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白鷺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搖搖頭再次看去，注意到數字並未變化，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複加，微張的紅唇都在輕輕顫抖著。
    與她心緒相似的，還有比武場外的其他學生，偌大的比武場靜悄悄的，好生滑稽。
    “二十！”
    “怎麽可能？”
    “竟然會比秦師兄，李師兄，還有那上品木靈根的青年的數字還高，怎麽可能？！”
    “就算她靈根不弱，也不可能比其他人高出這麽多才對？”
    “超過十的都沒多少，超過十四的連十個都沒有，之前最高才十六，她怎麽可能會是二十？難道這靈氣測試不單是測靈氣？”
    ……
    “她的珠子是不是與其他人的不同，所以才會有這麽高的數字？”
    “她一定是作弊了！不然不可能這麽高！”
    “我也覺得她是作弊了。”
    “萬一是真的呢？”
    “如果她是十六，十七，我還相信是真的，但超過第二的十六這麽多，怎麽可能是真的？看了那麽多師弟師妹頭頂顯示的數字，你難道看不出來這些數字代表的意義嗎？”
    “這……”
    ……
    短暫寂靜後，場外的學生議論紛紛，都圍繞著風靈，一開始隻為結果震驚，反應過來後，言論幾乎是一麵倒，絕大部分學生都不相信這個結果的真實性。
    嘈雜的議論聲讓白鷺回過神來，柳眉緊蹙，盯著場中似乎鬆了口氣的風靈，神情凝重複雜。
    “師姐，風靈的珠子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聞言，白鷺撇過頭去，對上趙書寧那充滿疑惑與擔憂的雙眸，她緊抿了抿唇，遲疑了好半晌才回道：“也許吧……如果珠子壞了，老師長老們應該會讓風靈重新測試一次的。”
    她慢慢轉過身，好一會兒，眼角的餘光中，才看到趙書寧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聲。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雨後的清新空氣，隨後長長吐出，再次看向風靈的目光中，複雜更甚。
    高台上，諸多老師看著這個結果，大多都是緊皺著眉，一部分麵麵相覷，還有的則是不約而同地看向方才對第一言之鑿鑿的兩人，噤若寒蟬。
    “這個結果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吳勇右手邊的魁梧中年尷尬地哈哈笑道，打破了高台上的平靜。
    看著仍舊無動於衷的眾人，魁梧中年看向比武場，繼續道，“我就是一粗人，這個結果應該沒問題吧？”
    司空長老微蹙著眉看向張元，“應該是珠子壞了吧？張元長……老。”
    “沒壞。”
    說話的並不是張元，而是她右手邊的那個慈眉善目的老者，陸長老。
    此時，陸長老的神情也有著幾分凝重，但話語並無絲毫遲疑，“這些珠子我幫忙煉製了一部分，隻是這麽段時間，裏麵刻繪的陣紋可不會出現問題，雖然靈礦本身質地相較於這些學生的修為是有些脆弱，但他們想要在司空長老麵前將其破壞還不被察覺，那就有些不可能了。”
    “這樣啊！”
    司空長老眼簾微垂，輕應了聲，好奇地重新打量起風靈來。
    既然有旁邊的老者幫忙，珠子本身就不可能會出問題，造成這個結果隻可能是其他原因，不過現在更令得她在意的是，剛才她竟然在張元的臉上少見的看到了一絲驚訝。
    “恐怕是那小姑娘注入的靈氣超過了十萬分之一這個定數，要不然實在說不通。”一位元魂中期的老師搖頭歎道，引得不少人附和。
    距離張元不遠的一個灰袍老者眉頭緊皺，看了眼參與考驗的學生，視線在比武場邊緣那之前同樣吸引諸多注意的堅毅青年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淡淡說道：“考驗成績的高下並不重要，但……要能服眾才行。”
    “沒想到竟然真會有無視規則的人出現，希望到時候她不會因為成績取消，在眾目睽睽下哭哭啼啼，丟了我傳道書院的顏麵。”司空長老與張元中間的冷峻中年緊皺著眉，聲音嚴肅異常。
    “你們靈院這麽為難一個小姑娘，萬一是她的成績是真的，豈不是寒了她的心？”吳勇右手邊的一個英武女子嗬嗬笑道，“若是沒通過考驗，我體院可是歡迎之至。”
    “江長老可真會說笑，先不說真假，她的樣子可是一看就沒淬體過，從頭開始，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而且修煉所需的那些資源，你們體院承擔嗎？就算如此，修體所需時間也並非三年五載，到時不知還會耽誤她多少時間。”
    “正所謂好事多磨嘛！”
    ……
    聽著身前身後的議論聲，慕容芊緊抿著唇，緊蹙秀眉下的雙眸中帶著驚疑，但更多的是思索。
    她曾在竹屋中試探過風靈，以當時的狀況看，風靈的靈氣的確雄渾，但能超過旁人這麽多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最先能想到的答案就是珠子出了問題，不過被身後之人排除後，她又陷入了疑惑中。
    至於風靈多注入靈氣的情況，她一早就排除在外。
    開始前宣布的規則，以這考驗對風靈的意義來看，風靈根本不可能會違反，注入的靈氣隻會少，不會多，除非覺得旁人沒辦法檢測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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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看來，自己學生看重的人可不會這麽愚笨。
    排除所有情況後，剩下的就隻有結果是真的，甚至可能比實際情況還略小一些……
    抬手輕拍了拍眉心，慕容芊放棄思索，微一側身，用餘光看向身後的張元。
    張元的眼神已恢複平靜，就這麽靜靜地坐著，一旁的吳勇則是皺著眉，臉色古怪，不過更為古怪的就是他們身後，位於最上排的七人的反應。
    夏淵與身旁的穿著淺藍紗衣的儒雅中年，臉上帶著一絲好奇，其他幾位略有區別，但也大差不差，而剛才一直誇讚這靈氣測試第一將會是柏景的王院長則是緊皺著眉，麵色嚴肅，不知在想什麽。
    比武場上，風靈身周眾多修士的臉上滿是驚愕，他們身處場中，在未使用神識感知的情況下雖不知道眾人的具體表現，也不知道魁首是誰，但身邊人的數字，隻要眼還不瞎，那麽就能看出一大堆，四、四、三、六……最高不過七的場景，突然出現的二十，與周圍比較起來，無異於平原中突然出現一棵參天大樹，醒目異常。
    那可是幾乎三倍於他們眼中最高的數字！
    “她一定是作弊了！”
    其中一個已經結束測試的學生指著風靈，有些憤怒地道，讓不少修士都看了過去，其身前的“六”，方才還能在這小圈子裏名列前茅，可現在連陪襯的資格都沒有。
    這憤怒學生尚且如此，其他人的地位也不遑多讓，甚至還要更為尷尬。
    不過因為這一聲質疑，眾人眼中的震驚迅速消退，看向風靈的目光頓時古怪起來，有玩味，有懷疑，有憤怒……
    “師妹，你這般做法，可是害了你自己啊！”
    “希望待會兒測試結束的時候，師妹你還能這般鎮定。”
    ……
    又是幾人接連出聲，不過盯著風靈那絕美的臉，大部分的苛責話語都軟了下來，除了那些滿是歎惋的聲音，還有些平淡話語。
    但即便聲音放緩，也能聽出好些人話語中的嘲諷意味。
    至於那些仍在築基境的學生，礙於自身修為，皆是一言不發，隻是臉上的表情以及眼底的情緒仍舊沒辦法完全遮掩，有些人甚至不去刻意掩飾。
    眾多各異目光下，風靈緊抿了抿唇，微微低下腦袋，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注入完靈氣，當結果顯現時，對比周圍眾人身前的數字，她的不安稍緩，心中還因為自己這項成績應該不算太差而有些沾沾自喜，但眾人那如針視線，卻讓她有些不安起來，如今四麵八方湧來的質疑聲音，更是讓她忍不住懷疑起來，懷疑她剛才是不是估算錯誤，多注入了靈氣。
    風靈的低頭、沉默，讓眾人的議論聲沒一會兒就停了下來，盡管看向風靈的視線仍舊滿是懷疑。
    “十一！？”
    “九！？”
    “十三？！”
    ……
    “你們都這麽厲害嗎？”
    似乎是因為風靈身前刺目的數字激發了眾人的潛力，她身周又接連出現了幾個在剛才還極為逆天的數字，惹得不少人投去注意，連場外視線都被吸引，然而有了風靈珠玉在前，那些數字的震撼力明顯小了不少。
    還有不少人看向風靈那一片區域的目光中滿是玩味。
    四周的驚歎聲並未讓風靈的神情有所變化，她的神識正一遍遍查看自己的氣海，連氣海雛形都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靈氣測試，結束！”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平淡聲音響徹場中。
    幾乎在聲音結束的刹那，嘈雜的聲音猛地灌入比武場，讓風靈感覺耳膜生疼，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心頭一跳，肌體生寒。
    下一刹，無數強橫神識蜂擁而來。
    怎麽回事？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那充滿侵略意味的神識已臨至近前，在那磅礴的神識麵前，即便她有結丹修為，也猶如嬰孩般無力，連抵抗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就在那些神識即將掠過她的身體時，一股更為強橫的神識後發先至，頃刻間便將其餘神識擊潰，讓她的身體驟然一鬆。
    在那股壓迫感消失後，為她阻擋的神識連同後來的幾道神識也一同悄然消失，耳邊再次恢複清寧，仿佛之前的異樣都是錯覺。
    不過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讓她怎麽也不能將其歸咎為錯覺。
    從鬢角開始滑落的汗珠也在無時無刻提醒她。
    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風靈微微抬頭看向高台上的眾人，滿是驚懼的雙眸中還夾雜著深深的疑惑。
    那種壓迫感，毫無疑問，隻有高台上的那些元魂修士才有可能做到，可對方為何這麽做，她卻沒什麽頭緒。
    是我剛才的測試出現問題了嗎……
    還是說我真的估算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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