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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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此處有三間相連的石室,一間是臥房,一間是廳堂,還有一間空無一物,卻在牆壁上刻滿了不知所雲的方塊文字。

    而廊道盡頭是死路,石壁上雕刻著一副精美壁畫,畫中是位花容月貌,服飾華美的女子,她身著窄袖通裾大襦,百褶長裙,頭戴四瓣蓮蕾珠冠,發間步搖旁墜著紅珠串,珠光寶氣,典雅端莊。

    玉央將阿英攙扶到壁畫麵前,阿英不甘心的在牆壁上四處查探,試圖找到開門機擴,卻無果。石壁結實厚重,敲打之下也聽不出絲毫空響之聲。

    “明明此處該是出路的!”

    阿英心中不禁升起煩躁之情。

    石室內無水無食,以兩人攜帶的幹糧,也不過隻能供數天存活而已。

    玉央打量了一番石牆和廊道,問道:

    “這是藏寶圖上所示的出路?李紅葉是何時將藏寶圖交於你的?”

    阿英沉默片刻,輕聲道:“是在她臨終之際。”

    李紅葉臨死前,用盡最後一口氣告知了她藏寶圖所在,而後她借為李紅葉蓋上外衫之際,將藏寶圖的內容銘記於心。

    初時阿英不曾對玉央言明,是為求自保,現今倒也沒什麽可隱瞞了,她索性直言:

    “李紅葉從楊雄傑手中偷到藏寶圖後,將其紋在背上,而後將原圖毀去了。那畫乍看是一簇花團錦簇的牡丹,細看之下,那花瓣與葉片之上的細小紋路,便是地圖路線所在,隻不過她也沒料到聖地之下還有另一層石室。當時大殿坍塌,情形緊迫,我隻匆匆一瞥,許是記錯了,你現今可還能回憶起那紋飾細節?”

    玉央一愣,微微皺眉:“她背上的紋身圖飾,我如何能見到?”

    阿英也一愣:“當日南北客店,她睡在你房中,我以為你們......”

    玉央眉目一寒,冷笑道:

    “天下間投懷送抱自薦枕席的女子何其多,我是不是要個個成全?”

    阿英一噎,想來是二人合作,李紅葉勢單力薄,唯恐玉央反悔,無計可施之下以□□之,奈何此人不貪圖美色,也並未趁人之危。

    “是我誤會。”阿英頓了頓,“但她也有苦衷,無論對錯,斯人已逝,便不要再這般輕辱於她了。”

    玉央默了默,開口道:“好,我不再提她。你既問過,便也該回答我,與你同行那航二哥又是何人?”

    “卓航乃是我叔伯之子,你問這做甚?”

    阿英疑惑望向玉央,四目相觸,彼此心中皆是一顫,不約而同別開眼眸。

    她不禁有些無措,垂頭輕聲道:

    “回去吧。”

    玉央並未深究,隻依言攬過她的肩頭,攙過她的手臂,扶著她往回走去。

    阿英如今行動不便,隻得將全身力氣倚靠在他懷中,男子的氣息吹拂在耳邊,熾熱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他的手臂沉穩有力,卻又輕柔小心,這一切都陌生得令她心悸。

    她甚至依稀能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極淡極淡的幽幽熏香,如梅似雪,清清泠泠,讓她不禁想起昔日武威候府盛夏時節曾燃過的返魂梅。

    一柱焚之,恍然如身在孤山,雪後園林,水邊籬落,使人神氣俱清。

    隻短短一段路程,阿英心中卻是千回百轉,驚悸交加,待進入那間牆壁刻滿字的石室中時,她迫不及待開口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

    “這牆上刻字,看著與聖地門口石碑上的方塊字相似,難道是西夏文?”

    “是西夏文。”

    “你懂西夏文?”阿英一喜:“那牆上寫的什麽?”

    玉央搖了搖頭:“並沒有出路線索,隻是一首寫給愛人的詩。大意是女子投河而亡,男子悲痛欲絕,故建了這座石室,假裝她音容猶在,並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她。落款是昔日朔月教教主,白寒爾。”

    “投河而亡,西夏文字......”阿英腦內靈光一閃,“這白寒爾所愛之人,會不會是李紅葉的娘親,靈州公主李仙玉?”

    玉央一愣,緩緩道:“或許是。”

    至此阿英豁然開朗,怪不得臥房中器物錦帳都色彩瑰麗,與聖地素雅潔白不同,而壁畫中女子衣飾也是西夏貴女所著,想必正是那靈州公主。

    不知這白寒爾與李仙玉,究竟是兩情相悅,還是癡情空付?白寒爾將西夏王室寶藏霸占,大抵是期望就此與李仙玉雙宿雙飛。可李仙玉剛烈,殉國而亡,白寒爾便將這石室建在朔月聖地之下,以做緬懷。

    可他大抵也想不到,二十年後,李仙玉之女李紅葉會懷著滿腔怨恨與不甘,葬身此地。造化二字,何其弄人。

    所謂男女之情,悲歡離合,過去她亦見得不少,卻從未如此時此刻一般心有戚戚。在她心中,天下愛侶都該是爹娘那般模樣,郎才女貌,琴瑟和鳴,卻原來世間還有這麽多癡男怨女求而不得,無論是李紅葉和楊雄傑,還是白寒爾與李仙玉,真心或假意,一寸相思或萬念成灰,情之一字啊......

    阿英心緒卻不自覺飛遠,玉央亦若有所思,二人相對而坐,沉默了片刻,阿英恍然回神,輕咳了一聲:

    “事到如今,我們隻有重走回頭路了。”

    溶洞四通八達,迂回曲折,既有蝙蝠能飛入,便必有縫隙之處,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玉央卻道:“回頭路也未必走得通。”

    “怎麽說?”

    “我們來路那石門,久不開啓,機擴鏽阻,方才我試圖從裏麵再打開,卻未成功。”

    阿英聞言心中一緊,暗自回憶了一番那石板厚度,沉聲問道:

    “你手中還有多少霹靂彈?”

    之前他為救她,所用來炸死蝙蝠的暗器,正是那雷火堂霹靂彈。

    “還有四顆。”玉央了然,“你想用霹靂彈炸穿石門?”

    此法不易,且兇險至極。

    阿英苦笑:“還有別的法子嗎?”

    玉央沉吟片刻,頷首道:“可以一試。”

    事不宜遲,二人即刻來到那扇石門之前,玉央將阿英安置在拐角處,以免爆炸時碎石沖撞。

    他鬆開扶在她腰間的手臂,讓她倚靠在石壁上,見她臉色蒼白,身形微晃,不禁以眼神詢問。

    阿英勉力站穩身子,輕輕點了點頭,“記得我說的方位。”

    以火藥投擲爆破也有技巧,她三師伯曲墨曾有一陣子沉迷此道,鼓搗了不少硝石硫磺,春秋穀附近的山頭都被他炸了個遍,阿英對此略知一二並不精通,此時不得不硬著頭皮試一試了。

    玉央依她所言,將三顆霹靂彈在石門上固定,手中扣著第四顆,後退十數步,運內力凝於腕間指尖,猛然一發,那霹靂彈直直向石門上射去——

    頃刻間隻聽一聲轟然巨響,四顆霹靂彈齊齊引爆,石門被炸了個粉身碎骨,玉央及時閃身退到了阿英身邊,沒被爆炸傷及。

    二人正在石壁上等待餘震過去,誰料這震動非但不減,竟是愈演愈烈,以那石門為中心,整個石室都開始顫動,碎石與細沙不斷從上方掉落,可怖的裂紋在石壁上裂開。

    此處山腹挖空做了聖地,聖地大殿坍塌後,岩壁內構已是危如累卵,此時二人這一炸,卻是徹底毀掉了山腹內構平衡,如今整個石室都要坍塌了!

    隨著掉落的石塊越來越巨大,情形越來越危險,來不及細思,玉央拽過阿英奪路而逃。石門之處已全部坍塌,二人隻得向石室之深逃去,玉央一手摟著阿英,一手成掌運起七成內力向落下的石塊擊去,轉眼間被逼退到了廊道中。火把已滅,四處漆黑一片,隱約可見前方數塊巨石落地搭就了一方空隙,情急之下,避無可避,玉央不得已抱著阿英矮身躲了進去。

    稍喘了幾口氣,他察覺懷中之人冷汗濕透衣衫,渾身軟如棉絮,不由出聲問道:“還撐得住嗎?”

    方才一番跑動自是又牽動了傷處,阿英疼得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中,咬牙道:

    “可以。”

    但有何用?巨石暫時抵擋了不斷掉落的沙石,然而方寸之間,茍且偷生,又豈是活路?石室早晚全部坍塌,而他們也早晚將被活埋於此!

    玉央重新點亮火折,打量周身,發現二人正是在那廊道盡頭,壁畫之前,不禁無聲一嘆,路當真是走盡了。

    阿英擡頭,順著那巨石縫隙仰望著壁畫上的華貴仕女,身下是劇烈震動,耳邊是落石巨響,心跳卻是鼓動如雷,極致的絕望之中生出一絲帶著恨意的妄想。

    倘若你當真是李仙玉,是那西夏亡國公主,忠烈無雙,寧死不屈,死後必是功德無量,位列仙班,你在天之靈,便這般眼睜睜看著我等命喪於此嗎?紅葉已逝,朔月教已亡,今日我等若也身死此地,世間誰還記得你大白高國的煙塵往事?誰還記得?!

    阿英入魔了一般死死盯著那畫像女子的臉,忽而渾身一震,猛地握住了玉央的手,高聲道:

    “快看!她的發髻是不是少了一塊?”

    玉央順她所指,定睛望去,隻見那畫像女子雲鬢之上珠釵寶簪,確是有一小片空蕩之處,略微怪異,而那形狀細看之下似乎是——

    “玉梳!”

    二人異口同聲喊了出來,而後甚至不必再多言,阿英迅速將發間所插的玉梳拔出來遞了過去,玉央接過之後片刻不停,冒著如雨般墜落的沙石,起身躍向壁畫之上,用盡全力將手中玉梳插進了那空隙之處。

    果不其然,嚴絲合縫!

    壓抑至極的幾瞬死寂過去,但聽一股極其細微的沙漏之聲響起,愈來愈大,如沙海翻湧,滔滔不絕,而後一陣極其沉悶的巨響發出,眼前重愈萬斤的彩繪石壁顫顫巍巍,緩慢向上升起。

    石牆開,生路現!

    便在二人藏身之處的巨石再撐不住重壓,轟然倒塌之前,玉央眼疾手快抱起阿英,二人就地一滾,從還未全然升起的厚重石壁下竄了出去。

    而後不顧腳下震動,身後頹圮,二人相互攙扶著拚命向前沖去,目之所及,光亮就在不遠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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