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嶄露鋒芒

    黃昏的餘輝下，利劍出鞘，寒光豁豁，華山弟子並肩而立，攔在當道。一匹快馬，近前一聲揚嘶，人立起來，馬上騎士，正是柳意。此時的他，衣衫多處破損，發絲微顯零亂，左臉上顯出三條細若針線的殷紅疤痕，使他冷俊的臉上，顯得更加的詭異。

    “姓柳的，此道不通，要麽你趴著過去，要麽乖乖地滾回去…！”丁陽怒斥道。

    柳意抬腿下馬，顯得十分悠然，落腳後握劍相揖，“柳某此行，不是來打架，還請諸位讓開些，免得傷了和氣！”

    “和氣，哼，和畜牲談什麽和氣。”

    柳意抿了一下嘴唇，緩緩眨了一眼，淡淡道：“柳某不想再殺人，隻想救回小師妹魏小安，諸位不給柳某麵子就罷，該不會置魏小安生死於不顧。”

    眾人聞言，有些奇怪，魏小安已跟著他離開，他此時卻說回來相救，定是他柳意要耍招，於紛紛挺劍上前一步，冷喝道：“小師妹明明被你帶走，還大言不恥，說要回來救她，再不滾，體怪劍下無情。”

    柳意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柳某知道諸位定要誤會，此事也難以言明，就是說了諸位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且慢！”魏川聞言，回想起來，昨天女兒魏小安見到他的時候，一臉漠然，竟絲毫沒有對他容顏變化而感到驚訝，隻因當時十分氣憤，沒有多想，此時一番揣摩，覺得甚是奇怪，於是問道：“魏小安已經被你帶走，眾人都曾親眼所見，剛才那話又做何解釋。”

    柳意還劍回鞘，盯著魏川良久。方語氣沉重道：“柳某看得出來，魏大俠似乎已經明白了，前日柳某所帶走的那個魏小安，並非令愛。而是國丈那老匹夫手下的道士施用妖術易容而變，險些著了他的道兒。”

    眾人聞言，將信將疑，魏川卻雙眼微閉，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怒道：“早料到他想拿小安作質，相要挾……絕不容他活著走出蹉跎地！”話到最後，卻是一聲命令，顯然是對眾弟子所言。

    “師父，弟子定將他碎屍萬段！”

    國丈乃江南道軍總督薛啟之父。與薛太後，同胞兄妹，仗著妹妹母儀之威，掌宣劍府，後將養女薛茜送入宮中。封為皇後，當了國丈，權傾朝野，欲與天子齊座，一可一世。莫子涵聽魏川放言要殺國丈，有些驚心，然而從薛國丈掌控朝政以來。力排莫家族人，漸漸地令莫家在朝中有名無實，使得莫家人，飲恨已久，莫子涵當然暗自讚同，可眼下柳意此事甚是蹊蹺。於是向魏川道：“赤鷹大人，還需謹慎，不能僅憑他片麵之言，就草率斷定虛實。”既爾又向柳意問道：“柳少俠，你說前日所帶走的魏小安是假。有何憑證？”

    柳意淡淡一笑，“無憑無據，倘若這位莫大人，非要柳某出示憑證的話，那柳某隻好用這把劍，再將之前的話，重複一遍！”說著緩緩抽出青出劍。

    莫子涵冷冷一笑，走出人群：“那就討教高招！”話音剛落，隻覺一道青光，當空劃過一條眩目的弧線，從丈外已然襲來。眾人雖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柳意，可眼前一，柳意人已近前，“小心”二字還未驚呼出口，青光流動的長劍，已從莫子涵脖子掃過，十分真切，然而柳意這一劍掃過，竟點足回身，淩空之時，手中長劍，左撩右抹，下封上擋，冷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可手中長劍，似亂而實整，正是華山劍派“落雨”劍法，劍如雨下，青波如水，可水波之中時爾閃著火，發出“叮叮嚶嚶”的脆響，像是極為輕薄鋒利的劍器相攖所至，眾人正感到驚訝之時，水波之中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又一個人影來，漸漸清晰，像雕塑一樣，擺著各種遞劍送招的姿勢，卻都是莫子涵，華山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柳意著地之後，連連退後，但身子卻筆直挺立，左手負於背後，右手像文人雅士執筆作畫一般，漫條斯理地抖腕、拐臂、起落，隻見這時遞劍橫劃，落劍於左，突然又疾速提起，斜揮上撩，十分瀟灑飄逸，乍時令人想起堆墨、飛白的筆法。就在這一撩之下，血霧飛濺，接著一路顯現出來的人影，像梟梟煙霧，遇到了一陣勁風，紛紛衝散，漸漸消隱，順著勁風所襲之路徑可見，一人重重跌摔在地，正是莫子涵，此時的莫子涵，手中薄如蟬翼的寶劍，已被削斷，不足三尺，一道深深的傷口，由右腹直到左肩，鮮血噴湧如注，令人觸目驚心。

    “攔我者死！”隻聽柳意怒喝一聲，抬頭看去，雙眼碧光濃重欲滴，正一式大鵬展翅，向地上咬牙抽蓄地莫子涵刺去。

    華山弟子連忙齊劍迎上，一邊喊著住手。可柳意魔欲攻心，殺氣騰騰，勢不可擋，豈會聽命於人，左右長劍隨手一撩，“叮叮叮……”一陣脆響，眾華山弟子手中長劍，應聲斷落，且覺身子一輕，不由自地向兩邊散落，柳意從中長驅直入，一劍定向莫子涵，眼看著就要穿胸沒石，卻“叮”得一聲，連人帶劍，定在空中。頓時勁風乍起，吹得人眼難睜。

    柳意這一刺，並非刺空，而是刺在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劍之上，鐵鏽斑斑的長劍，握在魏川手中。

    兩柄利劍，皆已微微彎曲，可二人手腕紋絲不動，已顯見膂力不凡，內功深厚。

    “柳意，你已走火入魔，回頭是岸！”魏川厲聲勸道。

    柳意一雙碧眼如燃，凝視魏川，雙唇不住顫抖，緩緩張開，露出火紅的牙齒，齁聲道：“柳意死活，與你無幹，小安若有凶險，你也難活！”說著一聲吼叫，猛沉長劍，即爾一收，借勢飛身，翻過人群，落在馬背，猛拍馬臀，箭射竄出。

    “不用追了！”魏川喝住飛身上馬的眾位弟子，轉身向沈義武，“沈公子，還望你能援手相救。”

    地上莫子涵抓住魏川袍角一扯，咧著血嘴，苦笑道：“用不著了，赤鷹大人……下官托你一件事……查清葫蘆案……”

    沈義武聞言，當即打斷，“要查你自己查，有我沈義武在，你還死不了。”然而說著，隻見莫子涵苦笑一聲，身子就耷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