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命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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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三個字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感覺頭皮發麻。
    詔獄之所以令人恐懼,不但是因為守衛森嚴,一旦進去,就沒有出來的機會,更可怕的是,有許多折磨人的刑罰,令人不寒而栗,楊毅見到“傑克”時,對他施用的“睡刑”隻能算是最膚淺的刑罰。
    “散魂鞭”本是詔獄第三層,準備用來對“天人境”以上的犯人所用,也隻有“靈魂鞭笞”,才會令他們痛不欲生,可這般刑罰要是落在修為更低的人身上,那種後果,簡直如同廢去修為。
    楊毅後背上,細細密密的全是鋒利之物的拖痕,將整個脊背都弄得血肉模糊,宮城至此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傷口上的血還是猶自咕咕冒出。
    “這樣不行,得想辦法止血,如此下去,就算是個好人,血也流幹了,這幫孫子太陰損了,想要小毅哥死在咱們北鎮撫衙門,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責任了?反倒是能治我們一個救治不力的罪責?確是一群生兒子沒窟窿眼兒的混蛋。”
    靳劍鋒咬著牙憤恨罵道。
    “散魂鞭雖然能破宗師神魂,卻不能要人性命,小毅哥背後的傷痕,遲遲無法愈合止血,不像是單純的鞭傷,好像是某種毒藥巫術,阻止了傷口的愈合……辦法雖然笨一些,但也沒有其他的好招數,你們先出去,小靳,你去給我打一盆溫熱水來,別讓旁人進來,我給他清理一下傷口,看能不能減弱一些毒藥巫術的效果。”
    “明白!”
    靳劍鋒當即把人都趕出了坐客堂,隻留下江朝與楊毅獨自在堂中。
    “哎,小毅哥,老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此舉也不知是救你,還是害了你。”
    江朝伸出手,拔出腰間直刀,在腕上一割,便見幾滴紅色的血液從江朝手腕裏流出掉落在楊毅背後傷口上,這幾滴血液很快便沒入楊毅身體裏,與他本身的血液混在一處,根本看不出來有何區別。
    隻是三五息的時間,江朝手腕上的傷口便快速愈合起來,聞聽房門“嘎吱”一響,他連忙收起動作,用手邊的棉布細細擦拭楊毅的傷口。
    “來了來了,水中已經化了上好的‘止血’、‘祛毒’的傷藥。”
    靳劍鋒自然知道江朝要清洗傷口,減弱“毒藥巫術”的辦法是怎麽用的,平時在任務中,也有不少弟兄靠這個辦法救了性命。
    兩人一起動作,光是棉布就用了幾十塊,換洗的清水倒出去十幾盆,將坐客堂外的小院都澆了個鮮紅,這個時候,眼見楊毅的傷勢越發沉重,好似這等方法不起作用,沒想到居然等來了可以救命的人。
    沈天心、厲冰倩和那克蘇都紛紛前來,眼見沈天心都到了,江朝和靳劍鋒才算鬆了口氣。
    “如果連沈醫官都救不回小毅哥,該當他的性命要丟。”靳劍鋒如此輕歎了一聲。
    沈天心回來有幾天了,隻是楊毅被關在詔獄,她都無法見到,隻能在自在居中幹等,好在沒幾日的時間,就等來了消息。
    “江觀察,我當施以秘術救人,除了自在居裏的幾位,其他人便都出去吧。”
    沈天心也不知道江朝和楊毅的交情,隻是她無法信任任何一名地鏡司的人,若不是楊毅的情況實在不便帶走,她根本都不想在北鎮撫衙門裏施展“祝祭”之術。
    “把他扶起來,在這個位置,小心的捅進去,需得又快又穩,深入三分,破開心壁,又不能傷了髒器。”
    等人走了個幹淨,沈天心立即對楊毅的心口位置指了一個點出來。
    “這……你到底是要救他,還是要殺他?”
    厲冰倩一皺眉,不知該如何出手,她修為高是不假,但實戰經驗有限,這一刀的分寸極不好把握,稍有差池,可能就要了楊毅的性命。
    “我來!”
    那克蘇卻當仁不讓,見到楊毅這般形態,他早就急得雙目通紅,隨身的“淑女劍”拔了出來,對準那一點,毫不客氣的刺了下去,隻見劍影一花,楊毅胸口出現了一個紅點,那克蘇已經收劍而立。
    “好劍術!”
    沈天心看得清楚,這一劍是完全按照她的說法所做,而且分毫不差,楊毅身邊這位不起眼的管家,有這般厲害的劍術或許並不難得,但這般鎮定自若的氣度,加上熟練的手法,這個貌不驚人的“蘇管家”手底下殺的人怕不是一個小數目。
    沈天心伸手從衣領摸向胸口,在“波濤洶湧”之中掏摸了一陣,才取出一根細長的竹簽,在竹簽的末端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白點,此時整根竹簽都散發著陣陣乳香。
    “這便是與楊公子約好的‘同心蠱’,此刻正該將其植入心脈,依靠它的力量,激活楊公子的生命潛能,或許能保他一命。”
    沈天心稍作解釋,便將那米粒一般的蟲卵順著竹簽緩緩刺入楊毅心口,整個過程詭異無比,直到三分距離,沈天心便不敢再有絲毫進入,手指拿捏穩當,用嘴叼著竹簽另一端,輕輕吐氣一吹,便迅速拔出竹簽來。
    取出的竹簽末端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顯然這個植入過程十分順利,楊毅卻好似感受到有什麽異物入侵一般,整個身體有了應激反應,忽然脊背一挺,臉上呈現痛苦之色,而他胸口及背後的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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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疆蠱祭,命蠱同生,這麽神奇的嗎?”
    厲冰倩看到這般不可思議的情況,都不由喃喃自語起來。
    楊毅的呼吸逐漸平緩,背後的傷口也已經不再流血,但如此大麵積的傷口暴露在外,並不利於恢複,沈天心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傷口包紮好,這才算鬆了口氣。
    “總算不辱使命,楊公子已無大礙,隻是‘散魂鞭’的痛處,在於靈魂破碎,藥石無醫,楊公子就算修複好了丹田,這輩子怕也隻能止步於三昧境了。”
    沈天心雖然有些遺憾,但好在救得了性命,許多人這輩子連武學都沒有接觸過,不也是好好過了一輩子,從這一點來說,沈天心卻又沒有了遺憾,隻要還能活下來,便是對她醫術的最好報答。
    “咚咚咚!”
    “沈醫官,方便說話嗎?”
    敲門聲響起,江朝的聲音自外麵傳來。
    “怎麽了?”
    “聞太保那邊聽聞楊毅傷重,他不方便過來,卻送來了一顆‘青元保命丹’。”
    “也好,此物或能彌補楊公子大量消耗的生命潛能。”
    沈天心也覺得楊毅這般快速恢複的情況有些不可思議,卻又不知哪裏出了岔子,自以為是“蠱祭”之術太猛烈,讓楊毅的生命潛能消耗過大,如果不想辦法彌補一些,有可能會折損楊毅的大量壽元。
    打開門放江朝進來,對於他手中那顆金燦燦的寶丹,沈天心隻是拿起來放在口邊,伸出舌頭輕舔一下,便判斷出此藥是真的,且沒有任何其他添加物,這才放心的送入楊毅口中。
    隻是這個過程,看的厲冰倩微微皺眉,說不出來的,心裏有股不舒服的感覺。
    “怎麽裴紅月還沒來?楊毅不是他的丈夫嗎?這都快死掉了,作為妻子的不聞不問合適嗎?”
    厲冰倩適時的發出疑惑。
    “紅月郡主興許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吧。”
    沈天心聳了聳肩,她才離開了一個多月,卻不知皇京城之中風雲突變,楊毅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了郡馬,又犯下大錯,關進了詔獄,一連串的事故,讓她尚且理不清事情的過程。
    怎知厲冰倩口中的“輔國將軍府”此時已經是吵翻了天……
    靳劍鋒手下的提舉差人將消息帶到,卻被三姨太鄭芳芳擋在了府外,一番嗬斥攆了回去,好在薑瑩見府外吵鬧,隱約提到了“楊毅”的名字,又遠遠見到好似地鏡司的官差服飾,便記上了心。
    “你將這封信送去給禁軍的宋德寶宋指揮,待在那裏別走,等他回信過來。”
    薑瑩自那次紅鸞節會上與宋德寶相會,居然一來二去的談到了一起,平時她也陪著裴紅月禁足在府裏,不能外出,便用書信與宋德寶寄托情感,這已經是將軍府裏半公開的事情,沒有人覺得意外。
    這名送信的仆役,已經不止一回接到這差事,自也沒當回事,立即便連夜去了宋德寶的住處。
    宋德寶正獨自在住處飲酒想著薑瑩那婆娘,居然真的便等來了書信,可拆開信來一看,便是瞳孔一縮。
    “你在此處吃些酒食等等,我這便回信給她。”
    宋德寶跑回書房,不多一會兒,便寫了封回信,隻是他的字又大又醜,又有好多說不完的話般,這一封信寫了一大包,連信封都塞不下,便捆線打成一卷交給那仆役,還又打賞了些散碎銀子。
    仆役接了書信又往回去,卻沒將回信直接送給薑瑩,而是遞到了二姨太蕭紅英手中,蕭紅英取來書信一看,前麵幾頁,不過三五句話,皆是肉麻的情話,一想到薑瑩與宋德寶摟抱在一起互訴衷腸,蕭紅英便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心思。
    “你給她送過去吧,以後還有什麽消息要送到郡主那邊的,都要先交給我過目。”
    仆役自是遵從,連忙將書信捆好送到了薑瑩那邊去。
    裴紅月前段時間還在忙碌給楊毅收拾許多禮金,這小半個月沒有瞧見楊毅回來,便也暗自心煩,她平時不能出門,外麵的消息自然也傳不進來,這時已經深夜時分,正要睡覺的時候,便聽薑瑩在外麵敲門喊話。
    “郡主,郡主!出事了,快快開門。”
    薑瑩拿著那一捆書信,隻是取了其中一頁來交到裴紅月手裏,這是利用軍中通信的夾層之法,將重要信息捆綁在眾多無意義的紙張中,如果不仔細剝離,很難發現這張夾層信息。
    裴紅月接過來一看,先是輕微一笑,這個字太醜了,以至於得連蒙帶猜,才能看出意思來,可上麵的內容卻讓她臉色迅速一滯。
    信中寫道:“他因憤殺鄭元吉被關進詔獄,今日聽聞放了出來,卻生死未知。”
    “他是誰!是楊毅嗎?出了什麽事情,怎地生死未知了?”
    “這……這個憨子,回話也隻寫得半句,那麽多紙光說惡心的廢話去了,隻得這一頁上寫了楊毅的事情放在夾層密件中,先前入夜的時候,我便見到有地鏡司的人在府門前被擋了回去,這才想找宋德寶問一問,沒想到居然是這般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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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關進詔獄,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幾乎已經是判了死刑,楊毅能放出來已經是個意外,至於“生死未知”,反倒是符合情理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裴紅月當即打開門,也不顧身上穿的是就寢的睡袍,大步就向府外走去。
    “你去哪兒?”
    還未到前廊,便聽到一聲嗬斥,裴紅月拿眼一瞧,便見到裴慶雙手攏袖站在必經之路上等著。
    “爹,楊毅出事了,你怎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麽?”
    “他是我的丈夫!我自是要去維護他的。”
    “你是不是傻的?官家在以楊毅用計,你還這般跳了進去,你真當他是郡馬了?別說他給不了你幸福,便是個正常男人,老夫也要想辦法將他除去,你自是有更好的選擇,如何能授人以柄?我已上報官家撤回婚書,這一場是我裴家輸了,可輸了利害,再不能把你也輸了進去。”
    “什麽授人以柄?什麽輸了利害?我聽不懂!我對楊毅是真心地,爹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我不明白你為何千般阻攔?我本已認命,卻沒想到老天又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如今他已經是我裴紅月真正在籍的相公,我隻認這個理。”
    “你還年輕,初涉情事,隻知道愛來愛去,那般激情念想不過三五日的時間便淡了,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到時候你再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為父犧牲這許多,都是為了你好,日後,為父必然會選一名更好的男子配你,比楊毅更強,比他出身更好……”
    “我不要!從小到大,什麽事情我都聽你的,唯獨這一次我做不到,爹,請你讓開,我要去找他。”
    “不可能!除非你從我身上踏過去。”
    “……如此,便得罪了,請恕女兒不孝!”
    裴紅月眼睛一陣陣的泛紅,最終咬牙硬是說出這句話來,伸手一引,貫入內勁,罡力澎湃翻滾,背後隱約透出一隻飛天的鳳影,探掌便向裴慶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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