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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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份遺囑被拿在手上不緊不慢地翻閱著,其中有印象的那些內容,和韋恩之前看過的並無二致,
    這倒是稍微有點把韋恩給整不會了。
    於是他把手中的遺囑微微舉高,看著那位威斯曼先生詢問道,“這份遺囑有什麽問題嗎?”
    按照這個年代樸素的價值觀,委托律師代為保管和監督履行的遺囑,是具有相應法律效力的,
    與之對應,那律師自然也應該在遺囑生效之前為委托人保密,而不是提前拿給任何的第三者過目。
    威斯曼先生搖了搖頭:
    “遺囑本身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我認為,這份遺囑已經提前泄密或者是被人篡改過了。
    “就像韋恩先生你所看到的這樣,它來自教會一位資深且有名望的牧師,其中的內容並不涉及巨額的財產分配,也跟任何違法的事情無關。可惜就在我昨天進行例行檢查的時候,發現它已經被人拿出了保險櫃並進行了拆封。而其它或許更重要的文件,則完全沒有被動過。
    “對於一名律師而言,發生這樣的事情顯然就代表了失職。我並不想掩飾我的過錯,不過我也無法理解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方的行為甚至沒有構成偷竊罪,警方都不會為此立案。我隻能寄希望於貴偵探社進行調查了。”
    唔……
    韋恩拿起文件袋稍微檢查了一下,
    琳娜的手藝還是很好的,文件袋的底部看著還是完整的狀態,拆封的人並沒有整太多的花活,就是使用了拆信刀之類的玩意,從上端的封口處把它給劃拉開了。
    “您是希望我調查拆封遺囑的人?”韋恩問。
    “當然。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了解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
    威斯曼先生頷首確認,“待會我也會把這件事情告知委托人,並向他了解遺囑的本來內容,確認其中的內容是否被替換或者篡改。
    “這不僅僅是在維護委托人的權益,也是為了向其他委托人證明我依舊專業和值得信賴,所以我無法輕易放過這件事情。至於委托調查的費用……”
    一張支票被放在了沙發前的小桌上,然後被推了過來,
    上邊寫著的金額是200美金。
    和剛才的那個5000多美金相比,這個數字有點不夠看啊……
    威斯曼先生補充道,“這是預先支付的訂金,如果貴偵探社能找到作案者的話,我還會再支付一筆尾款。如果最後能夠維護聲譽,我願意在這件事情上總計支付1000美金。”
    這個付款的風格,倒是讓韋恩感覺自己又遇到老熟人了,
    威斯曼先生仿佛無意中碰到了小桌上那份總計5000多美金的清單,然後對著韋恩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韋恩先生,你看我們之間的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怎麽樣?”
    韋恩稍微想了想,
    手裏的酒杯便也微微舉起,“幹杯。”
    ……
    繼續又聊了一陣,謝絕了留下來共進晚餐的邀請,
    威斯曼先生乘著馬車離開偵探社之後,就讓馬車夫趁著天色未黑,趕緊前往位於“學院”裏的教堂。
    威斯曼先生看了看馬車暗格中的沙漏,上邊的沙子此時已經完全掉落到了下方,
    他剛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翻動過了一次沙漏,當時沙子下落的速度就快得不出所料,說明這裏不光是有其它的非凡者,而且位階也高於沙漏本身代表的4階。
    貝克先生應該確實就是栽在了這家偵探社的手上,
    這個水平的公開組織,又不直接隸屬於教會,基本可以確信傳言不假,這個偵探社就是柯裏昂主教的“私兵”。
    至於派席爾牧師那邊的說辭,威斯曼先生這會兒已經提前想好,
    之前派席爾牧師就派人過來提醒過他,說自己藏匿的藥劑被人偷偷翻動過了,
    既然有人早已用過了這樣的手段,那麽他這邊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也就會變得很合理。
    無論派席爾牧師相不相信東西被人提前動過,但“這份遺囑曾經被帶進這家偵探社”已經成為事實,
    都不需要明確地說對方已經看過這份遺囑,隻需要說他“專門過來試探過”,以派席爾牧師的性格,就肯定不會對此無動於衷,
    至於柯裏昂主教手下的這家偵探社,給了他們這個引子,希望他們不要遲鈍到完全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接下去就看看他們能碰撞出什麽樣的火花吧,
    政界中的一些人,已經開始默契地對抗連續誕生總統的“福吉尼亞王朝”,一團和氣的“最大公約數”逐漸不得人心,接下來的風向,會是非此即彼的“我們”和“他們”,
    本地的主教位置,自然也就變成了很多人試圖奪取的關鍵陣地。
    派席爾牧師雖然近年來已經不再活躍,他之前的一些言論,卻被聖靈教會中很多南方派的牧師視為了標杆和旗幟,
    盡管他們這麽多年來都無法動搖柯裏昂主教的地位,但如今也成功地讓所有“有資格候選主教”的,都變成了支持南方的人。
    這時候柯裏昂主教的人想要動派席爾牧師,無論真正的理由是什麽,恐怕都會被解讀為“鬥爭”,
    那麽無論誰是贏家,最後為了場麵上的和睦,或許都得讓渡一部分的利益。
    這樣正好,
    混亂,就是階梯。
    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學院”的教堂前,
    威斯曼先生走下馬車,看到稍遠處有一些路人正在一個攤點旁排隊,有點好奇他們在做什麽。
    不過眼下還是正事更重要,
    他對著馬車的窗玻璃稍微整理了一下儀表,接著就準備從仆人的手裏接過自己的公文包。
    靈性直覺突然有所觸動,
    威斯曼先生警惕地扭頭往路旁一側的樹叢中看了一眼,另一邊剛剛被手指觸碰到的公文包,突然就被狠狠地給拽走了。
    仆人看著一隻不算太大的猛禽殘影,飛速地從高空中下掠而過,
    手上一輕,雇主的東西瞬間就被它的利爪所俘獲。
    接著公文包還沒有飛得太遠,似乎卡扣鬆動,就突然在半空中自己打開了,裏邊的東西在現場眾人的仰頭注視下,一片狼藉地開始往下掉,
    似乎有個小黑點蹦到了其中的一個文件袋上,然後仿佛隱隱傳來了撕拉聲,一些紙片突然如同雪花般綻放,接著才悠悠地飄落。
    學院裏的路人和學生們都是素質比較高的,
    眾人在目睹了這場奇特的大自然鬧劇以後,都紛紛自覺彎腰,幫那位倒黴的先生從地上拾取物品。
    其中一個這兩天都在這裏擺攤,剛才不久前又突然跑回來、開始發放優惠券的年輕人,
    在撿起了一張落得相對較快的紙頁之後,似乎無意中瞟了一眼上邊的內容,就詫異地喊出了聲來,“這好像是一份遺囑?”
    周圍不少聽到聲音的好心人們,聞言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撿到的紙頁,
    接著就有人驚訝地叫出了遺囑主人的名字,“派席爾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