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三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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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昏線上。
    陰陽小世界內。
    ——此刻與東邊的淨妖廢土相距已近四千裏!
    不比玉清子那樣狼狽,仙翁並未著傷,隻氣血受了震蕩,呼出一口濁氣後大袖一揮,趕仙鞭即有感應,從淨妖大裂穀內衝天而起,順勢洞破虛空,彈指間懸於仙翁跟前,靜幽幽飄著。
    那杖除光澤暗淡些許外,倒無其他異狀,顯未損及根本。
    仙翁笑著點了點頭,作勢取杖,還當拐來拄,怎料一觸杖身,忽生警兆,隨即心血來潮暗呼不妙,道:“這竹杖泄我行跡。
    “呔!好算計!
    “難怪那玉清子有陣不用,反硬接我一鞭。
    “想是就俟我收鞭之際,好循著氣機感應,借用全部天衣陣力推演我藏身之所。”
    尋思未已,果有兩股磅礴靈息——較之仙翁僅在伯仲之間!——天塌一般落將下來,當即釘住了陰陽小世界,迫其顯形,——三丈方圓,乃隱於虛無中一泡沫。
    小世界原隨晨昏而動,今被釘死,難承其重,頓時扭曲變形,“喀喀”聲不絕於耳,聽起來隨時可能爆裂,令人聞之心緊。
    仙翁展臂催功,張開自身威壓穩住地火水風,撐得一時,與界外兩股仙威隔著界壁碰撞,廝磨,震得周遭虛空隆隆作響。
    澎湃仙元裹挾著自然之氣,如驚濤駭浪般滾滾激蕩,自下而上揮斥天地,播揚遐邇,哪怕神照峰上幸存的煉氣嘍囉也切膚可察,雖遠隔千山萬水,卻似身臨其境。
    由此往上,修為越高,對這氣機越是感受分明,八方勢力各顯神通,顯露實時局麵以窺究竟,也趁機讓門下徒眾漲漲見識。
    淨妖廢墟上空,橫眉老祖親手施展浮光掠影術生成一幕。
    可恨那光幕麵朝神照峰,故從劍塚看去,所示畫麵不單是反的,且模糊難辨,直教寵渡引頸翹首,望眼欲穿,急得那叫一個抓耳撓腮。
    自在老人忍俊不禁,有心給他單開一屏。正待動作,急轉一念卻想:“彼等仙威重壓下,感應遲早被中斷。畫幕若純以元氣構築,怕是不濟甚事;如若以先天符意鞏固,或可維持。”因謂寵渡曰:“娃兒。借你符意用用可好?”
    雖說不解,卻無拒絕之理,寵渡笑了笑,“悉聽前輩吩咐。”自在老人便從那符瀑中截出一道支流,輔以自家神元,信手勾勒,幾息間揮就一幕。
    幕薄,金邊金屏,長約九尺,寬約五尺,畫麵清晰,遠近正好。寵渡不由拊掌稱歎:“前輩好手段。”
    “雕蟲小技爾。”老人撚須擺手,“看戲要緊。看戲要緊。”
    “尚有一事……”寵渡眼珠骨碌碌一轉,暗想:“我何不趁熱打鐵?”遂試探著道:“懇乞前輩成全。”
    “但講無妨。”
    “可否勞煩前輩,將狼伯一並撈過來?”寵渡頓了頓,“畢竟以其出身來說,神照峰實非久留之地。”
    “這狼妖說起來也是個有舊的,竟被我一時疏忽落下。幸好無恙,不然胡離徒兒那裏又少不得一番囉唕。”老人心中有愧,麵上卻笑讚不已,“你這娃娃果然有情有義。”言罷隔空遙望神照殘峰,伸手一抓。
    話說那峰上數萬看客,單隻狼伯一家是妖;加之橫眉老祖坐鎮,哪有不慌的道理!狼伯正愁無從脫身,冷不丁換了天地,回過神來見是劍塚,即明所以,忙竊喜著朝自在老人作揖。
    老人簡述始末,“……都是這娃娃顧念你的好。”狼伯老懷大慰,轉謝寵渡道:“不枉我與小友忘年莫逆。”寵渡因灌注封印,不好轉身,隻能側頭拱手聊作回應,“恕小子不能全禮。”
    狼伯道:“無傷大雅。不過我這裏恰有一件好東西,正好借花獻佛。”說著便將髒兮兮一布袋從寵渡頭頂懸垂而下,在他眼前晃來蕩去,笑眯眯問:“小友可識此物?”
    寵渡細辨片刻,脫口而出,“噫!——小子的儲物袋?!敢問狼伯從何處得來?”
    說起來不無可惜,竟不知這袋子幾時遺失。遺失事小,換新便了;奈何歪嘴葫蘆、九二玄功功法、魔古太刀及諸多古籍典冊盡在其中。
    本以為這些家當早隨同袋子在先前的火漿中灰飛煙滅了,寵渡自打鎮住妖性恢複神誌後,便深以為憾。
    ——尤其部分典籍在當世來說是孤本,乃至未經後人增刪的原本!
    所幸師父生前收藏頗豐,留在寵渡手裏的典籍僅占其中少數,其餘大部則被玄陰宗畢梳殺人越貨,連帶師父的儲物袋一並奪了去。
    由此觀之,那姓畢的婆子竟歪打正著保全了先師遺物,好歹給寵渡留有些念想,倒成了“功臣”。
    此乃閑話,且按下不表。卻說儲物袋失而複得,寵渡自是喜出望外,與自在老人與狼伯寒暄數言,即簇擁幕前,隨同觀鬥。
    但見金幕畫麵裏,兩邊仍自僵持。隻因修為相差仿佛,一旦鎖定氣機,便能循息追擊,如影隨形等閑難脫,與其東躲西藏,倒不如扛過首輪衝擊,再圖脫困。
    竹杖仙叟打定主意,當機立斷收功遠遁,任由身後小世界分崩離析,湮滅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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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後腳工夫,但聽北偏西方位上一聲玉磬響,來了一位蒼顏鶴發道者,戴九霄冠,穿八寶萬壽紫霞衣,一手執龍虎扇,一手執三寶玉如意,左腳蹬一蓮如火,右蹬一蓮如荼,疾呼:“上清道友。速來輔我共擒此賊。”
    大抵此道者仙威最盛,幾與杖叟不相上下,故而先到,甫一照麵便揮動龍虎寶扇,搧起一股風來,“吭吭”如龍吟,“訇訇”如虎嘯。
    風又吹動火。
    霎時風火交作。
    鋪天蓋地卷住了仙翁,叮叮當當,連珠炮似一通亂響。
    ——竟有百萬刀光劍影從中飛出!
    雖有仙光護體,仙翁暫保無虞;叵奈那風非常風,蘊有幾分先天之氣,吹動的又是三昧真火,萬刃齊攢,縱然受得一時,卻難久持,被那道者接連幾扇壞去護體仙光。
    道者又一扇風來,要壞老仙肉身。仙翁急取一海螺,——右旋,曰“定風法螺”,抵唇鼓腮吹一響,聲浪過處,風即立止。
    風不起,火便無處生,百萬飛刃自不得來。仙翁乘隙手指道者,斥曰:“爾竟使此惡寶,足見不具仙品之根,不備真客之性,更兼胸無半分道骨,何敢僭越,妄自稱尊?”
    那道者不以為意,侃侃應曰:“此乃道友井蛙之見。須知寶無好壞,心正則明。”
    話音落時,南偏西一隅又有鍾響,緊隨其後蕩起一道鼻哼,響若雷鳴,冷賽寒冰,——“此天之下皆為螻蟻,吾三人稱尊有何不妥?!”
    應聲而來的正是上清道人,戴九雲冠,著大紅白鶴絳綃衣,腳踩一朵銀蓮,手仗靈芝如意,咋呼曰:“太清道兄!我來佐你共伏此賊!”
    遙見法螺定住了風火,龍虎扇失了效用,上清道人忙將手中如意丟起半空,照仙翁顱蓋敲下。
    仙翁急而不亂揮起趕仙鞭,蕩開如意,感其勢大力沉,不由蹙眉自思:“他兩個不過往仙界走此一遭,怎似脫胎換骨般,法力精進如斯?”
    驚疑之際,又聽得正東方向上起聲鍾響,原是玉清子拍馬趕到,頭頂如意冠,身披淡黃八卦衣,——因此前著傷,故略顯難堪;還踏玄心黃葉蓮,手執誅仙劍,遙遙大呼曰:“吾即力壓爾身之大山,稱尊有何不可?!”
    接著又呼:“兩位道兄。我來助一臂之力。”言罷將腳底黃蓮一催,玉清子仗誅仙之利,一劍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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