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拿它兌換‘死亡’領域的非凡材料？”
    麵對著韋恩的要求，湯姆·哈根略一思忖，接著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啼笑皆非，“大教堂並沒有這樣的‘業務’。”
    好在他的話並沒有直接斷在那裏：
    “不過考慮到你們偵探社這段時間以來，為喬治伯格的治安穩定做出的貢獻，我可以為你們進行申請。相信如果隻是特例的話，主教大人應該會同意的。”
    然後在湯姆·哈根的示意下，韋恩跟著一位修士到達了大教堂那仿佛醃著“辣味”的深處，先對他帶來的非凡材料進行鑒定，
    但是帶走東西，就似乎要等柯裏昂主教點頭，用湯姆·哈根的原話來說，就是“等你和貝克先生的決鬥結束以後，應該就可以過來拿了”。
    感覺教會在某種意義上也有“大企業病”，符合製度的事情很快就能辦好，不在製度之內的事情，哪怕是買根釘子都還得經過審批才行。
    負責為韋恩帶來的非凡材料做“鑒定”的，是一位看起來年邁但健朗的老修士，
    他隔著工作台上帶著支座的奇怪透鏡，在盤子裏用工具把賽斯用非凡能力附上去的“薄膜”劃拉開，
    拿著看起來像是黃銅材質的夾鉗把非凡材料從盤子裏夾起來，又換了一個帶圓筒的透鏡稍微湊近了觀察，還點燃了一盞焰色異常明亮的小燈提供“背光”。
    這塊析出的非凡材料看起來有點像是奇怪的琥珀，晶瑩卻不太透明，
    被對方這麽一搗鼓，看起來頗有那麽一點“科學研究”的味道。
    “唔……這應該是‘生命’領域的非凡材料，看起來還沒有完全失去活力，很頑強，也很有趣。”
    老修士在透鏡後邊點了點頭，像位導師一樣溫和地給韋恩指出錯誤，“非凡材料的析出，不一定就代表對方‘生命’的徹底終結。今後在完成收集的時候，我們或許需要進行更細致的檢查。否則可能會釀成事故的。”
    韋恩倒是沒想過這一茬，要是大教堂以為自己偷偷送了個“定時炸彈”過來，那誤會就大了，
    也許因為韋恩是其他修士帶過來的，還有湯姆·哈根寫的“小條子”，老修士並沒有在這方麵進行懷疑，而是熟練地從旁邊帶封條的櫃子裏翻出了一盒蠟狀的玩意，
    熔融以後，又給那塊“琥珀”再澆上了一層外殼，還刻畫上了一些神秘符號，往凹陷處填了金色的粉末。
    之後還有一個頗為有趣的“稱重”環節，
    打開厚重的鐵門，進到一個讓韋恩感覺非常“氣悶”的小密室裏，裏邊的牆壁、天花板、地板上滿是各種神秘符號，八個角落都點著明亮的油燈，連透氣孔都找不到在哪裏，
    密室中央的小台子上，擺著一個看起來快都鏽蝕掉了的古典青銅天平，
    老修士拿開鑲嵌著玻璃或者水晶的罩子，往天平正中的立柱上倒了一些奇怪的油狀物，把那塊非凡材料放到了天平的一端，又從一個木盒裏依次夾出“砝碼”來，往天平的另外一端或放或拿。
    這些“砝碼”是一個個被封裝起來的小瓶子，裏邊用澄清的液體浸泡著各種小玩意，使用簡約線條的視野來看，那些東西也都是非凡材料，
    老修士的手上不停，還很貼心地給韋恩進行“科普”：
    “這是教會當年在本地的獵人協會總部中找到的‘審判之秤’，原型應該是舊世界南大陸神話中用來稱量人心的那個死神天平。據說溫莎的獵人協會，最初也是在南大陸得到了它。
    “啊，不要誤會，它顯然不是神話裏的那一個。但是這個編號087的小家夥，同樣也能‘稱量’出兩側非凡材料的位階高低。
    “盡管它的保管也很麻煩，溫莎那邊還一直想要奪回去，不過它一直以來還是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不少大教區都非常羨慕我們，都希望自己也能擁有這麽一個方便的‘小助手’。”
    聖靈教會給一些重要非凡物品的編號也挺有意思，
    按照老修士的說法，如今基本上每個大教區都會有自己的編號方式，有的按照不同等級的獲得先後順序排，有的就每隔多少年重新梳理一遍，按照重要或者危險程度排序，有些東西還會被明確稱為“禁忌物”或者“封印物”。
    不過“純數字”的編號，則意味著對應的非凡物品歸屬於整個“聖靈教會”所有，各地的大教堂隻是擁有優先的保管權和使用權，編號也由主教團確定，通常不會輕易改動。
    然後一陣搗鼓，這塊非凡材料被“稱量”出的位階是4階。
    倒是比韋恩想象中的要高。
    接著回到“工作室”裏，老修士把非凡材料放進了一個奇特的櫃子裏，等待下一步的處理，
    就先給韋恩進行了登記，寫了一張“收據”，示意入庫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
    按照正常的流程，教會的人員在確認完情況之後，還會對相關人員進行“貢獻”的計算和分配，
    韋恩這次就不需要走這個流程，知道自己帶來的非凡材料大概是個什麽“成色”，就可以先行離開。至於後續的兌換，並不歸這位老修士負責。
    被另一位修士從大教堂的深處再帶出來，原來天色都已經大亮了，
    來得比較早的信徒們，已經安靜地陸續在禱告大廳中尋找位置坐下，等待著聆聽牧師的布道。
    韋恩今天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禮拜的，可是剛走到大教堂外邊停放馬車的廣場，
    他就發現自己，和一大群人“逆行”了。
    由於之前擺攤賣了幾天彩票，韋恩又一直苦逼兮兮地在旁邊的馬車裏努力簽名，
    所以不少人此時都認出了韋恩來，還都默契地放慢或者停下了腳步，隱隱擺出了圍觀的架勢。
    不少人——包括一些被簇擁著的富豪或者政客們——都跟身旁的交談者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韋恩這邊瞅，似乎正在聊著今天公開決鬥的話題，
    然後順著他們的視線往另外一個方向看過去，韋恩還看到了一個自己其實不算很臉熟的家夥，也就是今天準備決鬥的那個“貝克先生”。
    我說這些人怎麽都像是在看猴子呢，原來這家夥也在，
    而且對方還正在往韋恩這邊，也就是大教堂的方向走過來。
    冤家路窄啊……
    美利加民間的決鬥風氣雖然很重，在南方就更加地重，但無論是舊大陸的神聖教廷，還是新大陸的聖靈教會，其實都是長期“不提倡”這種民俗的，
    所以出於對教會的尊重，哪怕是再愣頭青的信徒，都不會跑到教堂裏去大張旗鼓地宣傳決鬥的事情——打死人之後再去祈求聖靈寬恕倒是可以，私底下聊聊也沒問題。
    西部人在決鬥之前沒有噴太多垃圾話的習慣，不過也不喜歡認慫，
    眼看著對方在眾人的矚目下越走越近，韋恩自然就選擇了站在原地，等著對方繞開或者是過來挑釁。
    結果沒想到那位貝克先生走近之後，卻又湊近了一些，還壓低了聲音：
    “我給你一萬美金，你放棄決鬥，之前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10000美金？！
    你要是最開始就這麽聊，那你就是偵探社的大客戶，我還得請你吃飯、抽雪茄呢。
    但現在要命的襲擊都搞了好幾波，報紙通稿發了一大堆，為了緩解伊妮莎的傷勢還兌出去了一塊非凡材料，陣勢都擺出來了，你這樣就指望偵探社打自己的臉？
    惹完事發現打不過，就希望別人“算了”？
    現在還有這麽多潛在的客戶和“水軍”都在看著呢，我們偵探社以後不用接生意的嗎？都伺候你們科恩製藥得了。
    韋恩正準備反駁他，看到從馬車旁小跑過來的利亞姆，突然急急忙忙地遞了一個東西過來，
    順手接過來一看，
    我擦，怎麽是一雙白手套？
    這年頭好像已經不流行這個了啊。
    此時利亞姆還開始在旁邊鼓動式地吆喝了起來，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遠遠近近的一些吃瓜群眾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跟著起了哄，“喲謔——”、“蕪湖——”之類的聲音不絕於耳，
    韋恩想想這時候反正也沒有什麽話好說了，抬手就揚起那雙白手套，往那個貝克先生的身上丟了過去。
    最終在利亞姆賣力帶節奏的鼓掌聲、周圍陡然嘈雜起來的議論聲，以及少數夾雜在裏邊的女士驚呼聲中，
    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決鬥的時間又還早，
    韋恩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就隻能盡量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轉身又往大教堂的方向走回去，假裝自己是特意走出來堵對方的。
    這都什麽破事啊……
    看來回頭要讓康納爾好好教導一下這個利亞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