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通房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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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德音的納征禮雖說有些小插曲,但最終還是順順利利的完成了,之後的便是請期和迎親了。盧家請人算了算,說是三月初六是個迎親的好日子,想將婚期定在那日,趙睿覺得有些趕,可老王妃怕遲則生變,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趙睿不解盧家為何如此著急,但他心疼妻子,便道“如今已經二月十六了,距離三月初六沒有幾日,時間這麽趕,讓玉兒如何籌辦。”
    林溪玉一心想著老王妃早點走,倒是不在乎辛苦“雖說三月初六是趕了些,但好在有書橋幫我,酒席和嫁妝都備得差不多了,隻要盧家那邊沒問題,我們這邊也是可以應付的。”
    老王妃冷哼一聲“你是早就盼著音兒出嫁,所以嫁妝都提前備好了。”
    姝兒靈機一動,問“姐姐要嫁去洛陽,我想去送親?”
    若是能去洛陽玩一圈,也是不錯的。
    “哪裏有妹妹給姐姐送親的,真是不知禮數!”老王妃沒好氣地道“要送也該是你哥哥去。”
    趙蕭麵色不善“孫兒近日軍務繁忙,明日就要起身去洛陽了,德音妹妹大婚之日,我自會在洛陽討一杯水酒喝,但送親之事,怕是祖母要另尋他人了。”
    老王妃知他還在為趙德音搶走姝兒夫婿一事生氣,便也不做勉強。
    “那那不如讓項辰哥哥去送親?”姝兒扯了扯項辰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項辰哥哥是皇子,在外人眼中他是姐姐的表兄,他親自去送親,那才能表示我們有多重視姐姐。”
    姝兒這句話倒是說到了老王妃的心坎裏,她看向項辰“辰兒可願為你妹妹走一程。”
    項辰沒好氣地看了姝兒一眼,起身,對著老王妃恭敬道“既然外祖母開口,辰兒自當盡力。”
    項辰避開姝兒充滿希冀的眼,轉頭對林溪玉道“姝兒近日一直在山莊裏苦練琴藝,長進不小,我想帶她去洛陽玩一玩以作嘉獎,還望舅母允準。”
    姝兒佩服項辰的洞察力啊,來山莊不過一年的光景,已經知道這莊子裏外誰才是那個當家做主的人。
    “去,去,姝兒也一起去。”趙睿樂嗬嗬地道“姝兒近日確實乖巧了不少,為父也很欣慰,你姐姐成親之日,你就跟著辰兒一起去洛陽,你們兩人痛痛快快的玩幾日再回來。”
    姝兒看向林溪玉,若是林溪玉反對,趙睿答應了也是白答應
    林溪玉瞟了趙睿一眼,然後看向項辰“姝兒還小,你單獨帶她遊玩我不放心,元曄也跟著你們一起去吧。”
    姝兒拍手稱快“好啊!”出去玩,自然是人越多越熱鬧。
    趙睿不大高興“曄兒就不必去了吧。”小兩口談情說愛遊山玩水的,他去湊什麽熱鬧。
    項辰忙道“舅母放心,我會帶顧德才一起下山,我和他武藝都不弱,定能護姝兒周全。”
    “就是就是。”趙睿連忙幫腔“辰兒如今武功高強,有他在,姝兒出不了什麽事。”
    老王妃也不滿,一錘定音道“元曄一個江湖中人,去洛陽湊什麽熱鬧,不許去。”
    林溪玉無奈,想著這幾日得找個時間去女兒院子裏,好好的提點她,出門在外,如何與男子單獨相處,可不能再吃她當年吃過的虧了。
    姝兒感念項辰幫她順利爭取到洛陽之行,出發前夕,親手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犒勞他,還將趙睿封塵在酒窖裏的女兒紅拿了出來。
    姝兒一邊給項辰倒酒,一邊笑眯眯地道“這是我兩歲時我爹為我存的酒,說是我出嫁時,他要大宴賓客,存了三十幾壇,我們今日偷偷的喝上一壇,他不會發現的。”
    項辰舉起酒杯放在鼻尖聞了聞“酒香四溢,確是好酒,隻不過為何是兩歲?”
    姝兒舀了一勺蟹粉豆腐到項辰的碗中“什麽為何?”
    “這女兒紅是會稽郡當地的習俗,女兒出生時就將酒封存,待女兒出嫁再陪嫁到夫家,舅父對南方習俗不甚了解,一知半解的要拿此酒宴賓客就罷了,為何不是在你一出生便封存此酒,要等到你兩歲時再封存?”
    姝兒不甚在意地道“你都說他一知半解了,許是我兩歲時他才知道南方有這麽個習俗吧。”
    項辰輕抿了一口酒,眉頭微蹙“這南方的酒,風味與我們的就是不同。”
    姝兒道“這酒要用熱水溫著喝才好喝,我偷的倉促,便忘了這事。”
    項辰放下酒杯,微微而笑“這酒早晚都是我的,你不過是提早取出來給我喝,不算偷。”
    姝兒深覺有理,喝酒的時候心不那麽虛了“說到陪嫁,你可有見過盧家送來的聘禮?光是綢緞就有十幾個大箱子,還有玉器古玩,各色海味,不是說盧煥之是盧家旁係嗎?為何家底如此豐厚?”
    項辰抿了一口酒“盧家也是百年世族,盧煥之又官居太守,這些財物自然是有的。”
    姝兒將臉湊近,笑得十分諂媚“你是皇子,過不了多久就要封王了,家底想來也是豐厚的,不知道我的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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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辰放下酒杯,輕輕地刮了一下姝兒的鼻尖“你俗氣的時候是真俗氣!”
    姝兒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多謝誇獎,我可不想活成祖母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想起外祖母,項辰也不由得笑了,其實他喜歡她的俗氣,就是這份俗氣,讓她有了煙火氣息,不似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女,而是真真切切活在他身邊的人。
    姝兒手托腮,看著項辰,問“你快說,你到底備了哪些聘禮?我聽說旁人定情都要有信物的?你為何從未給過我信物?”
    項辰從腰間抽出半枚用紅繩係的玉佩,遞到姝兒手中“這玉佩是我出生那一年,母妃去皇家寺廟上香,一個世外高人贈的,說是此玉與我有些淵源,能護我平安,需得好好珍藏。”
    姝兒接過半枚玉佩,放在手心裏仔細端詳了一番“這玉佩上的圖案是龍嗎?為何隻有一半?”
    項辰解釋道“這枚玉佩在我六歲那年裂開了,雖說是我不小心將它摔落在地,但它裂的十分光整,像是被人用利刃從中間劈開一般,母妃覺得蹊蹺,又想著那位高人的話,便決定將此玉佩作為我與王家的定親信物,母親應該是希望我與王珺瑤夫妻一體,白頭偕老,才會將另一半作為信物贈出。”
    姝兒哦了一聲,問“那另外一半呢?王珺瑤還給你了?”
    項辰搖搖頭“王家至今還未將聘禮退還。”
    姝兒俏臉一板,有些嫌棄的將玉佩還給項辰“你給我看你和別的女子的定情信物做什麽?”
    項辰道“這玉佩若是普通的玉佩,我定然是丟棄不要的,但這玉佩來曆不凡,我不敢把它給扔了,想著待王家將聘禮退還,我再將這枚玉佩轉贈於你,以作定情之物,你覺得可好?”
    姝兒“”
    項辰見姝兒麵色鐵青,忙解釋道“我匆匆離宮,除了銀兩和衣服,幾乎什麽都沒有帶走,這塊玉佩是我身上唯一一件母妃留給我的物件,我想將它贈給你,是因為在我所有的物件中,它在我心中是最貴重的,我已派人催促王家將玉佩歸還,可他們遲遲未給我回信。”
    聽他這麽說,姝兒心裏好受了些,見他神色黯然,故作調皮地道“若是我倆婚事不成,你是不是也要從我手裏把這玉佩給討回去?送給你下一任未婚妻子?”
    “我們的婚事已是鐵板釘釘,不可能不成。”
    “這可真說不好,幾個月前,我還以為自己會嫁給盧煥之呢?如今卻和你坐在這裏喝酒談心。”
    “我若娶不到你,旁人也別妄想。”
    “那萬一我死了呢?”這話一出口,姝兒內心就淩亂了,這不是林黛玉對賈寶玉使小性子的時候說的話嗎?她怎麽一談戀愛,全都學會了?
    項辰剛要開口,姝兒怕他後麵蹦出一句,你若死了我就去當和尚,忙伸手製止“行了,我隨便說說的,我命長著呢,你把玉佩討回來吧,我戴著就是了。”
    兩人喝酒聊天,談古論今,聊得酣暢淋漓,一直到深夜,姝兒酒意上頭,兩頰暈紅更顯嬌媚婉約,項辰心中一蕩,情不自禁的低頭去親她的臉,姝兒一下子清醒了,臉燒得通紅,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項辰心緒激蕩,他怕自己情難自抑,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於是匆忙告辭離去。
    項辰走後,靈芝收拾桌子,發現他遺落了隨身佩戴的劍,此劍乃是湛盧劍,被譽為“天下第一劍”,鋒利無比,劍成之時,精光貫天,日月爭耀,星鬥避彩,鬼神悲號。
    此劍原是皇室珍寶,項辰從小練武,他父皇便將此劍曾與,來到山莊之後,此劍從未離身,今日怕是喝的多了,才會將它遺落。
    若是普通的劍,遺落便遺落了,但這是一把絕世好劍,萬一他明日早起尋不到,必然會心焦的。
    姝兒不放心將寶劍交給旁人,便踏著月色,親自將它送去辰輝院,兩人的院子離得不遠,幾步路便到了,院子漆黑一片,隻東邊廂房留了一盞昏暗的燭燈。
    姝兒怕驚擾到已經睡下的仆婦,便躡手躡腳的走進院子,輕輕的向東廂房走去,原是打算趁他睡著,悄悄的將劍掛在他床旁的。
    廂房裏有女子的聲音傳來,姝兒心中一緊,加快腳步,見房門未鎖,直接開門而入,幽暗的寢室裏,項辰與一個婢女躺在榻上,兩人衣衫鬆垮,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項辰警惕的看向門口,見姝兒拿著他的寶劍,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項辰絲毫不以為恥,反而有些生氣地對她道“你出去。”
    姝兒放下寶劍,轉頭便奔了出去,她在山莊裏跑了許久,路過自己的院子,爹娘的院子,秦非嫣的院子,最後停在了元曄的院子門口。
    元曄是山莊裏唯一一個從小就帶著她玩的師兄,他們的關係就好像笑傲江湖裏令狐衝與嶽靈珊,但不同的是元曄對她並無男女之情,隻是打從心底的將她視作小妹妹,而她也將元曄視為最親的兄長,他們親密無間的相伴了十七年,即便是項辰的出現,也沒能讓他們關係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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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曄近日也有一些煩心事,夜深了還沒睡,在院子裏練劍,聽到門外有響動聲,厲聲問道“誰在外麵?”
    姝兒哽咽著聲音道“是我。”
    元曄放下劍,趕緊將門打開,見姝兒淚水漣漣的站在門外,心頭發緊“小師妹,你怎麽了?”
    元曄將姝兒拉進院子,見她衣衫單薄,雙手冰涼,忙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給她披上“發生何事?”
    姝兒咬唇不答,元曄見她如此,心直直地往下沉“項辰欺負你了?”
    姝兒淚水流得更加洶湧,滿腹的傷痛和委屈,也隻有在元曄麵前,她才能這般肆無忌憚的宣泄。
    元曄見她如此傷心,急道“他真的欺負你了?”提起劍便要往外衝。
    姝兒一把將他拉住,嗚咽道“你做什麽?”
    “自然是去找師父師娘為你做主。”元曄雙手扶著姝兒的肩膀,極認真地道“你放心,我一定讓他娶你,他若是敢始亂終棄,我才不管他什麽身份,直接一劍劈死他。”
    姝兒這才反應過來,忙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他沒有欺負我!”
    “那你哭什麽?”元曄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些,見姝兒的身子發顫,怕她著涼,便將她領進了屋子裏“水涼了,我去灶房燒一壺熱水。”
    姝兒渾渾噩噩的坐到靠窗的暖榻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眼前的燭光,腦海裏不斷閃現出他與婢女在榻上顛鸞倒鳳的模樣,一種尖銳的痛苦直插胸腔,痛得她喘不過氣來。
    前一刻他還對著她說著綿綿情話,後一刻,他怎麽能摟著別的女子尋歡作樂呢?他們親密溫存時,他可有一刻想到她?他們共赴巫山時,他對她會否有些許愧疚?
    不一會兒,元曄端著盞茶壺走了進來,他為姝兒沏了一杯熱茶“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姝兒胡亂的用帕子抹了抹臉上的淚,支支吾吾的將今夜發生的事緩緩道來,元曄聽完,徹底的將心放到肚子裏“就為了這點小事?你三更半夜哭著不睡覺?”
    姝兒生氣道“小事?他摟著旁的女子在你看來隻是小事?”
    元曄不懂姝兒為何如此生氣,二丈摸不著頭腦地道“那本就是他的丫頭,他們兩人行周公之禮,有何不妥?”
    姝兒呆了“師兄覺得是我小題大做了?”
    元曄輕笑“你尚未出閣,對男女之事還不了解,世家大族的男子弱冠之後身旁都會有丫頭伺候,你哥哥,四師兄都有,師父師娘怕二師兄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不是也安排了兩個丫頭伺候他嗎?”
    姝兒睜大眼睛“二師兄也有?五師姐可知道?”
    元曄點頭“自然知道呀,這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兩年前,我爹還專門派人送了兩個丫頭來莊子裏,不過模樣普通,我不喜歡,師父師娘就為我另尋了兩個貌美的,就是院子裏的碧桃和春杏,你都見過的。”
    姝兒心口悶悶,她還是接受不了。
    元曄摸摸她的頭,勸慰道“你還小,不懂男子成年之後需要通房女子在一旁伺候,待你成婚了你就懂了。”
    姝兒怒道“我現在也懂!”
    元曄奇道“那你還鬧什麽性子?你是不喜歡他院子裏的那個婢女?若是不喜歡,待你們成婚之後,你將她打發了就好了,何必為了這種小事置氣。”
    這便是今人與古人的區別,不論她出生是否高貴,家族是否強盛,她都必須接受自己的丈夫會與除她以外的女子同房,這便如同太陽朝升夕落,是世人眼中最尋常不過的倫理綱常!
    若這個丈夫隻是爹娘為她選的夫婿,她尚能理智對待,可項辰是她自己心儀之人,她實在無法接受他與旁的女子有如此親密的舉動,可她的無法接受,在旁人眼中不過是耍小性子!
    姝兒越想越悲痛,趴在炕桌上哭了起來,她可以接受盧煥之婚前有通房婢女,她可以原諒張愷出軌與他同樣優秀的夏顏,但是她卻無法諒解項辰,她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心意相通,他對她也是百般寵愛,視如珍寶,這些情誼都不似假的,為何他轉頭便能與旁的女子
    元曄見她哭得傷心,一時手足無措“你究竟在難受什麽?”
    姝兒哭了許久,才慢慢平複自己的心緒,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元曄“師兄,你能陪我一起去洛陽嗎?”
    她忽然不知該如何麵對項辰,有元曄在一旁,她覺得心安。
    元曄本想說你祖母不喜我去,但見姝兒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口應道“好,明日我便準備行囊,後日與你們一起出發。”
    元曄看著外麵天色“夜深了,我送你回院子。”
    “我不想回去。”她不想明日早上起來就見到項辰在她院子裏練劍。
    “那你便在我這裏睡上一晚,我去西廂房。”他們倆自幼玩在一起,不怎麽避男女之防,林溪玉本就不喜歡中原的繁文縟節,見他們兩小無猜,心無雜念,便也不太在意。
    姝兒哭得累,也不想動了“我就在這個暖榻上睡一會兒。”
    元曄拿了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並輕輕的撫去她額前的碎發,看著她嬌美的側顏,心中生出不舍,再過兩年他就要回齊國了,小師妹也要嫁為人婦,此後山高水長,他們隻怕很難再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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