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笑著打圓場：“鍾大人消消氣，辛將軍也是一時衝動，回頭我一定好好說他，讓他給您賠罪。”
    “賠罪？也可以。” 鍾大人冷笑一聲，“他得給我磕三個響頭，再賠償五千兩銀票，這事才算完！”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灰色後勤袍的參軍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他滿頭大汗，手裏攥著一疊紙，跑到二公主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二公主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目光銳利地看向鍾永亮：“鍾大人，物資數目不對！”
    鍾永亮原本還帶著幾分得意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皺著眉頭，語氣不耐煩：“怎麽可能？把對賬單拿來我看看！”
    後勤參軍連忙將對賬單遞過去，還用手指了指幾處明顯的缺額：“大帥您看，糧食、軍費、戰馬、戰象的數目都不夠，鎧甲和弓箭也有很大缺口。”
    二公主接過對賬單，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將對賬單遞給鍾永亮，聲音帶著幾分克製的憤怒：“鍾大人，每種物品的缺口都差不多有兩成，這怎麽解釋？”
    鍾永亮接過對賬單，掃了一眼，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嗤笑一聲，將對賬單甩還給二公主，紙張飄落在地上，他用腳尖輕輕碾了碾，語氣滿是不屑：“你們是真不懂還是故意找茬？這叫‘火耗’！懂嗎？任何物資運送都有火耗，這是朝廷明令許可的，完全可以入賬！”
    他頓了頓，眼神裏滿是鄙夷，上下打量著二公主和周武等人，像是在看一群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別告訴我你們不懂！也是，你們不過是些雜牌軍，要不是陛下開恩，給了你們個‘集團軍’的名頭，你們連正規軍的邊都摸不著。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我看你們有必要好好去學學朝廷的規矩，別什麽都不懂就瞎逼逼！”
    這話徹底點燃了二公主的怒火。
    她猛地站起身，紫色主帥袍的衣擺在風中微微晃動，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火耗我自然知道！可是，這些物資是用運輸艦運送來的，交給你之前是足額的，這上麵有清楚記載。
    你們不過是從軍艦上把物資運到岸上，再送到兵營，全程不超過十裏路，火耗卻平均高達兩成 —— 我倒想問問，這兩成火耗到底耗到哪裏去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鍾永亮：“還有軍費！紙幣也有火耗嗎？戰馬、鎧甲是能憑空耗掉的嗎？之前來的軍需官，對賬單上是多少，實際交付的就是多少，從沒有誰提過‘火耗’！”
    鍾永亮被二公主的氣勢震懾，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但很快又硬撐著挺起肚子，語氣蠻橫：“你管我耗到哪裏去了？我們押運物資這麽辛苦，難道不該給點‘辛苦費’犒勞一下弟兄們？”
    他見二公主臉色依舊難看，突然話鋒一轉，壓低聲音，眼神裏閃過一絲猥瑣的光芒，湊到二公主身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們不懂規矩，那我就明說了 —— 這些‘火耗’，我們處理完之後，會把其中的三成作為‘回扣’送給大帥你。
    至於這錢怎麽用，全憑大帥做主，是你自己留著，還是分給手下將領，都隨你。”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自以為是的笑容：“這是公開的秘密，軍需官都是這麽操作的，怎麽到了你們女子軍團就不一樣了？你這是故意跟我作對，還是想斷了大家的財路？”
    二公主聽到 “回扣” 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猛地後退一步，拉開與鍾永亮的距離，語氣帶著幾分厭惡：“鍾大人，你休要胡說！我拉瑪德維做官是為朝廷效力，為陛下效忠，不是為了中飽私囊！這些物資是用來補充我軍戰損、為了能快速恢複戰力以便重新投入戰鬥，解救被困二十皇子和婕妤娘娘的，你竟敢私吞，還想拉我下水 —— 你就不怕我上奏折彈劾你？”
    鍾永亮見二公主不吃這一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憤怒和威脅。
    他伸出短粗的手指，指著二公主，聲音尖利：“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好心給你好處，你卻不識抬舉！告訴你，這事你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 否則，這物資你們就別想要了！我倒要看看，沒有糧草和武器，你們怎麽跟反宋盟軍打仗，怎麽解救坦賈武爾城的皇子和嬪妃！”
    周武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眼神裏滿是怒火：“你敢威脅大帥！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綁起來，送到大中正司去！”
    鍾永亮卻絲毫不懼，反而仰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囂張的笑：“綁我？你們敢嗎？我可是‘皇親國戚’，你們綁我，就是以下犯上！”
    他眼神裏滿是瘋狂。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名親兵快馬加鞭趕來，翻身下馬，對著二公主抱拳道：“大帥！辛副帥讓我來稟報，他已經讓人去核查物資的原始賬目，還讓人去軍艦上詢問押運的士兵，很快就能查清‘火耗’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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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永亮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知道，一旦查起原始賬目和押運士兵，他私吞物資的事就會暴露無遺 —— 到時候別說 “回扣”，恐怕連他的七品官帽都保不住。
    他看著二公主，眼神裏滿是慌亂，之前的囂張和蠻橫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站在原地，焦急不安。
    二公主看著鍾永亮這副模樣，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她知道，辛棄疾這一步走得妙 —— 用核查賬目和詢問士兵來施壓，既不用跟鍾永亮硬碰硬，又能逼他交出私吞的物資。
    她上前一步，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鍾大人，現在核查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我勸你還是乖乖把私吞的物資交出來，否則等查清楚了，你可就不是丟官那麽簡單了 —— 私吞軍需、行賄將領，這罪名說重了足夠砍你的頭，輕了至少也能讓你蹲一輩子大牢！”
    鍾永亮心裏已慌成一團 —— 方才說 “火耗” 和 “回扣”，全是信口開河的唬人話。
    大宋對軍中貪腐查得極嚴，一旦查實，輕則罷官流放，重則砍頭示眾。
    他之所以敢這麽幹，不過是欺負女子軍團是 “雜牌軍”，將士多是本地人，不懂朝廷規矩；
    又仗著自己 “皇子奶兄” 的虛名，料定對方不敢真的較真。
    可現在對方顯然要較真到底了，定會揪著 “火耗” 的事不放，萬一鬧到陛下那裏，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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