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歲月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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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簡潔的字跡,帶來久違的安心感,夏語冰放下筆記本癱坐在椅子上,因恐懼而緊繃的精神在這一刻恢複鬆弛,同時還有一絲後怕。
“寧哲他一直都在被這樣的家夥追殺嗎?”
“寧哲他……真的有辦法殺死忿蕪嗎?”
越是了解忿蕪,便越是能深刻理解到他被稱為‘離升格之路終點最近的人’的含金量。
夏語冰拿起筆想寫些什麽,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現在的自己已經提供不了什麽有用信息了,多說無益,隻會讓寧哲分心。
而正當她要放下筆時,卻忽然看見,紙上出現了一行新的字跡。
“……”
看完筆記本上新出現的內容,夏語冰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提筆寫道:
【我知道了】
與此同時,一輛香檳色的家用轎車正在馬路上橫衝直撞。
忿蕪握著方向盤踩死油門,無視紅綠燈直接衝過路口,麵無表情地撞飛了一名騎著電動車的外賣小哥,一時間交通秩序大亂,車輛鳴笛聲此起彼伏。
現在是2018年09月10日,上午10點出頭,距離午高峰還有2個多小時,路上車輛依舊不少,之前的碰撞使得道路一片混亂,機動車道很快便被堵住,尋不到過去的空隙,但人行道上還是很寬敞的。
忿蕪將轎車開上人行道,任憑躲避不及的行人染紅了香檳色的車漆。
刺耳的警笛聲從身後響了起來,忿蕪充耳不聞,一路橫衝直撞,終於在中午11點前趕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棟位於桃源市西北部的普通寫字樓,外形平平無奇,地段普普通通,沒有什麽引人注目的的地方,忿蕪將車停在了寫字樓的門口,推開車門大步走了進去。
剛進門,兩名保安便呈包夾之勢圍了上來,沒有對這個穿著女仆裝的小姑娘動粗。
“小姐,你有預約嗎?”
“麻煩把車停進車位,放在門口會影響別人正常出入。”
忿蕪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地徑直往前走,兩名保安還欲勸說阻攔,但剛邁開腿要上前,他們的雙眼忽然黯淡,身體失去平衡,兩人相繼倒在地上。
這詭異的一幕讓前台小姐睜大了眼睛,臉色頓時變得比脖子上的粉底還要煞白。
前台小姐肩膀顫抖看著大步走近的忿蕪,顫聲道:“你,我……發生什麽了?你……”
忿蕪來到台前,問道:“我來之前有誰離開過這棟樓。”
看著忿蕪冷漠的神情,前台小姐心中恐懼更甚,按理來說人恐懼到一定地步便會思維混亂、語無倫次,很難進行有效溝通,事實也的確如此,眼前這名前台小姐嚇得幾乎就要哭出來了,雙腿一軟便癱坐在椅子上,臉頰一片煞白。
但即使害怕到了這種程度,她依然如實回答了忿蕪的問題:
“沒有,今天一上午都沒有人從正門離開過這棟樓,如果有的話也許走的是其他出入口,需要我幫忙調取監控嗎?”
“不需要。”忿蕪轉身就走,與此同時,身後的前台小姐耷拉著脖子倒在了椅子上,雙眼眸光黯淡,沒了聲息。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了從一樓到頂樓每一層的每一個人身上,隨著忿蕪的離開,這棟寫字樓內從部門主管到掃地阿姨,從實習文員到電工師傅,所有樓層的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同時斷氣,不剩下哪怕一個活口。
忿蕪走出寫字樓時,門外已經停滿了警車,刺耳的警笛聲此起彼伏,街對麵一名老民警拿著喇叭喊道:“這位女士請你冷靜下來,你的行為已經造成了嚴重的交通事故,我們……”
未等民警將話喊完,呼嘯的風聲淹沒了他的聲音,街道兩旁眾人紛紛抬頭,隻見一架軍綠色塗裝的直升機正懸停在街道上空,一卷繩梯被拋了下來。
螺旋槳卷起疾風,將忿蕪的裙擺吹得撲朔獵獵,她走到街道中央單手抓住繩梯,直升機旋即開始爬升高度,帶著忿蕪飛離市區,隻留下一條無生無息的死寂街道。
忿蕪離開的幾分鍾後,一名穿著道袍的男人匆匆出現在了寫字樓下。
此人身披一件繪有山河山水圖的寬大道袍,左手挽一柄浮塵,右手持一杆降魔杵,一百零八顆金絲楠木佛珠串在一起掛在頸上垂落胸前,一頭烏黑長發挽成道簪,上麵插著固定的赫然是一根銀色的十字架。
若是寧哲在此的話一眼便能認出他的身份,正是曾送給他【八音盒】的年輕道長,段庚。
段庚站在街上環視四周,入目沒有一個活人。
“貧道來晚了啊。”段庚神色凝重,眼前死寂的情景讓他忍不住嘖了聲:“忿蕪這老不死真夠狠的。”
斟酌片刻,段庚隨手將降魔杵插在褲腰帶上,空出右手掐指一算:“直升機去了東南方向,他的目標是……”
“嘶——!”段庚眼角直跳,倒吸一口涼氣:“糟了,貧道小命危矣!”
似乎是算到了某個極度危險的結果,段庚連忙停止掐算,從衣袖裏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下一秒,段庚大叫道:“文兄,十萬火急!忿蕪他發癲了!”
雲都西郊科技園,地下蜂巢裏。
被段庚突然大呼小叫嚇到的蘭仕文揉了揉耳朵,抬眼看向坐在床上的季伯嚐。
“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蘭仕文問。
“我年紀大了有點耳背,但還是聽到了。”季伯嚐拿起辦公杯喝了一口茶,說道:“這小輩知道你開了免提,他故意的。”
蘭仕文歎了口氣,說道:“忿蕪剛在桃源市殺了一條街的人,我們都知道他從不做沒意義的事情,所以……”
“那個叫寧哲的家夥就躲在在那條街,或者說,曾經在。”季伯嚐說道:“忿蕪第一時間趕到了那裏,無差別殺死了在場的所有人,但他晚了一步,寧哲早就溜了。”
“衛星追蹤到忿蕪搭乘的直升機正離開桃園市區往東南方向飛去,寧哲大概也去了那個方向。”蘭仕文低頭看著手機屏幕,說道:“那是架軍用飛機,從附近山區的兵營裏起飛的,沒有經過任何審批流程,直接從山區飛到了市裏。”
季伯嚐嗬嗬笑了起來:“我很多年沒見過忿蕪失態成這個樣子了。”
“是啊……很多年了。”蘭仕文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仰頭看著純白的天花板,眼神遊離不定。
這是不是說……那個叫做寧哲的家夥真的已經觸及到了忿蕪真正的核心規則,真正意義上威脅到了【忿蕪】的生命?
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在這裏陪你蹲號子了。”季伯嚐笑得更開心了。
忿蕪不開心,他就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