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爾和奧利弗打算和初次見麵的克裏斯賓韋蘭去喝一杯，一起聊聊傭兵生涯的時候，一名詢問完旁邊市民這裏情況的暴恐機動隊成員走了過來。
    卡爾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那名從浮空車上跳下來，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們的暴恐機動隊，也很大可能是賣了他們人情的那個。
    卡爾斟酌了一下用詞，而後說道：“警官，有什麽事嗎？”
    暴恐機動隊是NCPD管理下的在職人員，卡爾其實也不太清楚對於暴恐機動隊這個特殊的編製應該用怎麽樣的稱呼才最貼切，因為沒有幾個人敢直麵暴恐機動隊，但是用警官這個稱呼，應該怎麽樣都錯不了。
    被稱呼為警官的暴恐機動隊明顯是頓了頓，顯然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呼他，不過這種稱呼上的問題，很快就被他忽略了。
    他，或者說她摘下了頭盔。
    “承蒙照顧了，KK。”
    栗色短發隨著頭盔剝離散落，一張有著義眼卻意外柔和的臉顯露。
    卡爾眉峰微挑：“梅麗莎羅裏？”他打量著對方頸部隱約露出的散熱閥，“真意外，你居然活著——還成了暴恐機動隊。”
    梅麗莎羅裏，這個曾經和卡爾在街上擦肩而過，隻是感覺到卡爾認出了自己的日暮螳螂刀，就認為卡爾是同類，跟蹤卡爾到了小巷子中準備較量較量的賽博精神病，後來因為感覺到了卡爾的威脅出於本能的逃跑了，最後被趕過來的安迪阻止，接著在卡爾和安迪二人包圍準備把她拿下的時候，被趕來的暴恐機動隊半空下砸製服.
    當時卡爾看她在暴恐機動隊腳下的淒慘模樣，以為她肯定活不了了，但是現在看看她當時的義體改造程度確實不低，那種傷勢都能活下來，還有暴恐機動隊也是真的缺人，那種傷勢都硬生生救回招募進了隊伍中。
    對於梅麗莎羅裏如今是暴恐機動隊成員，卡爾倒是沒有感覺太意外，畢竟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了，還不如梅麗莎羅裏還活著這件事更讓卡爾感到驚訝。
    “確實活下來了。”
    梅麗莎的聲帶振動器發出輕微的電流雜音，這是那次脊椎粉碎的後遺症，連暴恐機動隊的醫生都承認，能把她從死亡線上拽回來，60%靠技術，40%靠運氣——畢竟他們需要每一個還能拿槍的瘋子。
    她下意識摸了摸後頸的神經接口，那裏還留著一些殘留的傷痕印記。“二選一，”她的機械義眼閃過一道紅光，“精神病院，或者.”她示意了一下衣著上的暴恐機動隊隊徽：“成為其中的一員。”
    “那看來選擇並不難做出。”
    卡爾理解的點了點頭。
    加入暴恐機動隊的賽博精神病從來不會被“治愈”——那不過是NCPD宣傳全息廣告裏的漂亮話，他們隻是被裝上了更精密的鎖鏈：神經抑製器、腎上腺素調控模塊、還有每48小時強製注射的鎮靜劑。
    梅麗莎的機械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大腿裝甲板，那是她螳螂刀彈出前的習慣動作，卡爾太熟悉這種節奏了——就像困獸在籠中踱步。
    “知道他們怎麽說服我的嗎？”她的聲音混著詭異的輕笑，“他們說這裏殺人能領獎金。”
    暴恐機動隊不需要神經醫生，他們隻需要把瘋狗的訓練場劃在城市上方，然後鬆開項圈，畢竟在這個城市，合法的殺戮許可證比抗精神病藥便宜多了。
    “我對這沒什麽意見。”
    卡爾看出了梅麗莎羅裏現在都有些壓製不住的某種感覺，但是他覺得比起來過去隻是路過看一眼，就被她找上門的的情況，現在的梅麗莎羅裏還能懂得壓製，這無疑是一種十足的進步了。
    誰說暴恐機動隊沒有治療賽博精神病的良方，這不是治療得很有成效嗎，一個本來隨時都可能會發瘋的賽博精神病，現在居然還會在意起來了合法殺戮和抑製了，簡直就是妙手回春。
    卡爾看了眼地上已經死去一段時間的鬧事賽博精神病：“畢竟做好事的人，多一點也不錯。”
    “做好事”
    梅麗莎羅裏注意到卡爾的目光，也看向了那攤爛泥，嘴上發出了輕蔑的不屑聲：“不過是他太弱了，我們也不是什麽人都要。”
    “對事不對人嘛，不管你們這群人怎麽想，暴恐機動隊來了，總是會讓麵對賽博精神病的人安心些，雖然他們要是跑得不夠快，估計也會被順帶連累就是了。”
    卡爾看著天空上的暴恐機動隊浮空車在緩慢靠近，發出了紅色的提示聲，似乎在提醒著暴恐機動隊的人員收隊，再度開口對著梅麗莎羅裏說著：“聽說NCPD要給你們套回狗繩了？”
    聽到了卡爾的這句話，梅麗莎突然靜止得像個故障的全息投影，當她終於轉動脖頸時，機械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我們不在乎管製。”她歪著頭，義眼瞳孔縮成兩枚針尖，“隻要來的人夠能打就行。，隊裏老人都說，曾經NCPD有個局長也這麽想過——派了他最得意的精英來接管暴恐機動隊，結果嘛.”
    浮空車的渦輪突然尖嘯起來，轟鳴聲碾碎了她後半句話，但卡爾看清了梅麗莎羅裏在聲浪中翕動的嘴唇——「連骨灰都揚了」。
    能打就行。
    暴恐機動隊能拿到公司資助和市議會特別撥款，無非是他們維護的秩序恰好符合資本的利益，在這座夜之城，沒人願意看見自家員工被賽博精神病當街開罐，尤其是那些還能壓榨出油水的職員，NCPD想重新接管？行啊，先證明你們能給出讓公司滿意的價碼。
    能打就是秩序？
    當然是。
    一群狠角色鎮著場子，讓街頭野狗不敢齜牙——這算不算利益？
    當然算。
    公司們才不會在乎NCPD的心思，故事早就演過一遍，至於NCPD有沒有本事把戲唱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著梅麗莎羅裏和她的小隊成員們轉移位置，從遠處空地躍上浮空車，卡爾也轉頭了。
    要足夠能打啊
    安迪，你的特別行動小隊，還得努努力了。
    管理著暴恐機動隊，並且有著能控製暴恐機動隊力量的NCPD
    如果真的存在，那麽又會給這個城市帶來多大的變化呢。
    真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