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百戶的喉結狠狠滾了滾，指尖攥著繡春刀的刀柄，
    他偷眼掃了林青一眼，見對方依舊坐在那裏，
    指尖漫不經心地蹭著杯沿，既沒亮身份，也沒動氣，竟莫名覺得心裏發虛，
    可轉念一想，黑虎幫是他在彭州地麵上的左膀右臂，
    抓逃犯、探消息全靠他們，
    若是今日護了這兩個外人，往後誰還肯替錦衣衛辦事？
    他咬了咬牙，往後退了半步，身子微微側開，恰好給黑虎幫的人讓開了路。
    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明顯的偏袒：
    “你們...別鬧得太過分。”
    這話一出，光頭漢子瞬間明白了，
    沈百戶這是裝沒看見，讓他們自己解決！
    他臉上的諂媚瞬間換成了凶戾，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牙，唾沫星子順著嘴角往下滴：
    “聽見沒？沈百戶都沒說啥！
    今兒不把這小娘子留下，
    再讓這窮酸漢子給刀哥磕一百個響頭，你們倆別想活著出彭州！”
    十幾個黑虎幫的漢子跟著起哄，舉著砍刀往桌子這邊湧，
    有的甚至伸手去抓蘇凝的胳膊，嘴裏汙言穢語不斷：
    “小娘子，跟爺回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在這兒喝粗茶強！”
    “長得這麽俊，正好給爺生個大胖小子！”
    蘇凝的指尖瞬間凝出一層細小白霜，卻沒立刻動手。
    她側過頭，目光落在林青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笑意，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黑虎幫的叫囂：
    “還能殺嗎？”
    林青抬眼，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依舊平淡：
    “隨便。”
    “好。”
    蘇凝應了一聲，指尖閃過光亮一閃而逝，
    緊接著，最前麵那個伸手抓蘇凝胳膊的黑虎幫漢子，
    突然像被抽走了骨頭似的，渾身一顫，
    然後“嘭”的一聲炸成了漫天血霧！
    茶樓老板嚇得媽呀一聲，縮在櫃台後麵不敢露頭，
    躲在角落裏的幾個食客，連呼吸都停了，
    東廠的王太監臉色瞬間白了，往後退了半步，腰牌撞在衣帶上，發出輕響。
    “老三！”
    光頭漢子愣了一下，隨即紅了眼，嘶吼著揮起砍刀朝蘇凝劈來，
    “你他媽敢殺我兄弟！老子砍了你！”
    蘇凝連躲都沒躲，指尖輕輕一彈，
    一道冰刃悄無聲息地飛出去，正中光頭漢子的手腕。
    “哢嚓”一聲脆響，光頭漢子的手腕直接被凍住，
    緊接著，冰碴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瞬間蔓延到肩膀。
    他疼得慘叫起來，手裏的砍刀掉在地上，整個人在原地直哆嗦。
    “還有誰？”
    “上啊！都給我上！殺了他們，沈百戶不會怪咱們的！”
    光頭漢子還在嘶吼，可他的聲音裏已經沒了底氣，帶著明顯的顫抖。
    有兩個漢子被他催得沒辦法，硬著頭皮舉著砍刀衝上來，
    可剛靠近蘇凝三步，就見蘇凝指尖又是兩彈，兩道冰刃瞬間穿透他們的胸口。
    兩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身體就嘭嘭兩聲炸成了血霧，濺得周圍的桌椅、牆壁上全是血點，
    原本就破敗的茶樓，此刻更像個修羅場。
    剩下的黑虎幫漢子徹底嚇破了膽，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蘇凝沒理會他們的求饒，指尖一揚，冰刃瞬間飛射出去，精準地命中每個漢子的要害。
    沒有多餘的聲響，那些漢子連哼都沒哼一聲，
    身體就接二連三地炸開，血霧彌漫在茶樓裏，濃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不過瞬息之間，十幾個黑虎幫的漢子就全沒了蹤影，
    隻剩下滿地暗紅的血漬和碎肉，順著地板的縫隙往下滲，
    連空氣中的黴味都被血腥味蓋過了。
    茶樓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窗外的北風呼嘯著，刮得窗欞吱呀作響。
    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徹底傻了眼。
    沈百戶臉色慘白，往後退了半步，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清秀的女子，竟然這麽狠！
    十幾個漢子，說殺就殺，連個活口都沒留！
    東廠的王太監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尖細的聲音都變調了，
    他指著蘇凝，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們...竟敢在...在彭州殺這麽多人...你們...你們知道這是什麽罪嗎？”
    蘇凝轉頭看向他，眼底寒意讓王太監瞬間閉了嘴。
    林青這時才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沈百戶和王太監，聲音平淡：
    “沈百戶，王千戶，剛才之事，你們也看到了，
    是他們先尋釁滋事，意圖傷人，我們隻是正當防衛。
    按大乾律，何罪之有？”
    沈百戶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躬身道：
    “是...是他們先動手，先生說得是，是小的們剛才沒看清，多有冒犯。”
    王太監也反應過來，這兩人能這麽輕鬆殺了十幾個漢子，
    又敢跟錦衣衛、東廠叫板，絕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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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跟著躬身，聲音裏沒了之前的尖細，多了幾分討好：
    “是...是小的們多嘴，先生和女俠...若是要走，小的們這就給你們開路。”
    林青沒再理他們，對蘇凝說：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蘇凝點了點頭，跟著林青往門口走。
    路過櫃台時，林青又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
    “店家，這些銀子，夠賠償你茶樓的損失，也夠你搬家了，
    這地方，往後怕是住不得人了。”
    茶樓老板從櫃台後探出頭，看著滿屋子的血漬，
    又看了看林青手裏的銀子，眼淚突然掉了下來，連連磕頭：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林青沒再多說，和蘇凝走出茶樓。
    外麵的北風更緊了，沈百戶和王太監連忙跟出來，站在茶樓門口，
    看著兩人解開馬韁繩，翻身上馬，卻沒敢再上前一步。
    直到林青和蘇凝的馬蹄聲消失在街盡頭，
    沈百戶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王太監低聲道：
    “這兩人...絕不是普通人，你看剛才那女子的身手，至少也是四品武夫吧。
    還有那個男的，氣質不凡，
    咱們還是別惹他們，趕緊把這兒的屍體處理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王太監也連連點頭，臉色依舊發白：
    “是...是，趕緊處理，別讓上麵知道了，不然咱們倆都得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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