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這王珊妮居然是我們西京本地人，奇怪的是，人口調查檔案那邊顯示，王珊妮出生貧寒，並且早在二十多年前戶口就被注銷了。”顧登喘著粗氣，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手裏緊緊攥著那個文件夾，從外頭一路小跑衝進了辦公室。文件夾邊緣被捏得微微發皺，似乎承載著沉甸甸的秘密。
    陳北安正伏案整理著一堆資料，聽到這話，停下手中的動作，眉頭微微蹙起：“戶口注銷？”他摩挲著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片刻後，緩緩開口，“那有可能是黑戶偷渡到國外去的了。”
    “那王珊妮在西京還有什麽親人麽？”陳北安拿起桌上已經有些掉漆的茶缸，抿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語氣淡淡的，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顧登翻開文件夾，快速瀏覽著上麵的信息，解釋道：“王珊妮的父母在她出生那會就出車禍死了，從小帶大她的奶奶也在三年前病死了，在就沒有什麽親人了，但好像還有一個朋友叫王達美，跟王珊妮同村的，但不過早在十年前便搬走了，就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西京市。”辦公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輛鳴笛聲打破寂靜。
    此時，大潤發水果攤前一片混亂，一大群大媽大爺擠在特價水果的貨架前，你爭我搶，仿佛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特價牌上“香蕉1元斤”幾個鮮紅的大字格外醒目，引得眾人趨之若鶩。水果筐裏的香蕉被扯得東倒西歪，有的甚至掉落在地上，立刻被人撿起來塞進袋子裏。
    “達美姐，這……這大媽大爺們也……太瘋狂了吧？”新來的超市稱重員，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場麵，臉上滿是震驚與無奈。她攥著手中的掃碼槍，一想到等下要麵對堆積如山的水果，挨個稱重、計價，心裏就直發怵。
    當初在廠子裏實在待不下去了，以為來超市能找份輕鬆的活，可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輕鬆到哪裏去，不禁在心裏暗暗後悔。
    時間在忙碌中悄然流逝，下午六點半，超市結束了一天的營業。王達美疲憊地走出超市，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停車場裏光線昏暗，稀疏地停著幾輛車，四周寂靜無聲。就在她快要走到自己的車旁時，兩個身影突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將她攔住。
    “你們是？”王達美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滿警惕與害怕。眼前的兩個男人，一個身材高大，眼神銳利；另一個稍高挑一些，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但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依然讓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陳北安見狀，立刻從口袋裏掏出警員證，語氣沉穩地說道：“我們是西京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找你有點事情要調查。”警員證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上麵“警察”兩個字清晰可見。
    聽聞此言，王達美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鬆了口氣，但臉上依然帶著疑惑：“我？我沒做什麽違法的事啊。”
    “我們想了解一下王珊妮的情況，你應該認識她吧？”顧登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
    “珊妮……”王達美聽到這個名字，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仿佛被勾起了許多回憶，“我已經好多年都沒見過她了，我隻知道她出了國，再就沒有任何聯係了，她這些年也沒有回來過，我也沒有她的聯係方式了，也算是斷聯了吧。”她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一絲傷感與無奈，眼神望向遠方，似乎在回憶與王珊妮相處的點點滴滴。
    陳北安向前一步，繼續追問道：“那你知道她為什麽出國？在國外幹什麽麽？”
    王達美沉默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仿佛在鼓起勇氣回憶那段痛苦的往事：“出國……出國是因為……”她的聲音開始哽咽，眼眶也漸漸泛紅，“珊妮當時為了給她奶奶治病，沒辦法隻能去貸款高利貸。她以為自己能慢慢還上，可誰知道利息越滾越多，那些追債的人天天找上門來，對她又打又罵。後來，他們居然把珊妮賣去給別人……給別人陪睡……”說到這裏，王達美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珊妮怎麽可能答應，她那麽要強的一個人。但那些人根本不管，最後……最後還是被人給強行侵犯了……”她用手捂著臉，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又看到了當時王珊妮那絕望無助的模樣。
    停車場裏，隻有她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在回蕩，而陳北安和顧登的臉色也變得愈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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