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天降橫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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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冬天就到了。
北京的初冬,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在大地上,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樹枝上的葉子已經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微微顫抖。公園裏的草坪也已經枯黃,仿佛被時間遺忘。此時的北京,雖然沒有春天的生機勃勃,夏天的熱鬧繁華,秋天的絢麗多彩,但它卻有著一種獨特的寧靜和素雅之美。它在寒冷中孕育著新的生機,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關心著張文峰的人們,就像期盼著春天一樣,期盼著案件的轉機。
楊毅靠在駕駛席上,點著煙,外麵的風有些大,這一次,他隻把車窗按下一條縫隙。寒風呼嘯著從車窗的縫隙中湧入,他微微顫抖的手夾著一支香煙,緩緩送到嘴邊,然後輕輕吸了一口。煙霧從他的口鼻中緩緩吐出,與寒冷的空氣交織在一起。
他的眼神迷離而沉思,似乎在寒風中尋找著一絲寧靜。香煙的煙霧在車內彌漫,他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孤獨和寧靜。寒風從窗外吹來,吹拂著他的臉龐,帶來一絲絲的刺痛。但他並不在意,隻是默默地坐著,讓思緒在寒風中飄蕩。
不知什麽時候,副駕的門被拉開了,楊毅聽到響動,從遐想中回過神兒來,扭頭一看,原來是丁祥利落地上了車。他的嘴角浮起一絲歉意的微笑,說道,“我都沒注意到你過來。”
“誰知道你琢磨啥呢?”丁祥瞥了瞥楊毅,使勁搓著臉頰,抱怨道,“這破天兒,你看,就這麽近的路——”
的確,從警隊過來,大概也就兩百米遠,可丁祥的臉頰凍得已經有些發紅。楊毅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遞給丁祥,心裏有些不忍,咧了咧嘴,“這天氣還把你叫出來了,真是的——”
“沒事兒,都慣了。”丁祥嗬嗬一笑,點著煙,抽了一口,打量著楊毅說道,“不然我今天還想給你打電話呢,倒是你的電話先過來了。”
“怎麽,有什麽新動靜?”楊毅眼睛一亮。
丁祥遲疑一下,說道,“他們昨天帶老張去測謊了。”
“測謊?”楊毅驚訝得喊出聲來。
“嗯,測謊。”丁祥點點頭。
楊毅撇撇嘴,笑著問丁祥,“是我理解的測謊嗎?”
“應該是吧。”丁祥被楊毅的話逗笑了。
“不是——那玩意能做證據用嗎?”楊毅蹙蹙眉,好笑地看向丁祥。
“反正我工作的這麽多年,我們沒用過。”丁祥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楊毅倒吸了口涼氣,說,“小丁,你知道我想起哪個詞了嗎?”
“哪個詞?”丁祥瞥了瞥楊毅。
楊毅幹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衝著丁祥眯眯眼,“黔驢技窮。”
丁祥吐出一口煙,咧嘴笑了笑,“你還真別那麽想,我看專案組是鐵了心要把這案子辦下去。”
“辦案子可以,但是——得弄點兒靠譜的方法吧?”楊毅頓了頓,“我還真沒聽說,測謊在司法實踐中有正式的應用呢。”
“凡事總有第一次嘛,要真是在老張身上應用了,他可夠倒黴的。”丁祥籲了口氣。
“那總得講科學吧,還能隨隨便便用?”楊毅有些不相信。
“咱倆打一賭,”丁祥咧了咧嘴,“要是他們能出報告,專案組就能認,檢察院就甭說了,法院也會采信,你信不信?”
楊毅咬咬嘴唇,心情驀地沉重起來,想了想,他問道,“他們去哪兒做的測謊?”
“誰知道是幾中院啊,他們弄了個實驗室。”丁祥說。
“法院?”楊毅蹙蹙眉,“他們這是屬於不務正業吧?”
丁祥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那是咱們能判定的嘛,人家說那是正業,就是正業。”
楊毅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楊毅,你知道我們都怎麽評論嗎?”
“怎麽評論?”
“心寒呢——”丁祥長歎一聲,接著說道,“不管怎麽說,老張都是自己人,他真要殺了人也就罷了,假如最後弄錯了,你說上麵的人還能有臉見老張?”
“你們也有人擔心是錯案?”
丁祥悻悻地聳聳肩,說,“隻是說一種可能性,你都不知道,什麽手段都用在老張身上了,那些常規的,咱們就不說了,你看,土壤檢測、警犬嗅味兒,這多少還有些科學根據,可是昨天的測謊,再加上前些日子的拉曼測試——”
“什麽拉曼測試?”楊毅下意識地問。
“就是射擊殘留物檢測。”丁祥苦笑。
“哦,”楊毅點點頭,“那個應該挺準的吧。”
“準是準,但測別人行,測我們不合適。”丁祥不假思索地說。
“為什麽?”
“案發前一周,我們剛做完射擊考核,無論我們哪一個被拎出去做測試,肯定都有殘留啊。”
“你確定?”楊毅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當然確定了,我和老張同一個下午去的。”丁祥稍作停頓,皺著眉頭說,“大家私下都議論說,如果拿這個證據給老張定罪,那和栽贓陷害有什麽區別?所以,你說,我們能不心寒嗎?”
楊毅的大腦快速運轉著,丁祥的話將來在法庭上,可能會是一個有力的證據,隻是他清楚,這個證據不好取。思忖一下,他問道,“張文峰咱們樣?”
“老張——”丁祥籲了口氣,“其實有日子沒見他了,隻是昨天他們出去測謊,我在樓上隔著窗戶遠遠地看了一眼,不止我,好多人都扒窗戶看——”
“是嗎?”楊毅心有戚戚,“他看起來怎麽樣?”
“挺憔悴的,”丁祥喉結聳動著,“畢竟都快兩個月了,好人也給折騰完了。”
“可不,一晃兒就快兩個月了。”楊毅聽得有些難受,沉悶地抽了口煙,突然想起來,問丁祥,“張文峰他家人——”
“最近跑得挺勤的,可是找我們隊裏有什麽用啊?”丁祥吐出一口煙,略顯無奈,“說白了,我們就是提供了場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表麵上得過得去,但凡他們能換個地方,也不會把老張留在這兒啊,不說別的,對我們的影響就——”丁祥歎息著搖搖頭,又說道,“但這案子又有什麽是我們能決定的?我看老詹他們也都像熱鍋上的螞蟻,幹著急,使不上勁兒啊。”
楊毅感同身受,默默地點了點頭。
“反正老張真能挺,到現在也沒認罪,我以前還沒覺得他會這樣,挺有綱的。”丁祥感歎。
楊毅忽然又想起了那個最初的問題,問丁祥,“那你現在相信他——無罪?”
“我可沒那麽說,”丁祥訕訕地笑了笑,“我是說,有沒有罪可能老張都得挺,這樣,或許還能保條命。”
楊毅暗忖,這個回答和當初展鵬的回答驚人地相似,看來偵查員的思維真不能以常人度之。“沒有——那些吧?”楊毅小心地問。
丁祥會意地看了看楊毅,搖搖頭,“到目前為止,好像還沒聽說。”
楊毅扯了扯嘴角,說道,“展鵬擔心張文峰遭罪呢。”
“誰不擔心啊?”丁祥挑挑眉,長長地舒了口氣。
楊毅打量著丁祥,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但遺憾的是,楊毅並未得償所願。他抿了抿嘴唇,悄然問,“那把槍——”
“沒,”丁祥轉頭看向楊毅,淡淡地說,“一片水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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