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現實】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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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鱗瀧師傅!鱗瀧師傅!”
    “我成功了!我通過鬼殺隊考核了!”
    在測試結束後,炭治郎迫不及待地衝上狹霧山。
    “咦,這是……”
    他鼻子突然聳動一下,隨即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是富岡先生的味道!”
    果不其然,在衝到山頂的屋子後,穿著兩色拚接外套的男人走了出來。
    “炭治郎。”富岡義勇平靜地衝來人點頭:“恭喜你了。”
    “都是因為富岡先生願意相信我和禰豆子,還幫我們引薦鱗瀧師傅的緣故……真是太感謝了!”
    炭治郎滿懷感激地鞠躬道謝。
    富岡義勇點點頭,側身讓出房門:“你妹妹就在裏麵。”
    早就迫不及待的炭治郎立馬說聲失禮,跑進房間,看到在床上安穩入睡的禰豆子,俯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對了。”
    他突然反應過來:“鱗瀧師傅,還有水穀師兄呢?我好像一直沒有看到他們。”
    富岡義勇袖子裏的拳頭不自覺捏起,但聲音依舊沒有起伏:“鱗瀧師傅他們遇到一隻惡鬼,目前在【鬼殺隊】接受治療,你不用擔心。”
    炭治郎臉色一變,立馬站起來:“請帶我去!”
    “沒有必要。”
    富岡義勇下意識拒絕:“去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你現在要做的,是在狹霧山等待你的日輪刀。”
    “可是……”
    炭治郎想起測試時碰到的那隻【手鬼】,堅決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親口告訴鱗瀧師傅!”
    富岡義勇凝視他片刻,微不可查地歎口氣。
    “跟我來吧。”
    “謝謝您!”
    炭治郎露出一抹笑容,為禰豆子掖好被角,跟在富岡義勇身後。
    ……
    療傷的隊舍距離霞霧山相距不遠,乘坐馬車,兩人很快趕到。
    走進城鎮裏一戶排場的宅院,炭治郎立馬聞到一股濃鬱的湯藥味道。
    他跟著富岡義勇走入側麵的一個房間,看到床上的老人空蕩蕩的左臂時,嘴唇瞬間抿緊。
    ——鱗瀧左近次的傷比他想象地還要嚴重!
    “師傅……”
    老人看見弟子活著,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有些欣慰地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炭治郎眼眶微紅,走到病床旁邊握住老人的手掌。
    血腥味,草藥味,酒精味……
    各種味道順著空氣湧入鼻腔。
    炭治郎卻突然愣住!
    因為,就在幾種味道的掩蓋下,還有一種輕微的,快要散盡的奇怪味道。
    就像是熟透了,散發出香膩味道的蘋果,充滿吸引力的同時,又讓人覺得反胃惡心。
    “師傅!您遇到的惡鬼是誰?!”炭治郎臉色大變,滿是焦急。
    “怎麽了?”
    鱗瀧左近次見他這模樣有些困惑。
    “我嗅出來了他留在您身上的味道……這隻鬼,他去過我家裏,還抓走了我的弟弟妹妹!”
    炭治郎捏緊拳頭。
    憤怒的同時又有些喜悅——過去這麽久之後,總算有些許線索浮現在眼前!
    他永遠忘不了發現三人失蹤後,他內心的痛苦,還有家人們的眼淚!
    “竟然有這種事?”
    鱗瀧左近次一愣,下意識思考起對方的動機。
    “請您告訴我他是誰?!”炭治郎追問。
    “……是赤的兄長。”鱗瀧左近次沒有隱瞞。
    但說著他就有些無奈,自己的兩個弟子怎麽全都跟對方扯上了關係?
    想到這他立馬鄭重道:“炭治郎,不要衝動!對方很強,我在他手上根本過不了一招!如果不是赤,我甚至已經死在那兒了。”
    炭治郎沉默。
    他能聽出鱗瀧左近次對他的告誡,還有隱隱間飽含關心的勸說。但事關家人,他絕不退縮!
    “鱗瀧師傅,請您告訴我更多對方的事情。”
    鱗瀧左近次看著弟子堅決的模樣,歎口氣:“真是的,一個兩個都這麽固執。”
    他搖搖頭:“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去問赤吧。”
    ……
    僅一牆之隔的另一個房間。
    赤身上纏著繃帶,像一個擁有深紫色瞳孔的女孩鞠躬。
    “拜托您了前輩!請教教我吧!”
    “……真是讓人為難呢。”
    蝴蝶忍背對他,微笑磨著缽裏的草藥:“你不是已經掌握呼吸法了嗎?”
    赤低聲請求:“我希望跟您學習藥理知識,尤其是關於毒藥的配置!”
    “為什麽?”
    “我想報仇!”
    忍沒再說話,一下又一下捶搗著藥臼。房間內有節奏地響起“咚咚咚”的聲音。
    而赤一直彎著腰等待。
    “我拒絕。”蝴蝶忍終於轉過身來:“我雖然不了解你的經曆,但受傷這麽嚴重,就說明伱們之間的差距無法彌補……”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幹脆放棄呢?反正也會有其他人去將他斬殺。”
    “因為我不甘心!”
    赤嘴唇蠕動。
    他想說自己被家人背叛的憤怒,想說眼睜睜看著弟弟死亡的痛苦,想說目睹師傅被撕裂肢體的憎惡,想說自己被踩在腳下的羞辱……
    他想說的時有很多很多。
    但最後,他隻是重複道:“我不甘心……”
    蝴蝶忍俯視著麵前握緊拳頭的小孩,恍惚間想起自己歲的時候。
    【忍,離開鬼殺隊吧。】
    那一年,彌留之際的姐姐摸著她臉龐,對她這樣說道。
    【雖然你真的很努力……但我希望,你能夠像普通女孩那樣幸福。】
    因為害怕她去複仇反害死自己,她的姐姐便希望她放下刀刃,回歸普通的生活。
    ——可是啊,姐姐。
    ——你被惡鬼傷成這樣,叫我怎麽能普通地活下去呢……
    蝴蝶忍麵上的笑容透出股悲傷的韻味。
    她回過神,輕聲問:“你學這些想做什麽?”
    “我想要把我的身體變成毒藥!”
    赤咬著牙,猙獰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瘋狂:“既然他說下次見麵就吃掉我!那我便要他知道,即便我沒有才能,也能拉他共赴地獄!”
    蝴蝶忍愣住了。
    ——這還真是……相像呐。
    ……
    從蝴蝶忍的住處出來,赤握起拳頭,看著仍在飄雪的灰沉天空,長長舒了口氣。
    ——蝴蝶忍已經答應,從明天開始教導他關於藥物的知識。
    他正要回去休息,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師兄!”
    赤回過頭,看著身後的炭治郎,一愣後點頭道:“看樣子你已經成功了,恭喜。”
    他壓下心底湧出的嫉妒,勉強笑道:“謝謝你的筆記,對我有很大作用。”
    “是嗎?”炭治郎笑得溫柔:“這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會幫不上忙呢。”
    兩人寒暄一陣,赤似乎看出什麽,說道:“炭治郎,你來找我是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炭治郎嘴唇動了動。
    可片刻後他抓抓頭發,笑著搖頭:“不,沒什麽。隻是看到師兄你,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這樣嗎?”
    赤奇怪地看他一眼,告辭後轉身離開。
    炭治郎目送他的背影,想了想突然叫停:“等一下!”
    見赤回頭,他將雙手攏在嘴邊,大喊道:“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師兄!”
    赤不明所以地看他一陣,揮揮手示意自己清楚。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視野裏,炭治郎才擔憂地歎出口氣。他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雙眼眸——
    掙紮,茫然,憎惡,死寂……
    這種情況下,他怎麽能開口詢問對方痛苦的過往呢?
    ##
    雪花持續飄揚。
    經過一夜一天的大雪,樹林裏戰鬥的痕跡被覆蓋在下麵,能發現的所剩不多,隻有幾根斷裂的枝椏露出雪麵。
    無一郎蹲下身檢視樹木的斷口,又撫開一層積雪,從裏麵抽出一節斷刀。
    看著斷裂處扭曲翻轉的刀身,他表情平靜道:“僅僅憑借手指就能將日輪刀扭斷……看樣子,的確是不能小看的對手呢。”
    他屈指彈彈刀刃,在錚錚作響中扭過頭:“煉獄先生,你怎麽看?”
    煉獄瞋杏壽郎同樣蹲在地上觀察現場。
    聞言爽朗地讚同道:“我認為你說的很對!雖然鱗瀧先生說對方並非【十二鬼月】,但不管怎麽看,這種力量都不是【下弦】鬼能媲美的!”
    無一郎點點頭,忍了忍複又說道:“煉獄先生,你能把聲音放低一些嗎?我們畢竟是來調查的,你這樣……”
    “抱歉抱歉!”
    煉獄杏壽郎昂揚地豎起大拇指:“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算了】
    無一郎歎口氣。
    兩人將附近翻查一遍,將發現的半條斷臂用布裹緊帶上,隨後便向信紙上所說的東麵走去。
    冬天的陽光落得很快。
    從馬車上下來是黃昏時分,可沒走多久就已經夜色朦朧。不過白雪映照之下,倒也不顯昏暗。
    兩人沒有說話,一前一後默契的行進,還特意控製氣息,不讓跨步時的腳步太過明顯。
    於是。
    寂靜森林裏,深處突然傳來的狗叫聲就顯得詭異得嘹亮。
    兩人對視一眼,加快速度。
    繞過愈發密集的樹木,再躍過張牙舞爪的枝叉,兩人踩著樹幹,將下方的景色盡收眼底。
    ——是一片小小的村子!
    通看不過十幾戶,遍是土灰牆壁與瓦片屋頂,很多房體都崩有裂紋,甚至有不少幹脆塌成一堆。
    顏色暗沉,哪怕披上白紗也抹不掉其破敗的本色。
    既然是出現在這一方向的村落,兩人自然沒打算放過。
    咯吱~
    一聲幹澀的摩擦。
    無一郎伸手推開一戶房門,走進去四處翻看。
    木床以及被褥都沒有落灰,幾個鍋碗瓢盆散落在地。他掀開灶台上大鍋的鍋蓋,發現裏麵還有一些幹掉的粥湯。
    無一郎皺起眉,離開房屋,又推開下一扇門。
    很快,他就將村子來回看了一遍。
    “沒有人。”他與煉獄杏壽郎再次匯合後輕聲說道。
    杏壽郎則舉了舉懷中的黑犬:“我也隻在籠子裏發現它一個!”
    黑狗吐出舌頭,衝無一郎汪汪直叫,尾巴飛快地搖。
    “看!它好像很喜歡你!”杏壽郎大笑著將它往前遞遞。
    無一郎取出一點幹糧,掰碎喂給它,然後用空洞的視線掃過幹淨的雪地。
    “從跡象來看,村民們應該消失不久。沒有血跡,說明被吃掉的可能性不高。”
    他疑惑地分析道:“難道是被脅迫著集體離開?但目的是什麽?”
    “目的什麽的之後再說!”杏壽郎說道:“我們現在應該先把他們救回來!”
    “但腳印都被大雪覆蓋了……”
    無一郎說著,又抬起頭問道:“銀子,你在天上又發現什麽異常嗎?”
    頭頂一隻黑色的鎹鴉盤旋飛舞,偵查片刻後落上無一郎肩膀,啄啄翅膀道:“沒有呢,無一郎,我什麽也沒有發現。”
    無一郎托起下巴。
    “那麽,要繼續朝東麵去追試試看嗎?”
    “問問它怎麽樣?”
    煉獄杏壽郎將狗放在地上:“黑狗先生,你能帶我們找到那些村民嗎?”
    “……沒用的,煉獄先生。”
    無一郎麵無表情:“狗怎麽能聽懂人的話?”
    但出乎預料的,黑犬仿佛真的聽懂了,繞著杏壽郎汪汪叫幾聲,將鼻子湊在地麵來回聳動。
    很快,它朝著東偏北的方向奔跑起來。
    煉獄杏壽郎跟在後麵,大笑著誇獎:“好狗狗!”
    無一郎眼角一跳,也隻得被迫跟上。
    “真是的,煉獄先生……它真的可靠嗎……”
    踏著樹木枝幹,兩道人影飄在夜色下麵。
    可突然!
    奔跑在下方的黑犬嗚咽一聲,刹住車,夾著尾巴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兩人瞬間停下!半蹲下身,按住日輪刀柄!
    他們都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森林再次寂靜下來,連雪花落地的細碎聲音都消失不見。
    一切都像被凝固在畫卷裏麵。
    可一股狂躁的風猛地撕裂了它!
    “小心——!”
    天上的鎹鴉大叫一聲!
    但兩人的反應更加迅速!在它未出聲之前就一左一右相繼跳開!
    轟隆~!
    像是雷暴在耳邊炸響!
    平整的地麵被猛地被打出一記寬大的深坑!裂紋向四麵八方蔓延,將附近的樹木都震的歪倒傾斜!
    白雪飛卷,模糊朦朧。
    麵對風嘯,無一郎重心前傾,伸手擋在麵前。
    可從手臂交叉的缺漏之處,他突然看到一抹刀光橫劈而來!
    切開衣角,斬斷發絲,在他猛地放大的瞳孔中命中脖頸!
    噗!
    脖頸開裂!
    但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無一郎呆滯的身影逐漸消散,徹底融入周遭的風雪裏頭。
    “霞之呼吸嗎?”
    一擊落空的蘇北洵並不意外。
    他長刀後背,擋住身後迸見火光的炙熱刀刃。
    側過頭,衝發色豔麗的杏壽郎微微笑道:“你和你的父親真的很像。”
    “多謝誇獎!”
    煉獄杏壽郎眉角上挑,橘紅色的瞳光銳利異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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