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義渠王猛地將手中玉杯擲向席邊。
    那玉石杯落在地毯之上，發出一聲悶響，卻沒有碎裂，酒水卻撒了一片。
    但是，義渠王突然擲杯，嚇得身旁侍奉的美人驚叫著退到一旁。
    "本王豈懼一女子？"
    被稱為國師的男子紋絲不動，卻隻是笑臉相迎。
    不屬於草原人的俊秀臉龐，麵不改色，可半眯的眼中，卻藏著輕蔑。
    "王上息怒。王上乃眾部之首，更是上蒼選中人，乃天之傑出。”
    被稱為國師的男子卻話鋒一轉，“但此女邪術惑人，手段殘忍，攣鞮氏等六大氏族皆被其降服，林胡諸部更是屈服稱臣。更傳聞，中原趙國亦被其擊敗。其妖女至惡至邪，請王上不可小覷。"
    國師緩緩道，聲溫如水，潺潺不覺。
    "對吾等義渠，秦國才是大患，必不可其與秦國有聯..."
    義渠王皺起眉頭，將周邊侍奉女仆揮手驅離，帳內隻剩下國師與他，還有兩位親兵護衛。
    義渠王翟盛，抓起桌上的馬奶酒囊猛灌一口。
    酒水順著他濃密的胡須滴落，染濕了胸前的獸皮。
    翟氏是這一代義渠國王族，義渠國是半遊牧半農耕國度，在晉國分裂為趙魏韓三國時，吸納了大量中原與遊牧部落，成為盤踞秦國北部強大國度。
    義渠王翟盛半眯著眼，沉思片刻，隨即冷笑道："秦國？哼，其鞭長莫及也。”
    幾代義渠王想染指中原，恢複往昔先祖赤狄人的輝煌，他們的西戎國曾滅掉了西周。
    "王上有所不知，"國師微微抬頭，那半眯著的眼睛頓時睜開，神采奕奕。
    "那妖女侍者，組織行商，帶著使者已至秦國。在下看來，此妖女欲與秦國聯手，蠶食我義渠之地。"
    義渠王臉色一變，將酒囊狠狠甩到地上："混賬！汝以為，那秦公竟敢背信棄義？！"
    秦孝公嬴渠梁，在任用商鞅變法時期，為了解除義渠國的邊患，曾經給予義渠王許諾與貿易條件，以送禮和開發邊境貿易穩住了義渠國，為秦國變法成功奠定了基礎。
    "王上，"國師聲音放低，帶著幾分神秘，"蒼鷹神已告知本國師.."
    那國師從袖中取出一塊青銅牌，上麵刻著一隻展翅高飛的蒼鷹圖案，與伊晨所見的黠戛斯人蒼鷹圖騰如出一轍。
    義渠王不語，隻是冷冷地瞪著國師："蒼鷹神給予國師的啟示是？"
    國師嘴角微微上揚："是啊，王上，蒼鷹神告知我，那樓煩人他們願意臣服吾等，共抗外敵。"
    "就樓煩那些殘部？"義渠王眉頭緊鎖，"他們有何本事？"
    “若不是國師汝當初幾番懇求，本王定不會收容他們。”
    國師雙手恭敬道："樓煩鐵勒、鐵弗、白羊三部，他們能從那妖女的庫賽特鐵騎下逃出，那便是不凡。與妖女相爭者，唯有不敗之人，匈奴、林胡、樓煩與趙國皆敗。但能逃出者，除此三部也未有他人。”
    “國師這番說辭，本王聽了，也聽過了！請國師務再提！”
    義渠王翟盛怒目圓睜地盯著眼前頭戴羽毛大冠之人。
    “王上，本國師，願此次為王上獻出本族秘法！吾黠戛斯一族，以祭祀之術，為蒼鷹之神血戰。吾之兄弟，視生死如草芥，可以一擋百，戰無不勝。"
    聽到祭祀之術，義渠王想起了國師那幫族內胞弟，確實勇武過人，義渠國毫無對手。
    義渠王歎了口氣，疑惑道："國師，汝之蒼鷹神，當真告知汝，那些樓煩殘部，願意為本王所用？"
    "正是，浩渺之蒼鷹神，告知吾等，草原諸部畏懼那個自稱神女的妖人。"
    “況且，吾已設下血咒，”國師語氣中帶著一絲陰冷，"三日後的血月之夜，蒼鷹神將降臨人間，屆時，那妖女必死無疑。"
    聽到血月，義渠王腦中陡然出現不好的畫麵："血月.."
    血月，就是天空中出現紅色的月亮，是一種出現在月全食之時的特殊現象。
    地球擋在太陽和月亮之間，太陽光因為地球本影阻擋不能直射到月亮上。隻有部分太陽光能夠經過地球大氣層折射之後照到月亮上，而地球濃厚的大氣層又把大部分紫、藍、綠、黃光都吸收掉了，隻剩下紅色光吸收率、折射率低低，可以穿透過來投射到月球表麵，故而使月亮在月全食期間呈現出紅色的樣子。
    古人缺乏常識，一般把這種褐紅色的天文景觀認為是災難降臨。
    當然，古代一些祭祀確實能夠依靠自己摸索的規律，推測出日食月食，用來招搖撞騙。
    "王上，"國師突然聲音提高，"難道您忘了您的先祖，西戎部，也曾得到蒼鷹神的護佑，才能在晉國滅亡之時，統一混亂的諸部？"
    聽到這句話，義渠王翟盛不禁頭疼，其實義渠國作為一個融合了諸多部落，還有中原佃農的一個混合型國家，各部落的信仰是完全自由的。
    義渠國與其說是個國家，還不如說是個鬆散部落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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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勢上，就跟匈奴六大氏族聯盟一樣，隻是義渠國王族翟氏一直把持王族地位而已，就跟攣鞮部在匈奴六大氏族裏麵的首領地位一樣。
    見義渠王翟盛不語，國師見狀，乘勝追擊："王上，根據先祖秘典中不是記載了嗎？"天鷹呼嘯，王脈永續"。蒼鷹神也是我義渠的守護神！"
    義渠王翟盛並不完全信這蒼鷹神，與黠戛斯國師也是利益關係。
    “王上，正如蒼鷹神所示，東部叛亂的諸多部落，如預言之下，受困於疫病。此番疫病，東部部落必元氣大傷。這一切都為蒼鷹神大人點撥，吾才能完成此事。”
    “此番，蒼鷹神大人曰，妖女出世，禍亂草原，有覆滅義渠之危，請王上賜命，令吾等調用親兵，方便應對妖女之禍！”
    那黠戛斯國師將庫賽特神女伊晨的危害，一陣擴大渲染，讓翟盛一陣猶豫。
    翟盛沉默良久，終於點頭道："既如此，那就依國師之策行事。但若有差池..."
    "王上放心，"國師恭敬地俯身，卻掩不住眼中的狂熱，"三日後血月當空，王上將親眼見證奇跡的降臨！"
    另外一邊，伊晨用遊戲本又具現化了300女親衛，300可汗衛士，500庫賽特土爾扈特，擴大了周邊草原搜索麵，要把這群蒼鷹神的信徒連根拔掉。
    伊晨收拾好破敗的黑水部落營地，又命人深入審問那些幸存者。
    可惜收獲甚微，這些人或是真的不知情，或是被嚇得什麽都不敢說。
    然後，帶著幸存者，驅馬趕回了阿木爾和那該死爺爺的本部，義渠愧氏部落。
    伊晨，將美合日阿依、裴佳欣和他們的副官全部招來，圍坐在帳篷中，一堆藥材和文件攤在氈毯上。
    “依照主公命令，我們在愧氏部落也開始了仔細搜查，確實也發現了4個蒼鷹神教的信徒。”
    "這些就是信徒身上找到的東西，"裴佳欣指著幾個小布包，"除了曼陀羅籽，還有這些..."
    她打開一個布包，裏麵裝著幾片幹癟的棕色葉子和一小塊黑色的樹脂狀物質。
    "見鬼，這是..."伊晨拿起那塊樹脂狀物質，湊近鼻子聞了聞，眉頭頓時皺起，"大麻脂？"
    美合日阿依一臉疑惑："也是致幻劑啊。"
    "都是毒品........."伊晨放下那塊樹脂，"和曼陀羅一起使用，難怪他們會如此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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