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五月一日:一夜風評逆轉,揚名之後的伯雷亞斯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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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學會了?’
    心語撥不動夜霧。
    雌小鬼的神也不願承認自己的‘無能’。
    是真無能麽?
    不。
    人神的位格在那放著,無論是【未來視】還是他那上了原本人神的屍體,繼承了對人類親善的BUFF。
    都絕對有用。
    但對於人神來說,這僅僅是權柄的微弱體現,要不是被封印,他都懶得用。
    但艾倫不同。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你給了,我就用,給的越多,我用的越多。
    在我身上趴了十來年,隻看樂子不出力,那怎麽能行?
    【行,你牛逼。】
    砰,煙塵在艾倫麵前炸散,融入了艾倫麵前的霧氣之中。
    但後者剛才還掛在臉上滿滿的笑意卻是消失了,他看著一旁的路燈底座,默然無語。
    燭火照耀他的身軀。
    人神卻隱於無之世界。
    一明一暗。
    挑撥,刺激,誘導這種手段已經在祂嘴裏套不出具體的行為動向了。
    但。
    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最好了
    抬頭,艾倫看著一旁的路燈。
    伸手,遙遙托住了柔和的燭光。
    那麽下一步.
    殺了詹姆士將計劃落成。
    視線中,燭光轉換,日光熾熱。
    日夜已更迭。
    所站之處也換了位置。
    上級貴族區的街道比昨夜籠著霧氣朦朧靜謐之態已然完全不同。
    十分敞亮。
    熾熱的陽光從天空傾瀉而下,流淌過艾倫的指尖,順著他的手臂流淌於他的臉上。
    艾倫沐浴在下午的陽光中,握拳。
    攥住了太陽。
    沉默緊繃的臉色已經換作滿臉笑意。
    無職世界一年三百天左右,隨甲龍曆前推動,具體天數略有波動。
    414年的四月已過。
    五月,迎麵而來。
    此時此刻,在艾倫的身前的是.
    王都的伯雷亞斯府。
    “你看.那人就是”
    “伯雷亞斯家的劍術天才啊,可惜了昨夜沒能進入上級道館一觀,昨夜由水神冕下親自授予水王,不過我好似聽說劍神流也是王級”
    “這‘晨曦’也不過如此吧?真是優秀的年輕人”
    “.天才許久未曾見過了.”
    “麵容也很英俊呢看起來有十六歲了吧,跟我家丈夫的弟弟看起來差不多高,不過身材倒是挺拔的很”
    “不,十三歲”
    “這這麽年輕,真是讓人忍不住心頭悸動啊.”
    “嗬嗬,麗爾斯夫人,你莫開玩笑了。”
    艾倫放下了手,轉眼看向路過的貴族。
    一旁散步中街道上衣著豔麗的貴族夫人們見他看來,紛紛露出善意的笑容,微微低頭致意。
    艾倫也對她們點了點頭。
    然而路邊街道不止她們幾人,這晌午的街道,路過的貴族就有十餘人。
    無論男女,幾乎全都將目光看向艾倫,私語化作信息流,鑽入艾倫的腦海。
    全是刻意將聲音揚起的褒讚,生怕艾倫聽不見一般。
    昨夜之前,那些諸如造勢,配合列妲揚名,狂妄無謀之類的負麵惡意就像昨晚的夜霧一樣。
    太陽一照。
    便全部融化作了‘正麵的善意’。
    年紀輕,能力強,王都目前第三代中一夜揚名的四大家族嫡係小輩。
    未來自然是他們之中的一份子。
    且,揚名的時機把握的很好,在如今已經掀起儲君之爭的當下。
    隻一夜,所有貴族都明白了: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炙手可熱之人,在權力更迭之後,必然也是能在王都留下姓名的濃墨重彩之輩。
    交惡有何意義??
    這是‘外人’的想法,但是有人不這麽覺得。
    咚咚咚,急迫的腳步聲從伯雷亞斯府邸的大門傳來。
    ——鋼鐵鑄造的圍欄式大門擋不住視線。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是‘失蹤身亡’了,但貴族圈子中這種為了避禍的的權力鬥爭十分常見。
    大家都心中有數。
    現在,這位被家主趕出家門的棄子。
    帶著怒火。
    回來了。
    吱呀!
    大門被昨夜圍觀艾倫群嘲打臉的管家滿頭一把推開,臉色慌亂地看著艾倫,身為北聖竟是滿頭大汗。
    也不知是嚇得,還是這一段路給他跑累了。
    而一旁看家護院的兩個守衛更是滿麵無措。
    艾倫少爺。
    他怎麽又活了???
    管家看著艾倫的表情,發現對方麵色淡然,好像還笑的十分開心。
    稍稍鬆了口氣。
    “三少爺,您回來了。”
    艾倫笑吟吟地抬頭瞅他。
    “萊爾那,好久不見。”
    管家萊爾那嘿嘿一笑,掏出管家服前的胸巾正要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嘴巴開閡想說些什麽吉祥話,可還沒等開口。
    隨後卻是渾身一僵。
    溫和的嗓音飄在他的耳側。
    內容卻像毒蛇舐臉一樣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距離流瀑城一別,這也得好幾天了。走得匆忙,都不說句話。”
    咕嚕。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萊爾那握著手帕的手僵在了臉前,隨後被探來他臉側的手抓走了手帕。
    艾倫隨意地擺了擺手。
    “去,幫我把行李放在我的臥室。”
    萊爾那臉色更僵硬了,猶豫了好一會,這才艱難說道。
    “.我在三樓為您物色一間更好的起居室便可,最大的待客房比您過去所住的那間更加敞亮,沒必要”
    艾倫疊著手帕,“誰占了去?“
    萊爾那艱難說道:“二少爺”
    “把他的東西全扔了。我這既然回來了,不去找詹姆士先說說話這不應該,算算時間,也足夠了。”
    “這”
    艾倫偏頭看著萊爾那,靜靜看著他。
    後者臉都麻木了。
    就在這時,門側響起了氣勢洶洶的腳步聲,速度極快,裹著鬥氣,隻幾步就來到了艾倫身側。
    “艾倫!別欺人.”
    啪!一耳光被艾倫抽翻在地,後者用疊好了的胸巾擦著手上的血,轉身,仔仔細細放入了管家的胸前口袋中.
    拍了拍他的肩膀,“去辦吧。”
    管家看了眼一旁與詹姆士有五分相像,滿口血混著碎牙趴在地上滾著的二少爺,又看了眼已是劍王水王之名加身,在王都已然揚起聲望的艾倫,伸手抹了一把汗,趕忙穿過府邸中庭往裏走去。
    身後,艾倫瞅著管家去通風報信的背影,笑了笑。
    偏頭,看著地麵捂著臉眼淚都快掉下來,也不過十六歲的‘兄長’。
    “你真的以為是憑那些幼稚的汙言穢語,便能夥同你那位在街兵團任職的兄長,在五年前將我成功擠兌出‘家門’?”
    “艾籠,大哥回來會.教訓你.”
    艾倫搖了搖頭,“治療術禁用,讓他自己恢複,不然不長記性,若是被我發現他這爛嘴好了,下一次就不是嘴了,明白麽?”
    一旁趕忙跑來的家用魔術師立馬刹住了腳步,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隻能無助地磚頭看向中庭之後白石台階上的府邸大門。
    啪嗒啪嗒,艾倫往府邸大門處走去。
    而這一會功夫,庭院已經熱鬧了起來,侍女紛紛侍立在大門左右,而著裝典雅的伯雷亞斯夫人也臉色陰沉站在台階上,她先是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努力繃住了臉上浮起的憤怒神采。
    深深吸了口氣,直勾勾看著已經走到身前台階下的艾倫,片刻後,麵色稍霽。
    竟是能擠出了一絲笑意來。
    “聽艾倫的.維裏確實有些唐突了。”
    她嘴角咧出難看得笑容,配合上其端莊的儀態,顯得十分不協調,仿佛一隻正在強迫自己跳舞的傀儡。
    “畢竟.哪有兄長見自己弟弟回家,擺出這副臉色的.還有你,艾倫,真是的,在伯雷亞斯這七年,你少言寡語,成日不是在臥室裏窩著,便是去水神流總道場,跟兄長們也不親近,更是從未喚過我一聲母親.他們難免有些怨言”
    倒是在弟弟二字被著重咬著字眼,從銀牙裏鑽了出來。
    艾倫扭頭著看著這位從不曾開口叫母親的伯雷亞斯家的夫人,臉色神色頗為玩味。
    “弟弟?”
    伯雷亞斯夫人一愣。
    艾倫抬步往府邸大門處走去,兩人錯身而過,就在前者要推門的那一刹,卻是挑了挑眉頭。
    轉身,掃了一圈她周遭的獸娘侍女們的臉,開口說道。
    “莎夏在哪兒?”
    女仆人麵麵相覷,臉色都有些尷尬,對於艾倫詢問的這位表麵是服侍艾倫的所有起居的貼身女仆,實際則隻需要每天打掃打掃對方臥室,且不用被少爺們幹的可憐‘雜役’的去向都默然不語。
    夫人聽了這話卻是揚起了由衷的笑意,轉頭看著身側的女仆長。
    “艾倫開口說話了,莎夏呢?”
    女仆長不敢看艾倫,支支吾吾。
    “莎夏在後院打掃花園,波克大少爺說.她就是幹雜役的命,那就該去幹雜役的活計.所以.”
    話還沒說完,艾倫開口打斷了她的回應。
    “波克在哪兒?”
    夫人剛剛揚起的笑意又僵在臉上,她猛地轉頭看向艾倫,咬牙說道。
    “你的兄長裏蓋特城執行任務了,還得一陣子才能回來。”
    艾倫點了點頭,卻是又問道。
    “莎夏在哪兒?”
    早已經有明眼的仆人去喚這位艾倫的昔日貼身女仆,語落後,很快,啪啪啪,一位滿臉都是灰塵,全身髒兮兮的貓耳娘便揣著鏟子跟著仆人趕忙跑了過來。
    她見著人群,整日幹農活導致了粗糲了不少的臉上露出十分不安的表情,畏畏縮縮地走到了人群之中,低著頭。
    隨後卻是看到了艾倫握著刀鞘的手。
    她愣了愣,抬頭看去。
    就見艾倫靜靜瞅著自己。
    雖然變化有些大,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艾倫的模樣。
    哐當!
    鏟子掉在了地上。
    並沒有重逢之後的喜悅,貓耳娘竟是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偷偷掃過一旁的女仆長和主母大人的腳,身體哆嗦著發抖。
    而艾倫則是歪頭看著對方顫抖的手指,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然而.
    啪!
    隻見艾倫名義上的母親見艾倫這作態,竟是勃然大怒,甩手便就給了身側的女仆長一耳光。
    “愣著幹什麽?帶莎夏去洗漱,繼續服侍艾倫!”
    女仆長如夢初醒,趕忙上前,拽著貓耳娘莎夏的手便離開了。
    而後者竟是從頭到尾都不敢抬起頭看一眼艾倫。
    艾倫靜靜目送貓耳娘女仆離開。
    轉頭看向一旁神色十分不安,生怕艾倫遷怒自己長子的夫人。
    他瞅著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位王都中伯雷亞斯的主母,忽得笑了笑,卻是讓被詹姆士提前打了‘招呼’的後者身體不由一抖。
    “詹姆士在哪兒?”
    ——
    二樓,書房內。
    詹姆士坐在桌幾之前,伸手擺著麵前的棋盤。
    不知是不是紹羅斯年輕時總是被如今的國王拉著下棋的緣故,無論是王都的府邸,又或是菲托亞領的領主府。
    待客廳和書房都擺放著棋盤。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徑直穿過書房,走到了他的麵前。
    詹姆士不為所動,依舊端坐棋盤之前,腰背依舊直挺,眉心
    依舊鬱結不散。
    帶著不怒自威的架勢,頭也不抬,隨口說道。
    “回來了,這本就是你家,何必鬧得那麽大的動靜,若是心有不甘,讓他們給你賠罪便是。”
    啪得一聲,刀鞘被壓在棋盤之旁,看得詹姆士眉頭一跳,更是看得身後的管家冷汗直流。
    艾倫姿態隨意地坐了他的對麵,垂眼瞅了一眼擺好的棋盤。
    伸手,執黑。
    啪。
    一步落子。
    起手便是慘烈的搏殺棋路。
    “心有不甘的人是誰?我看你在流瀑城走脫的還挺快,兩年不見,依舊老當益壯,真不考慮再生幾個?波克和維爾長了兩歲,如今還是一副蠢樣,毫無長進。”
    【說服】心語撥動心弦,讓本十分冷靜地詹姆士都不由挑起一絲怒火來。
    他眯了眯眼,將無名心火壓下,隻專注於麵前的‘棋’。
    啪。
    回應,落子。
    卻是謹慎持重的防守棋路。
    “逞口舌之利,不如著眼於當下,儲君之爭已然拉開帷幕。”
    “投身於愛麗兒殿下,看風格倒是菲利普給你支的棋路。造勢,裹挾聲望,揚名於王都,倒也算是一步好棋。”
    他嘴角浮起笑容,抬手吃掉了艾倫進攻的‘士兵’,將棋子置換位置,扔在了棋盤之外。
    “但,又有何意義?”
    我本來想把跟詹姆士的對話寫完,但是大腦不太轉了。
    ——,就這吧,明天繼續,然後拉一個宏觀敘事,上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