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展鵬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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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岔五,趙健雄就會過來找展鵬,當然,都是利用晚上下班的時間。他也沒什麽其它過分的要求,隻是和展鵬喝酒,展鵬倒也不好拒絕,碰到張文峰過來,三個人幹脆就一起吃晚飯。反正他們從來不缺談資,除了警校軼聞,各自辦過的案子,就是單位的待遇、職業前景之類的話題,倒也不亦樂乎。
平心而論,展鵬還是很喜歡趙健雄的,趙健雄的職業和性格,都令他感到親切,更遑論趙健雄那張麵孔了。有時展鵬會促狹地想,他那張臉,英俊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粗野,倒真符合“雄警”的名號,尤其是他的蠻橫,恰恰是楊毅所不具備的,更符合展鵬對男人的審美。
碰到的次數多了,張文峰也看出了些端倪,私下裏經常調侃展鵬,說那哥們倒真是執著,卻又難得地有分寸,連他都有些看不過眼了,讓展鵬給人家個痛快話。展鵬從不分辨,任張文峰揶揄,一個勁兒裝傻。隻是有一次被說急了,才嘿嘿一笑,說,“他有老婆。”
“有老婆?那可不行。”張文峰差點兒從椅子上出溜下去,惹得展鵬一頓白眼,說,“你那麽大反應幹什麽?”
“都是被你給嚇到了。”張文峰一陣長籲短歎,說,“老展,你都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覺,想到你,就琢磨,假如你要是沒結婚,也不至於混成這麽慘。”
展鵬斜睨著張文峰,冷哼一聲,譏笑道,“你回家還有睡不著想事兒的精神頭兒?”
張文峰被展鵬搶白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訕訕地說,“那不還是有在隊裏的時候嘛。”
展鵬撲哧一下樂了,說,“你可真不禁詐。”
張文峰更顯窘迫,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展鵬倒上了勁兒,吐出一口煙,眯縫著眼睛問,“現在還算協調?”
張文峰麵現忸怩,說,“反正還算配合,沒前一陣兒那麽敷衍了。”他遲疑一下,接著說道,“老展,我也不瞞你,我現在都快被榨幹了。”
展鵬瞥了瞥張文峰,臉上似笑非笑。
“也不是人家要求的,是我——”張文峰籲了口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像跟自己置氣似的——”
“賤!無藥可救。”展鵬不以為然搖搖頭,眼睛裏充滿悲憫。
“哎,誰讓我喜歡她呢。”張文峰喟然長歎。
展鵬不無擔憂地打量著張文峰,問,“假如那件事兒真實錘了呢?”
“那沒什麽說的,離唄,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張文峰怔了怔,像是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一樣,點點頭說,“嗯,再舍不得也得離。”
於是展鵬再一次想起楊毅,心中一陣苦澀。
又一個晚上,兩人再次談起類似的話題,張文峰問展鵬,在趙健雄和楊毅之間,他更喜歡哪個。
展鵬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白了白張文峰,好笑地說,“我發現現在對這種事兒,你接受程度越來越高了,看你,原來多討厭楊毅,煩得不行不行的。”
“那還不是被你熏陶的,”張文峰訕訕地笑了笑,皺著眉催促道,“別打岔,哥們兒關心你呢。”
“我去,有這功夫,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展鵬啞然失笑。
“痛快點兒。”張文峰故作不耐。
展鵬籲了口氣,對張文峰說,“都跟你說過了,就算再喜歡咱們那個同行,也沒用,他都成家了。”
“我知道他成家了,”張文峰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你還跟人家黏黏糊糊的。”
“淨扯,我哪兒黏黏糊糊的了?”
“嘿,還不承認——”張文峰促狹地擠了擠眼,向展鵬湊了湊,壓低聲音問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能把持得住?”
“你覺得呢?”展鵬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答反問。
“切,沒勁。”張文峰橫了展鵬一眼,歎息著說,“不過成家這事兒確實難弄,弄不好就——算了吧,你還是奔著楊毅使勁兒吧。”
“楊毅也沒戲。”展鵬淡淡地說。
“為什麽?”張文峰不由得有些好奇,他看得出來,展鵬和楊毅的關係一直不錯。“他不就事兒多點兒嘛。”
“為什麽?”展鵬的嘴角綻出一絲苦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給人家戴過綠帽子。”
“還真是啊,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張文峰輕呼出聲。
“你那腦子,能記住什麽?”展鵬冷哼一聲。
“不是,我看他——平時對你挺好的啊,”張文峰望著展鵬,思忖一下說,“是不是過了好幾年,他都過勁兒了?”
“你捫心自問,能不能過勁兒?”展鵬瞥了瞥張文峰。
張文峰一愣,搖搖頭說,“難說。”
“那不就結了?”展鵬苦笑一聲,對張文峰說,“虧得遇到你這事兒,算是給我提了個醒,不然我都有點兒忘形了。”
張文峰琢磨著展鵬的話,緩緩搖頭,“不能,楊毅不像是那樣的人。”
“他那種人才記仇呢,別看平時不念聲不念語的,心裏有數。”展鵬歎了口氣,打量著張文峰說道,“你那個哥們兒——你恨他嗎?“
“恨,我都恨不得捅了他。”張文峰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文峰,你可得悠著點兒,不能胡來啊。”展鵬擔心的就是這個。
“嗨,我也就說說罷了,犯不上不是?”張文峰的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往後不來往就是了,想想就覺得可惜,原來感情多好啊,那哥們兒處的。”
“所以這世上的事兒啊,是沒處想去。”展鵬也感慨。
“媽的,都是女人惹的禍,你說人好好的,非得結婚幹嘛?”張文峰恨恨地罵了一句,難掩惆悵。
“嫌結婚麻煩,那就離唄。”展鵬被張文峰的話逗笑了,擠了擠眼說道,“還真是,不然你離婚算了,咱倆搭夥過,反正咱倆除了不上床,和一家子也沒啥區別了,你看你,天天下班都過來報道。”
張文峰明知展鵬是在開玩笑,還是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瞪著展鵬說不出話來。
“要是想上床,也沒啥,哥們兒舍身挽救你一回。”展鵬擠眉弄眼地說。
“滾吧,你。”張文峰哭笑不得,“就你那一身——硬邦邦的,小爺才不稀罕呢。”
展鵬哈哈大笑。
每逢在隊裏值班,張文峰都會向展鵬通報,他也不廢話,隻是說晚上又要值班。展鵬心照不宣,當天晚上就會去張文峰住的小區蹲守。照他的分析,那一對兒奸夫淫婦隻能利用張文峰不回家的機會。但連著蹲了幾次,眼看小一個月過去了,他也沒抓住新的把柄,倒是和那個地中海碰了兩麵,展鵬遠遠地豎起中指,警告他別靠近自己。
展鵬能感覺到,張文峰對妻子感情還很深,假如那女人能幡然悔悟,他就打算把上一次隱瞞下來。這種善意的欺騙算不得對不起哥們兒,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兩口子能走到一起,總算是個緣分。但假如再發生一次,連他都沒法忍了,他祈禱著那兩個人新鮮勁兒過了就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