不暢,忽感到喉頭一陣腥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弗圓說的果真不錯,這返璞之氣實在太強,若再往前,不知內力究竟能支撐多久。可謝微燕就在前方,拚死也要將她攔下。
    又往前行了幾步,隻覺腿腳一軟,左手用風靈劍撐住地麵,右腿慢慢彎了下來,自言自語道:“這可怎麽辦,就差這一口真氣,就能趕上那丫頭了。她性子執拗,若和乾坤鼎杠上了,可不得了。”
    “誰和乾坤鼎杠上了?”一個熟悉的輕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