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去院子裏不是為了讀書、寫字、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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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易卻沒有再說話,緩緩流淌的記憶戛然而止。
下車後,兩人默默地往小區走去。
小區的門口,已經有零星的夜市攤。有時沈靜也會在這些小攤上吃一碗涼麵什麽的。
她看了看蘇易,見蘇易沒有停下,沒有在小區門口和沈靜告別。
沈靜知道,隻要住的地方能做飯,蘇易不在外麵花錢。
回到房子裏,沈靜對蘇易說:“蘇哥,你歇一會,我去泡麵。”
“我去做點吃的。你昨天才輸完液,今天又累了一天。”蘇易把手包放在茶幾上。打開冰箱,冰箱裏卻除了幾桶方便麵就是幾個雞蛋。還有,從公寓裏拿回來的罐頭。冷藏箱裏,有那天蘇易買的切麵。
到廚房看了看,有幾根蔥,蔥葉已經有些發黃了。
“差什麽,我下去買。”沈靜站在廚房門口,見蘇易翻弄著調料。
“如果你不是很餓的話,我們一起下去買。”蘇易自己做飯,哪怕一碗麵條,也會盡量做到最好。沈靜記得蘇易曾經說過:做飯,我是認真的。
“不餓。”沈靜說。
兩人下去,在超市買了一些配料,蔬菜,和一塊肉。
回到房子裏,蘇易開始宰肉末。聽著菜刀有節奏的擊打在菜板上,沈靜有一種很溫馨的滿足。
煉辣椒油蘇易非常講究。不單是把油燒熱淋辣椒麵上,而是先用大蒜,大蔥,洋蔥,香葉,八角在油裏煉出香味,然後在分幾次淋到辣椒麵上。
一股香辣的味道,沈靜真正感覺到餓了。
差不多四十分鍾,蘇易把兩碗麵條端到了茶幾上。買肉的時候,蘇易專門挑了一小塊肥肉,煉成肉渣。
一碗麵條,一小盤油渣,還有一小碟花生,一小盤拍黃瓜。
“這碗麵的成本,不會超過三塊錢。”蘇易像一個會持家的小男人,跟沈靜算著這頓晚餐花了多少錢。
“蘇哥,你在當集團公司老總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精打細算?”沈靜笑著問蘇易。
“要是那時知道精打細算,也許就不會成為老賴了。”蘇易一點不避諱自己是人們眼中的老賴。
“蘇哥,我陪你喝點。”沈靜知道,蘇易喝酒的時候,話會多一些。
“好。有人陪喝酒是好事。”蘇易說。
“那平時我不喝,你高興的時候,或者不高興的時候,我就陪你喝。”沈靜已經在兩個杯子裏倒上了酒。
“又不高興,又不不高興的時候,你不陪我喝,那豈不是更無聊。”蘇易端起杯子和沈靜碰了一下。
簡單的生活,真好!這是沈靜此刻最真實的感覺。
吃過飯,收拾過後,沈靜又緊張起來。公交車是晚上十點半收車,現在剛到十點。她有些緊張地看著蘇易。她怕蘇易又要走。
“小沈,坐下吧,站那準備送我?”蘇易看著站在門邊的沈靜,指了指沙發。
“不是,不是。蘇哥,我,我不想你走。”沈靜的臉紅了,卻快步走過來,坐在沙發上。
“小沈,我知道你一個女人,在這樣的時候,很無助。”蘇易看著沈靜,輕聲地說。
“蘇哥,我不是單單要找一個男人來保護自己。其實,在沒到屋頂之前,那段時間,我都是自己一個人扛,從來沒想過要找一個男人。而且,那時候,我覺得,我覺得。”沈靜看著蘇易,沒說下文。
“覺得男人沒一個好人,對嗎?”蘇易替沈靜說了出來。
“嗯。”沈靜點點頭。
“那天,我也跟你說過,我曾經也不是個好人,還很渣。”蘇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但現在,蘇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男人,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話題一打開,沈靜也不再忸怩,看著蘇易,輕聲卻堅決地說。
“今天在回來的公交車上,我跟你說,我曾經以為能生活在榕市,就是幸福。原因卻隻是榕市大道那兩排街燈。這就像兩人個,有時的感覺,僅僅是因為一些很小的事。”
“但後來,我厭倦了都市生活。當初以為的幸福,在得到後,很快就褪色了。”
“所以,兩個人如果在一起,不是因為一時的感覺,而是要有承受枯燥的耐性。”蘇易說到這裏,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煙盒。
“蘇哥,這個我知道。我結過婚,也,也有過其他男人。這些年,再苦,再難,我都沒想過要再依靠哪個男人。有時候,我想,餘生,就一個人。走哪算哪,死哪扔那。”
“後來,你帶著我們,跟催收鬥,然後找出路,從自媒體,到360°,你極力維護著我們自己都已經忘記的尊嚴,而自己,卻節衣縮食。”
“後來,你離開了。我們也散了。”沈靜的神情又黯了下來。
“知道當時我為什麽離開嗎?”蘇易問
“我們沒有銀行賬戶,合作社欺負我們。”
“是的。所以,我說服樊林,讓他接手,可以和合作社平等地合作。”
“這我都知道。可今天你說樊總……”蘇易告訴了沈靜,是樊林不做茂林別院的項目了,但沒有告訴沈靜,自己和樊林的真正過節。
“疫情期間,餐飲娛樂很難做了。他是商人,算不過賬來,就及時止損,這很正常。”
“嗯。我想也是這個原因。可按理說,樊總該和村上談,怎麽會找到你了?”
“因為村上不管。說村民的分紅是保底分紅,不管做不做,都要兌現。”
“那我們去,是不是也是不管有沒有收入,都要給村民分紅?”沈靜有些擔心,這種狀況下,再給村民分紅,根本不可能。
“不會。樊林和村上的協議終止了。而茂林別院是我們和房師傅合作的項目。已經與村上無關了。”
“那樊總既然已經終止了協議,也不用分紅了,怎麽還把院子給我們?”
“因為如果他要繼續用院子,就得跟房師傅談。而房師傅,不會跟他談。”蘇易沒有說,其實,他事前已經跟房師傅談好了。
“我記得每年房師傅應該有四千的房租,但作為股份,在收益中分紅。”沈靜看著蘇易說。
“是的。所以,如果不給房師傅分紅,我們至少一年要給房師傅四千塊錢。”雖然房師傅跟蘇易說的是讓蘇易看著院子,但蘇易要把這四千塊錢計入房師傅的最低收入。
“哦,這是不是說,我們四千塊錢一年租了房師傅的院子?”
“也不是這麽簡單的算法。如果樊林去,房租就不是四千,可能是四萬。因為房子的裝修和改建,是我們邊緣時光投入的。我們和房師傅的合作關係一直存在。”
“原來是這樣。”沈靜點點頭。心想,就算一年四千,也比在城裏租一個單間省了許多。
“所以,到了院子裏,絕不是讀書,寫字,種花”蘇易看著沈靜。
沈靜點點頭。
“不早了,休息吧。”蘇易站起來活動了一下。
“我去洗洗。”沈靜紅著臉說。
“我睡沙發。”蘇易看著窗外的夜色說。
“蘇哥,進去睡吧。哪怕,以後你厭倦我了,我絕不賴著你。”
“溫柔鄉是英雄塚。小沈,讓我們振作起來,早一天上岸,早一天找回我們失去的尊嚴。”蘇易點煙,燃起的煙霧阻止了沈靜進一步的動作。
“蘇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睡了。”沈靜默默地往臥室走去。
沈靜關上臥室的門,卻沒有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