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亡劍

    手持腰牌，自稱華山劍派門人的劍客，左腳剛落玉石階，突然間石階兩旁猶如雕塑一般怪樹，枯枝立時化為柔帶，眨眼間已將那人纏裹如繭，由成百長千的黑色柔帶，拉懸於空，那如繭的裹包，不停地融動，發出咕嚕的悶響，不會兒，柔帶緩緩鬆開，吸入怪樹，恢複原樣，可哪裏還有人，隻“咚”得一聲，掉下一顆銀光閃閃的鐵球。

    其餘劍客，嚇得遠遠退開，華山劍派眾弟子，目瞪口呆。

    小道士無奈地閉上眼，搖了搖頭，走向劍客，一禮道：“諸位英雄，為同盟大會而來，應該階下請禮啊，既便不知齊天閣的規矩，可是憑著這點功夫，來齊天閣也是徒費功夫。”

    一群劍客皆是六神無主，“我等……是……是華山劍派的弟子，前來赴……會，還……請通稟……則個。”也不知是天生結巴，還是害怕，說話時吐吐吞吞，說完時，也慌慌張張地將腰牌拿在手中，高高舉在麵前，卻是在不住的顫抖。

    小道士聞言，一臉迷惑地看向魏川。

    莫子涵此時卻麵含微笑，向小道一禮，“適才道長所言，我等若能證實自己並非鬼刀幫，就可以進入，是也不是。”

    小道士頷首一笑道：“正是！”

    “這是推官斷案慣用手法，但卻有疏漏之處？”

    小道士不解，“有何疏漏之處？”

    莫子涵微微一笑，“官府中追拿凶犯時，不僅是先排除與凶案無關的人，還要證實與凶案相關人員的姓氏名諱，若無法證實，連疑犯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就無法呈遞卷宗。判刑定罪，除非由官差在凶案當場捕獲凶犯。道長覺得這可有道理？”

    小道士皺了一眉頭，“這卻是嚴謹許多，可避免冤案。”

    魏川已聽出莫子涵在與這小道繞圈。默不做聲。

    莫子涵輕輕一笑道：“倘若我等證實自己是華山劍派的門人，是否可以入內？”

    “這是當然，方才貧道已經言之在先，可是諸位英雄，並無可信證物。”

    莫子涵笑道：“不知道長可曾見識過華山劍派的武功技藝？”

    小道士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貧道守護齊天閣已有三百年，當然見過華山劍派的武功？”

    “那敢問道長，對鬼刀幫的武功是否有所了解？覺鬼刀幫的武功如何？”

    小道士搖搖頭，“對鬼刀幫的武功，並未親眼所見。但從死在蹉跎山外的商旅身上的傷口，可以看出，武功平平。”

    莫子涵指向台階，“以道長看來，鬼刀幫能否從此道闖入齊天閣。”

    小道士一臉苦笑。指著那枚鐵球，“恐怕他們無人能踩到第二塊台階。”

    莫子涵胸有成竹地道：“我華山劍派，輕身武功，乃獨門秘學，天下一奇，可毫發無損地穿過這道生死險道。”

    小道士忙阻攔道：“英雄不可逞強，此道非神仙領路。凡人不可入。倘若英雄想要償試，第一階是警告，武功高強者，憑著眼明手快，僥幸躲過，可越往上。就越凶險，此為上天梯，凡人入內，猶如登天。”

    莫子涵輕笑一聲，然後走到石階前。深深吸了一口氣，隨著一聲輕喝，突然消失不見，卻隻見石階兩旁的怪樹枝，立吐黑色柔帶，時爾飛舞如蛇，時爾吐刺如柔，越來越快，越來越密，密織如牆，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那柔帶飛舞之中，不時閃著火，火濺落之處，由石階上空，一直退到石階外，柔絲所織高牆，也外向推移，突然數十條柔帶，從牆中疾吐而出，柔帶末端火四濺，直吐出三丈餘長，才突然收回，吸入怪樹枝中，這時衣衫破破爛爛，頭發零亂的莫子涵才顯出人形，單膝跪地，大口喘息。

    小道士上前含笑道：“這位英雄，好身手。”

    莫子尷尬一笑，臉色難堪。

    魏川見狀，緩緩吐了一口長氣，“依道長所言，這條道需神仙領路，方能上去，我等若是上去，該有誰領路呢？”

    小道士閉目笑道：“當然由貧道帶領。”

    魏川笑道：“道長在處守已守三百年，在下自當想到道長就是神仙，嗬嗬，不過此行，無需勞煩道長領路，我等也能自行上去，道長還是帶領那邊華山弟子入齊天閣吧。”說著一禮，轉身吩咐左右道：“為師開道，你們緊跟其後。”

    “師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魏川沉聲道：“你是不信為師，還是怕死！”

    眾弟子聞言，當即鄭重道：“是，師父！”

    小道士見魏川一行走近玉石階，連忙好心勸阻道：“諸位英雄，這不是要叫貧道為難嗎？”

    魏川笑道：“多謝道長！”說著抬步上階，那些怪樹，立化柔帶，襲向魏川，然而一條條利如長矛的柔帶，停在魏川麵前三尺外，不住地顫抖，不敢攻入。魏川兩腮抽動，嘴巴緊閉，提身踏上第二階，第二排的兩棵樹，吐絲如發，遮天閉日地籠罩而來，可卻也停在魏川麵前三尺外。

    道士正看得驚奇不異，突然聽得不晴天悶雷滾滾，抬頭一看，電光如魔，張牙舞爪，雲團翻滾凶猛，大反常態，然而他臉上卻顯露出笑意，“杜娘子，能重見天日之兆了。”再落目望向魏川一行人，已陸陸續續，全部走上台階，身後十餘人，紛紛亮出手中長劍，戒備禦敵，神情慌張，而魏川緩緩抽出不亡劍，長劍青光急促地閃動，十分耀眼，那些柔帶黑絲，遇到青光，猛地顫抖一下，立時耷拉下來，像臣服於眾人一樣，然後迅速吸入怪樹。

    “師父！”一弟子喜歡地叫出口來，“他們害怕這柄神仙。”

    魏川轉過身，麵露微笑，向階下道士，相揖一禮。

    小道士忙不迭地回了一禮，抬手示請。

    立在階下，自稱為華山劍派門人的劍客，看得驚心動魂，目瞪口呆，小道士此時含笑一禮，“諸位華山劍派的英雄，請隨貧道上去吧。”

    眾人聽到聲音，如遇大敵一樣，忙齊身向後撤了一步，按劍在手，見是小道士含笑而立，才緩過神來，喃喃問道：“我大哥去哪了！”一邊還指著那顆鐵球。

    小道士搖了搖頭道：“罪過罪過，已被這些枯魂樹所食，萬劫不複了。”

    “你殺了我大哥！”

    “非也非也，並非貧道所殺，而是這些枯魂樹所殺，諸位英雄節哀順便吧，也不用仇恨貧道，隻能怪他無禮了。”

    眾劍客對枯魂樹心生忌憚，哪敢發怒，麵麵相覷，不置可否。

    “諸位請！”小道士當先走上抬階，見眾劍客仍舊遲疑不動，“快些上來吧，諸位英雄恐怕不想錯過九年一界的盟主角逐吧。”

    一名劍客，“唉”得一聲，“咱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