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五行震乾坤,定終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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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衝猛然抬頭,見到一張清麗秀臉,不就是謝微燕嗎?
    “你怎麽了?還有,你怎麽進來了?”
    “你還說呢,我若不進來,誰來阻止你?你可知乾坤鼎的返璞之氣乃是至陽,你若用你的至陰之力強行催動,便會氣血逆行而亡。”
    “難怪,越靠近乾坤鼎,我運內力就越不暢。可情勢緊急,我也隻能一試,決不能讓乾坤鼎落入滄神教。。”
    “行了,我替你去。”字字如雷。穆衝心知自己若強行靠近乾坤鼎,恐怕也是非傷即殘。
    “你?以你的內力,未必能受得了乾坤鼎的返璞之氣,萬一”謝微燕猶疑道。
    “你這丫頭,你怎知我的內力不夠?反正你那至陰至寒之氣肯定不行。”穆衝佯怒道。
    “可你與天師教有什麽瓜葛?就算你托起了乾坤鼎,又算誰贏了?”
    “天師教弟子這麽多,滄神教如何能知道,我一口咬定我是天師教弟子不就行了。”
    “這?”
    “別想了,情勢緊急,也隻能一試。”穆衝狡黠一笑,說罷便站起身來,欲往前走。心裏卻哭道:“完了,就算不殘,也得重傷修養幾個月。”
    “等等!穆衝。”
    “感謝的話後麵再說。”
    “你等等,你把這株赫蓮花服下。”
    穆衝回過頭來,見謝微燕從懷中取中一株綠色的花草,眼睛大放精光:“這個就是,傳聞中的練功聖物,赫蓮花?你是怎麽得到的。”
    “是桓溫給我的。”
    “什麽?”
    “別問這麽多了,趕快服下吧。否則以你的內力,恐支持不到最後。”
    “這個如此珍貴?”
    “一株花而已,能比乾坤鼎更珍貴嗎?能比那些守護乾坤鼎的前輩更珍貴嗎?能比你的命更珍貴嗎?”謝微燕有些不耐煩,目光冷直而又焦慮地盯著他。
    穆衝道:“那好吧。”便伸手接過,一把揉了嚼進肚子。
    這赫蓮花一下肚便有奇效,穆衝瞬間覺得丹田處一陣灼熱,一運氣,果然氣息暢順不少。
    二人都覺歡喜,穆衝道:“你放心,我一定會闖過陣,取來乾坤鼎給你。”
    謝微燕道:“謝謝你。”
    “不過我想問下,你那麽急著入陣,是因為要闖陣奪鼎呢?還是為了救王徽之?”穆衝忽然問道。
    “這有什麽區別麽?”謝微燕一怔,著實不解。
    穆衝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的確沒什麽區別。你先退出去,在陣外等我。”
    謝微燕望著穆衝的背影消失在陣中,心中悵然若失,乾坤鼎上麵染有父母的鮮血,自然不能落到滄神邪教手中。
    穆衝奔跑了一陣,氣息越來越暢,丹田處似有源源不斷的內力上來,隻是似乎有些微微作痛。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使出畢生所學,不敢有一步行差踏錯。
    此時已快到戌時。
    謝微燕向陣外退出,找到王凝之兄弟。此時王徽之氣血運行已漸漸恢複,被攙扶著出了陣。
    弗圓等人在陣外接應。弗圓一搭王徽之的脈搏,道:“還好,沒有亂了主心脈,休息一陣就好了。”
    王徽之神情委頓,輕聲說道:“對不起。”似是朝謝微燕的方向。
    弗圓道:“師弟,你已經盡力了。”
    “師兄,乾坤鼎已經被人從密林中取出來了。”有弟子高興來報。
    “被誰取出來了?滄神教?”眾人緊張問道。
    “不是,是那位穆公子。他從西北角出的陣,現正在大殿外呢。”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弗易一把摟住謝微燕肩膀,叫道:“太好了,燕兒,太好了”。
    謝微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久違的微笑。
    一行人趕到了天師殿外。隻見一個英俊的青年公子立在乾坤鼎旁,肩上扛著一把劍。劍身似彎非彎,人似笑非笑,得意非凡。
    “穆兄弟,好樣兒的啊。”弗易衝了過去,興奮得一拳打在他胸口。
    穆衝連忙捂住胸口,假意吃痛:“哎呀。”
    弗空、弗盈等人也圍了上去,讚口不絕。
    弗圓和王凝之抱拳道:“穆少俠,辛苦了,有勞。”
    穆衝忙還禮道:“兩位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穆衝斜眼向謝微燕撇去,見她唇邊似有笑意,且滿臉的溫柔,一改平日冷若冰霜之態,心道:“看來乾坤鼎對這丫頭果然至關重要,看她怎麽謝我。”
    正自心神蕩漾,聽得有人厲色斥道:“你不是天師教弟子!”是個女子的聲音。
    回頭一望,是凰聖母和滄神教幾位長老到了。
    此言一出,天師教弟子也心下嘀咕,穆衝的確不是本門弟子。
    凰聖母見無人站出來反駁,更加言之鑿鑿,道:“定好的規矩,是各派一名弟子來闖對方的陣法。就算你闖過了,也不算。”
    穆衝見弗圓等人都拉長下了臉,王凝之側過一邊,弗易也撓著頭,謝微燕沉默不語。心道:“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都是死腦筋,居然沒一個人站出來說我是他們的同門。隻有靠我自己了。”
    便道:“誰說我不是天師教弟子。要我背一段天師經給你聽麽?一不可殺生、二不可淫亂、三不可酩酊大醉。”正好這兩日聽了不少。
    “這分明是戒律,哪裏是天師經?”
    “好吧。嗯,天為乾、地為坤;天為陽、地為陰;萬物負陰抱陽、衝氣為和。”
    凰聖母道:“笑話,天師經普度眾生,每日的香客都可以聽到大弟子講經,怎麽能說明你是天師教弟子。”
    穆衝忽然義正言辭道:“我是天師教俗家弟子。事前可沒說俗家弟子便不能闖陣。”
    凰聖母哈哈大笑,問:“什麽俗家弟子,你自封的吧?”
    穆衝心中好笑,這個凰聖母花花腸子不少,可論耍賴的本事,那比我還差得遠。便道:“我因機緣巧合,得到雲林真人抬愛,收我為他的俗家弟子,還授我心法。聖母若不信,大可試我幾招。”雲林真人授他心法是真,但收他為俗家弟子是假,但旁人也難以分辨。
    弗易也叫了起來:“對對對,穆兄弟的武功中的確有我天師教的心法在裏麵。我可以證明。”
    凰聖母不去追究他是否會天師心法,說道:“口說無憑,雲林真人若真的收你為弟子,可有人證?”
    穆衝道:“既然你說我不是,那你要拿出我不是的證據,為何要我來證明我是。”
    凰聖母不去與他詭辯,對正走來的古木掌門大聲問道:“古木掌門德高望重,必不打誑語,這個人真是天師教弟子嗎?”
    古木等四位真人正款步走來。有一人灰頭土臉地尾隨其後,便是去闖五行河洛陣的滄神教長老烏鐵成。
    天師教弟子忙列在兩側,齊聲道:“參見掌門和三位真人。”
    烏鐵成灰溜溜地走到凰聖母身邊,欲言又止。
    凰聖母撇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古木掌門微笑道:“尊師若是在外收的弟子,以他的性子,也不會特意派人來告知我等。”
    凰聖母道:“這擺明了就是一個江湖浪子,與天師教又無甚淵源,即便雲林真人一時興起傳授了幾句心法,連外家的徒子徒孫都算不上。便要來強出頭,天師教便是如此牽強附會嗎?”
    穆衝道:“誰說我沒有淵源,不僅有,還淵源深厚。我可與謝奕謝前輩的千金,謝二小姐乃是八拜之交。這淵源夠深厚了吧。”
    八拜之交?
    眾人莫名其妙,都向謝微燕看去。
    白長老問道:“你怎麽能一個女子結成八拜之交呢?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凰聖母嘿嘿兩聲冷笑,正欲出言羞辱,忽聽得有人喝道:“夠了。”
    卻是古月真人,隻見她雙眉一豎,朗聲道:“凰聖母,你若不服,咱們三日後可以再來比試一場便是。隻怕到時候貴教不管派何人來闖,恐怕在五行河洛陣中都還是寸步難行。”
    烏鐵成麵色鐵青,天師教陣法威力太大,他此番也是丟盡了顏麵。
    凰聖母卻嘻嘻笑道:“這麽說,古月師太也和小妹一樣,根本不相信這位年輕人是雲林真人收的俗家弟子吧?”
    古月道:“真假我不知道。不過我天師教弟子眾多,讓這個年輕人來出頭,老身也覺得不妥。”
    古葦忙扯她衣袖道:“師姐,您未免太過拘泥。大敵當前,哪還這許多顧忌。”
    古月真人袖子一拂,不忿道:“就算大敵當前,也不能壞了規矩。”
    古韋真人脖子一直,道:“到底是壞了哪條規矩?”
    古月真人對教規視為天條,神聖不可侵犯;
    古葦真人卻相反,凡事得過且過,能過得去就過去。
    古月看不慣古葦懶散,古葦認為古月過於認真,二人常常意見不合,但古葦總不想多與爭執,常常讓著。如今卻不願想讓,二人便欲針鋒相對起來。
    烏鐵成道:“既然古月真人都這麽說,那這場比試自然是不作數的。”
    謝微燕忽道:“我將練功聖物赫蓮花送給了他,這算不算八拜之交?”
    ”什麽?”眾人麵麵相覷。
    烏鐵成怒道:“什麽?你竟然將赫蓮花都送給這個臭小子?哼,那果然是極好的交情。”
    凰聖母陰陽怪氣地說道:“難怪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能全身而退,沒有受一點內傷。”
    滿座皆驚!赫蓮花有持續助長內力的奇效,江湖中人盡皆知。
    “燕兒,你說什麽?你怎麽會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赫蓮花?”古葦真人最先問道。
    謝微燕道:“赫蓮花是桓溫大司馬給我的。這還多虧了烏長老,他在桓溫大司馬的比武校場上大展神威,挑戰了十八羅漢,還指名要赫蓮花作為彩頭。我見這果然是個寶物,便一時忍不住上台比烏長老比試,承蒙烏長老讓我十招,這才僥幸贏了這個彩頭。”
    烏鐵成氣得滿臉通紅,一是氣謝微燕當場舊事重提,給他難堪;二是氣自己夢寐以求的寶物居然輾轉被這個姓穆的小子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因此內力大增,闖過了風雷地火陣,而自己卻被古木這個老頭困得寸步難行,臉麵全無。
    今日在場的不少江湖人士,當時也親眼目睹了桓溫與謝微燕的比武,有人喊了起來:“不錯,當時的確是這位謝小姐和烏長老比武,在桓溫大司馬那裏贏得了彩頭。”
    弗易笑道:“燕兒,你的武功真是太厲害了,居然能贏烏長老。他輸給你在先,今日又輸給穆兄弟,看來滄神教的武功,實在是。”
    烏鐵成罵道:“你這個臭道士,改日讓你好好領教本壇主的本事。”
    古月真人慍道:“烏長老,我天師教弟子輩分低微,還沒有資格來向烏長老討教。實在要討教,就由老身有機會再討教吧。”
    凰聖母道:“幾位真人,今日我們要討論的可是比試陣法的事,竟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什麽?”
    “怎麽是亂七八糟了,人家謝小姐既已說明贈送赫蓮花一事,這不一目了然嗎?”
    “謝小姐的赫蓮花不送哥哥,不送師兄弟,偏偏送給穆少俠,”
    “說不定明日,這位穆少俠就是天師教和謝府的女婿了,為天師教出頭自然也是應當。”
    群雄中有不少好事之徒,有了一點風吹草動,自然要大作文章。
    但有幾人卻是越聽越驚。
    首先是王徽之,心中憤憤不平:“燕妹妹和我從小訂過親的,雖然後來解除了,但她既然已經回來,豈可不算數。”謝微燕離家多年,兩家早已解除了婚約,而王家也與陶家訂了親,隻是陶家姑娘未出閣就已病逝了。所以徽之至今未娶。
    古月真人恨鐵不成鋼,心道:“簡直荒唐,謝師弟早將你許給了徽之,給一個不相幹的男子送什麽赫蓮花。“
    謝微燕心中莫名其妙:“隻是情急之下送給他增長功力,助他闖陣取鼎,為何這些人要想得這麽奇怪?”
    穆衝心花怒放:“這些人真是聽風就是雨啊,也罷,反正也不是我說的,怪不得我,任他們隨便說去,正好堵了凰聖母的嘴。”
    凰聖母其實從未想到古木掌門的武功如此高強,否則也不會如此不自量力地前來比試。即使再對陣,滄神教也隻能是輸,當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我滄神教便認輸了,不必再比。掌門真人,告辭。”
    古木掌門輕輕說道:“承讓。請聖母不要忘了承諾。”
    凰聖母嫵媚笑道:“那是自然。”便攜滄神教諸人離開了。
    天師教弟子一片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