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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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  常世之村——故事與疑雲!
    “沒事吧?”
    煉獄瞋壽郎扶起倒在地上,剛才被當做人質的女人。
    女人臉色蒼白,看著惡鬼飛灰煙滅的餘燼驚魂未定,扶住伸到麵前的站起身,勉強道:“還……還好。”
    帶她站定,煉獄垂下眸光:“小姐,我能向你詢問一些事情嗎?”
    女人回過神,連忙點頭:“當然可以!大人請說!”
    瞋壽郎說出自己的疑惑:“這個村子裏耕種農田為什麽選在晚上?”
    “這個……”女人愣了一下:“晚上耕作,一直都是我們村子裏的傳統啊!”
    “傳統?”瞋壽郎追問:“什麽時候的傳統?因誰產生的傳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傳統?”
    女人被問的發懵,支吾一陣,隻能苦笑搖頭:“大人,這我確實不太清楚。這個村子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我也習以為常,從來沒有深究過。”
    瞋壽郎皺起眉頭,不過他能看出來女人並未撒謊,便點點頭:“麻煩了!外麵並不安全,你還是快些回家吧。”
    等目送女人離去,他不做停留,轉身原路返回。
    幾具屍體所在的位置已經引起騷亂——有些村民沒有目擊到惡鬼,便大著膽子一邊驚叫一邊圍觀,引得越來越多人向那裏匯聚。
    瞋壽郎隻得高聲勸他們回去。但在從眾心理下,根本就沒有人聽。
    輕嘖一生,他大步向前,準備用些非常規的手段——畢竟他還要趁晚上再去探索一番村子,沒時間白費在維持秩序這種事情上。
    可是,就在瞋壽郎剛伸手拽住一人的衣領時,眸光無意間地一撇,就讓他陡然愣住!
    在遙遠的高天邊界,一抹乳白色的光芒正慢慢升騰。黑白摻雜的色彩裏,金燦燦的球體猛地從群山後麵蹦出,像火焰般映入瞳孔。
    ——天竟然亮了!!
    【可是……怎麽會?!】
    煉獄瞋壽郎瞪大眼睛。
    他在淩晨左右進的村落,從發現那惡鬼到解決他總共用了十分鍾都不到!天怎麽會亮的這麽快?!
    【難道異空間中時間流速不同?】
    瞋壽郎冷靜思考。
    【不對!我明明看到了現實世界中那些村民的投影,他們掄砸地麵的動作並沒有放快。】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咦!是煉獄先生嗎?您的事情處理完了?”
    身後一道聲音喚回了嚴重走神的瞋壽郎。他回頭一看,不動聲色地打起招呼:“蘇北醫生。”
    ——他們昨天閑聊時互相通報過名字。
    依舊穿著黃色馬褂的小孩揚起嘴角,報以微笑:“您的夫人呢?我已經想好針對她的治療方案了。”
    “……實在抱歉。”
    煉獄瞋壽郎停頓片刻禮貌拒絕:“因為家中瑣事繁多,我們還需要一天才能處理幹淨……所以治療隻能放到明天了。”
    “這樣啊。”醫生搔搔頭:“我倒是沒有關係。不過令夫人身體狀況著實堪憂,實在不能再繼續耽擱了!”
    “……我知道!”瞋壽郎攏在袖子裏的拳頭微微捏緊。
    再調查最後一天!哪怕仍然沒有發現,即便要冒些風險,他也會將妻子送來診治!
    與醫生告辭分別。
    瞋壽郎在村子裏閑逛起來。
    這地方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商鋪走販隨處可見,衣食住行也都樣樣覆蓋。
    空氣裏彌漫著各種吃食的味道,人間的煙火氣鑽入鼻腔,不停勾動饞蟲。但他感受著空空如也的腹部,沒有任何動作。
    這個村子古怪之處實在太多,他不想吃這裏麵的任何東西!雖然可能是反應過度,但能活到現在,這份謹慎不可或缺!
    穿過逐漸熱鬧起來的叫賣聲,煉獄瞋壽郎突然看到街角邊沿蹲著一個穿著灰色布衫的男人。
    對方的側臉非常眼熟——是昨天開門引他進入醫生家裏的那個!
    “你在這裏做什麽?”瞋壽郎靠過去問道。
    男人被聲音嚇了一跳!他偏過頭,特意看了一眼煉獄瞋壽郎的配刀,才說道:“我在看這裏會不會有人犯法。”
    “犯法?”
    “是村裏的法律啦。”男人聳聳肩膀:“我們村子裏有一套從古流傳至今,大家都會遵守的規則。如果有誰違背,就由像我這樣的執法人員進行抓捕。”
    執法人員?
    這種詞匯與村落連在一起讓瞋壽郎觀感微妙:“那昨天在醫生家裏呢?”
    “哦,我那是向醫生普法去了。因為他總是在接待病人,所以二十多天了也沒給他介紹完畢。”
    “村規的內容都有什麽?”
    “很多啦。”男人蹲累了,站起來伸伸腿:“禁止偷盜,禁止無故傷害,禁止無故殺人,禁止缺席夜間耕種……都是些老生常談的事情。”
    “等等!”瞋壽郎伸手作阻攔狀:“禁止夜間耕種缺席,這是為什麽?”
    “不知道。”男人攤攤手:“反正村規上是這麽寫的。”
    瞋壽郎又問:“那夜間耕種的習俗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男人一愣,然後恍然大悟:“對啊,先生您是第一次來,不知道也理所應當。”
    他撓撓頭:“這就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嗯,大約幾百年以前吧。”
    男人到路邊的攤位上買回兩個餡餅,自己吃一個,將另一個遞給瞋壽郎,但被煉獄婉拒了。
    他也不介意,將剩下那個一包塞懷裏,就解釋道。
    “據說在幾百年前,常世村還隻是一個人口總數不超過00人的小村落。而有一天,村子外麵突然出現了一輛載滿金銀財寶的巨大馬車。”
    “它的主人是一個半邊臉被燙毀的男人,自稱幾十年前離開村子外出走商,如今賺夠了錢,想要重新回村子裏麵居住。”
    “因為他對村子裏的事知之甚多,而且還大手筆修建了一條外出的道路,大家自然不會掃興,全都同意他搬進來。”
    男人咬了一口餡餅。
    “那個男人真的非常有錢,他不僅給自己蓋了一套氣派的房子,還用遠超市麵好幾倍的價格雇傭村民為他工作。”
    “也因此,大家都非常高興。”
    “但好景不長,居住一段時間後,富豪突然大發雷霆,直言說說村子裏太過平庸,沒有任何亮點,根本配不上他富貴的身份!”
    “為了標新立異,他呼籲大家將耕種勞作的時間改為晚上。”
    “雖然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但村民在生活上還要仰仗他,再加上富豪承諾對晚上耕種的村民發放補貼,部分人也就捏著鼻子同意了。”
    “等十幾年後富商死去,他的兒子也抱著與他一模一樣的想法。於是,大家就一代代堅持下來,慢慢地變成習慣。”
    “而且。”
    “或許是長期適應的緣故,村裏人的眼睛變得可以在黑夜中清晰視物,對耕作也方便許多。”
    男人將最後一口餡餅塞進嘴裏,含糊地講完了整個故事。
    而煉獄瞋壽郎唯有沉默。
    他極力扼住想抽搐的嘴角,把湧到喉嚨邊的吐槽生生咽回去。
    他覺得非常荒謬!
    這個說辭就像是出自某個三流作家之手,處處都透露著生拉硬扯,牽強附會的味道,可偏偏看著男人的表情卻對此深信不疑。
    頭疼地揉揉太陽穴,瞋壽郎問道:“富豪叫什麽名字?”
    “笛參巷。”
    “……笛參?醫生房子的前主人?”
    “是啊,不過現在那棟房子是後來又建的。最開始的那棟可氣派多了,隻可惜幾十年前被燒毀了。”
    煉獄瞋壽郎摸摸下巴……或許昨天他應該稍留下手的。不過那老頭已經死了,再想也無濟於事。
    正這時,男人突兀大喝一聲:“住手!你在做什麽?!”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度興奮,大胯步上前擰住一個光頭男人的胳膊,將他壓倒在地上。
    “你剛才偷東西了對不對?!別想狡辯!我的一雙眼睛看地一清二楚!”
    光頭臉色瞬間慘白,臉抵著地麵哆嗦道:“不……不!我隻是看到這位夫人的籃子掉了!我隻是想幫他撿起來!我沒有偷東西!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是嗎?!”男人語氣低沉,將光頭的骨骼別的咯吱作響:“那你敢向神明大人發誓嗎?!”
    光頭嘴唇蠕動,片刻後崩潰大哭:“放過我吧!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吧!我剛才不小心忘掉了村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可以哦!村規是至高無上的!”男人一記手刀打昏光頭,將他橫著扛在肩上:“就去牢裏好好懺悔吧,混蛋!”
    煉獄瞋壽郎看著這一幕沒有表示,他沒有立場插手別人的村事。
    不過在心裏他卻越發狐疑!他使用的雖然是大開大合的【炎之呼吸】,但心思細膩少有人能及。所以,他總是能察覺到村子裏那些微妙的不自然——
    如果像男人說的一樣,村規是從古流傳至今的,那光頭作為村子裏的一員,真的會不小心忘記嗎?
    還有……
    “神明是什麽?”
    “啊,先生您不用在意。”
    男人擺擺手:“這是我們常世村所有人的信仰,也是從古流傳下來的一種習俗。傳說中神明大人無所不能,救苦救難,隻要信仰他,就能免除一切災厄,永得幸福。”
    瞋壽郎皺眉:“可我並沒有看到神社。”
    “不需要。”男人表情虔誠:“神明大人隻用放在心裏尊敬即可。”
    “那門口的鳥居?”
    “哦,這是為醫生大人建的。”男人解釋:“畢竟他真的很厲害嘛!就和傳說中的神明一樣。”
    沒有為神明建神社,卻為一個剛來不久的醫生立鳥居?
    煉獄瞋壽郎無法理解!
    眼見男人扛著光頭便要離開,瞋壽郎沒有與他分別,準備一同去那牢裏看看。
    幾乎走到村子的另外一頭,男人才停下腳步,彎腰拉起地麵的木板。
    竟然是地牢!
    瞋壽郎環視四周,發現這是一個改裝後的廢棄地下室,雖說是牢房,但裏麵隻並排堆放著許多大型鐵籠。
    男人打開一個鐵籠,將光頭塞進去。空曠的地下頓時響起悠長的金屬碰撞聲。
    “他要在這呆多久?”
    男人一邊上鎖,一邊回答:“那要看他什麽時候醒悟了……不過先生,伱不用擔心!每天都會有人來送飯送水,他是不會有事的。”
    瞋壽郎又問:“這裏隻有他一個人嗎?”
    “是啊。我不是說過嗎?這是世代傳下的村規,違反的人非常少!今天也是難得才抓到一個。”
    男人轉著手指上的鑰匙,顯得十分愉悅:“好了,先生,我們出去吧。”
    重新回到那個街角,男人再次蹲了下來。煉獄瞋壽郎與他聊了幾句,知道他叫做小池徹平後,便告辭離開。
    之後的白天,除了看到幾個與那男人一樣,在其他地方蹲守的執法隊成員之外,瞋壽郎並沒有其他發現。
    月色上湧。
    煉獄抬頭看眼天色,默默停止計時。從白天開始他就一直在預估時間,所以此時非常確定,這個白天就是正常的長度!
    從衣袖裏摸出自帶的幹糧與清水,他稍微填填空空如也的肚子,便重新在村子中搜查起來。
    即便昨天有人死掉,可不少村民仍舊扛著鋤具推開家門。不過這一次,瞋壽郎倒能聽到他們低聲交談的聲音。
    但也僅僅就這樣而已!
    今晚的夜一片平和。似乎在除掉昨日的惡鬼之後,這個村子便失去了所有隱患。
    煉獄瞋壽郎到醫生家裏仔細檢查幾遍都沒發現任何問題。哪怕再次計時一遍也隻是驗證了今晚的長度同樣正常。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將昨晚短暫的黑夜視為【血鬼術】中他不曾了解的效果。
    無所收獲的一夜過後,煉獄瞋壽郎看著再次升起的朝陽,轉身向村子外走去。
    ——不能再耽擱了!
    雖然還有很多疑點,但既然短時間內查不出來,他就不能再浪費妻子寶貴的時間!
    回到馬車附近,瞋壽郎同等在那裏的【隱部】成員寒暄幾句,便拜托他們抬著擔架,隨他去找醫生。
    叩叩!
    屈指敲響木門。
    “煉獄先生,你終於忙完了。”
    蘇北洵拉開門,笑容溫和:“快請進吧。”
    瞋壽郎跟在身後,習慣性打量院裏的景色,冷不丁問道:“聽說您治病不要金錢,而是要求病患為您工作一個月的時間?”
    “啊?外麵是這樣說的嗎?”
    醫生詫異,搖頭失笑:“這倒是您誤會了。我並非不要金錢,而是有著兩種支付方式。”
    “在我缺錢的時候自會收錢,在我缺人的時候就會要求病人為我打工。”
    “就像現在,我剛來這個村子不久,急需勞動力為我處理雜務,所以才提出這種要求。”
    這樣嗎?
    煉獄瞋壽郎將情報記在心底。
    醫生帶著他走入大廳,指著桌麵上擺放的食物:“我正在吃早飯,煉獄先生不如一起?”
    “不用了。”煉獄瞋壽郎擺手婉拒:“我已經吃過東西。”
    蘇北洵眼睛眯了一下,輕笑道:“那就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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