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程瑞月像是開了個玩笑，但是趙頁頁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選擇先來找程瑞月，就是因為在她，程瑞月和夏夜霜三個人相處的時候，程瑞月真的看起來很好說話，至少比夏夜霜的脾氣好。
    微風拂過，馬蹄踏在草地上，趙頁頁覺得自己好像來錯了。
    程瑞月帽簷下的眼神被遮蓋，因此看不清她的想法，她隻是從兜裏掏出來了兩塊巧克力，分給了趙頁頁一塊，笑著說。
    “想想也知道，夏叔叔不會完全不管霜霜。”
    “那他再想要知道霜霜的消息，不還是得從你這兒找，我是覺得你夾在中間，比較難辦啊。”
    趙頁頁撕開巧克力的包裝，沒有說話。
    明明是甜的黑巧，可融化在舌尖，卻能感受到苦澀。
    她有點想強聞了。
    程瑞月覺得自己也沒什麽惡意，她就是覺得，趙頁頁這種行為，看起來像個名牌二五仔。
    “而且你不要真把霜霜當成傻子，我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趙頁頁愣了一下。
    “我以前可聽太多人說我跟霜霜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了。”
    “不過像有些自作聰明的人呢，就很喜歡覺得自己看透了世俗，很喜歡覺得別人很笨。”
    “這才是最大的傲慢。”
    程瑞月盯著趙頁頁，勾起嘴角，“我知道你沒有這麽說過。”
    但是，她覺得趙頁頁的潛意識是這麽認為的。
    人的感情是真的很複雜的，誰能保證，在自己兄弟最風光的時候，沒有對他產生過一絲嫉妒的情緒？
    “如果你站夏叔叔這邊，那你直接跟霜霜說，她也不會怪你。”
    程瑞月低頭，看著手裏的韁繩。
    “我在見到霜霜之前，聽到很多人說她脾氣暴躁，說她任性妄為，但當她在水裏救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對於一個人的看法，從別人口中得知的，總歸是帶有點私貨的。
    隻有自己去看，自己去聽，自己去感受，才能真正認識這個人。
    不過程瑞月最不明白的是——
    明明趙頁頁跟夏夜霜相處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會覺得夏夜霜是個傻子，這是傲慢嗎？
    “我覺得霜霜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
    “希望你不要讓她很傷心。”
    一陣風吹過，程瑞月按住帽子防止吹走，繼續說道，“我們之前相處的不錯，我也覺得你是個好人，所以我才跟你說。”
    好人就很難得了，不能要求人人都是聖人。
    “夏叔叔派你當霜霜身邊的二五仔，這不就更說明了，夏叔叔不會放棄霜霜的嗎？”
    “等到霜霜回心轉意回家的那一天，她會怎麽想你？”
    “到時候霜霜跟你疏遠了，那夏叔叔呢，夏叔叔還會在意你嗎，小趙，你仔細想清楚，不要當被人用完就丟的抹布。”
    趙頁頁一言不發。
    她垂下眼眸，靜靜的聽著，直到程瑞月不再說話，她才抬頭。
    “瑞月。”
    “我覺得霜霜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
    “希望你不要讓她很傷心。”
    程瑞月：？？？
    不兒，這話怎麽還回來了？
    “什麽意思？”
    趙頁頁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跟陸星相處的怎麽樣了？”
    這話題轉化速度之快，讓程瑞月都有點措手不及，怎麽又扯到陸星身上了啊，仔細想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你跟你對象真鬧別扭了？”
    所以才突然關心起來別人的感情生活。
    “沒有，我想問問你，跟他的進展怎麽樣了。”趙頁頁心裏咯噔咯噔的跳。
    程瑞月蹙起眉頭，“還行吧。”
    “晚會那天的慶功宴，我打算跟他進一步發展一下，弄點兒肢體接觸，不然的話總相敬如賓的也不是個事兒。”
    一聽這話，趙頁頁的魂都嚇飛了。
    媽呀。
    幸虧她今天來了，不然的話，晚會那天晚上讓夏夜霜發現了，不得直接火星撞地球了。
    “你問這個幹什麽？”程瑞月不解道。
    趙頁頁沉默了幾秒，最後下定了決心，心一橫，張口說道。
    “就是，就是，就是霜霜喜歡的人就是陸星！”
    話音落下，像是被風卷走了似的，輕飄飄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趙頁頁在心裏默數了三秒，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敢去看程瑞月。
    “其實......其實你直接跟霜霜說，她也不會怪你......”
    頭頂的牛仔帽到底是被風吹落了，在草地滾了幾圈，最後停下。
    但是帽子的主人卻根本沒在意這件事。
    程瑞月呆呆的攥緊韁繩，有些茫然的看著趙頁頁，“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趙頁頁有些不忍，但還是說道。
    “陸星當時休學一年出國旅行，霜霜追到了國外，還差點發生意外，所以夏叔叔才那麽生氣，兩個人在雪山爆發了衝突，霜霜才徹底搬走了。”
    出國旅行......
    程瑞月有些恍惚。
    她也是在國外碰到的陸星，陸星那時候正帶著爺爺奶奶旅行。
    所以，不是重名，就是同一個人。
    “晚會那天，霜霜也會去的，所以我提前來找你，就是不想到時候的場麵太難看，因為......因為你也是把霜霜當成真朋友的......”趙頁頁越說越小聲。
    程瑞月突然覺得腦子裏有些記憶通了。
    “霜霜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不知道。”趙頁頁不確定的說，因為她也不敢去問夏夜霜啊！
    程瑞月想起那天夏夜霜來看她，最後卻突然開著她的車消失了，而且那天陸星也莫名其妙的請假了......
    特意配置的桂花香水依稀還可以聞到，程瑞月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我覺得......她知道。”
    啊？
    趙頁頁疑惑的抬頭，卻看到一個身影閃過，程瑞月幹脆利落的下了馬。
    “你幹嘛去？！”
    程瑞月彎腰拾起地上的帽子扣在頭上，聲音比風還冷。
    “找陸星算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