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赤月祭典,絕望擴散,恐懼蔓延,死亡籠罩

字數:7250   加入書籤

A+A-


    赤月升得比往常更早,剛過黃昏,就沉甸甸地掛在東境的天際線上。
    那紅色不是晚霞的暖,是剛凝幹的血的冷,把半邊天染得發暗,連風刮過都帶著股黏稠的腥甜,粘在人臉上,像沒擦幹淨的血漬。
    雷陣廢墟早不是之前的模樣了。
    原本破碎的陣石被血霧浸成了暗紅色,中央的血池擴了三倍,池子裏的血水咕嘟咕嘟地翻著泡,每一個氣泡炸開,都濺起細碎的血珠,落在池邊的焦土上,很快又滲進地裏,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
    時隔幾月,凱撒再次出現,他就站在血池中央,玄色披風被血風掀得獵獵作響,肩甲上的血晶在赤月下閃著狂暴的光,像是隨時會炸開。
    他緩緩抬起雙手,掌心慢慢浮現出一枚血紅的晶核——那晶核有拳頭大小,形狀像顆蜷縮的心髒,表麵還在微微跳動,是上一戰從十萬具屍骸裏凝練出的“血源之心”。
    “赤月——祭典,開啟。”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沉雷一樣滾過整個東境。
    話音落的瞬間,血池猛地沸騰起來,濃稠的血浪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匯聚成一麵巨大的血色帷幕,從東境的一頭拉到另一頭,把方圓數百公裏都罩了進去。
    天地間的靈氣突然變得狂暴,像是被無形的手抓住,瘋狂朝著血色帷幕湧去。
    陣地上的修士們突然發出一陣痛呼,有人捂住丹田,臉色瞬間慘白——他們的靈力正在被強行抽離,氣海裏像是有團火在燒,靈力消失的地方,隻剩下鑽心的疼。
    ……
    東境的城鎮裏,早已沒了往日的煙火氣。
    街道上的靈能路燈早就滅了,隻有赤月的光透過血色帷幕,灑在地上,把影子拉得長長的,像一個個扭曲的鬼影。
    最先出事的是普通人。有人正扶著老人往地下掩體跑,突然捂住胸口,發出痛苦的嘶吼,鮮血順著他的毛孔滲出來,染紅了衣服,滴在地上,很快就在腳邊積了一小灘。
    他想低頭看,可身體已經站不穩,“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鮮血還在往外流,順著街道的縫隙,慢慢匯聚成細小的血紋,朝著城外的血池方向流去。
    孩子的哭聲在街道上回蕩。
    一個母親抱著三歲的孩子,拚命往掩體跑,可跑著跑著,她突然發現孩子的小臉變得蒼白,嘴唇上滲著血絲。
    她慌了,趕緊把孩子抱進懷裏,想用手按住孩子的傷口,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傷口——孩子的血是從皮膚裏滲出來的,像泉水一樣,止都止不住。
    “不要,不要這樣……”母親跪在地上,眼淚混著孩子的血,滴在地上,很快就和其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靈能防禦塔一個接一個地熄滅。塔身上的玄紋原本還在閃著淡藍色的光,可血色帷幕罩下來後,玄紋的光越來越暗,最後“哢嚓”一聲,塔尖的晶石碎了,整座塔都黑了下去。
    城市瞬間陷入黑暗,隻有赤月的光還在,像怪物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人。
    前線指揮中心設在一座廢棄的商場裏,臨時搭建的控製台前,警報聲刺耳地響著,紅色的警示燈閃得人眼睛疼。
    “報告!能量場突破四級警戒!赤月的力量還在增強!”操作員的聲音帶著顫抖,手指在控製台上飛快地按動,可屏幕上的數據還在不斷飆升。
    指揮官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將軍,他盯著屏幕,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立刻啟動防護陣列!讓士兵們把百姓都送進地下靈能掩體!快!”
    士兵們衝了出去,可剛把人群護送到掩體入口,陰影裏突然竄出十幾道血影——是血神衛。
    他們手裏的血刃閃著寒光,朝著人群砍去。
    一個年輕的士兵撲上去,想擋住血刃,可血刃直接穿透了他的靈能護盾,砍進了他的胸口。他倒在地上,鮮血濺在旁邊的孩子臉上,孩子嚇得尖叫起來。
    更多的血神衛湧了過來,士兵們雖然拚命抵抗,可靈力被抽離,根本不是對手。鮮血順著台階往下流,像小溪一樣匯入地下的管道,最後流進城外的血池,被凱撒吸收。血色帷幕變得更濃了,連赤月的光都透不過來。
    ……
    血池中央,凱撒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瞳孔變成了純粹的紅色,裏麵映著血色帷幕的影子,整個人像血神降世,身上的威壓比之前強了十倍不止。
    他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整個夜空,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大夏的血脈——本就該歸於赤月!”
    隨著他的宣告,天空中的赤月突然變大了一圈,一道粗壯的赤紅色光柱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凱撒頭頂。光柱裏的能量瘋狂湧入他的身體,他身上的氣息瞬間飆升,突破了元嬰境界的桎梏,隱隱觸碰到了化神領域的門檻。
    血神衛們在血光的洗禮下,發出一陣瘋狂的嘶吼。他們的體型開始膨脹,骨骼“哢哢”作響,原本黑色的盔甲裂開,露出裏麵暗紅色的皮膚,手指變成了尖銳的爪子。
    他們的速度變得更快,快得肉眼都看不清,隻能看到一道道血影在街道上穿梭,所到之處,隻剩下屍體和鮮血。
    一個血神衛衝進了地下掩體,裏麵擠滿了百姓。他抬起爪子,朝著人群抓去,鮮血瞬間濺滿了掩體的牆壁。百姓們尖叫著往後退,可掩體就那麽大,根本躲不開。有人拿起身邊的磚頭,朝著血神衛砸去,可磚頭落在血神衛身上,隻發出“當”的一聲,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
    血神衛們像潮水一樣湧入城市、鄉鎮,展開了大規模的屠戮。
    他們不隻是殺人,還要收集鮮血——每殺一個人,他們就會用血刃劃開死者的喉嚨,讓鮮血順著特製的管道流進血池。凱撒站在血池中央,感受著越來越強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
    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大夏電視台打破了常規,開始直播東境的戰況。
    畫麵是從靈舟上拍下來的,鏡頭裏,整個東境都被血色帷幕罩著,城市裏的火焰還在燃燒,黑色的煙柱衝天而起,和血色的天空混在一起,像一幅地獄的畫卷。血神衛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時不時能看到有人倒在地上,鮮血順著街道流成河。
    主播是個平時很沉穩的女主持人,可此刻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觀眾朋友們,東境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我們的士兵和修士正在拚命抵抗……請大家保持冷靜,相信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
    話還沒說完,鏡頭突然晃了一下,畫麵裏出現了一群血神衛,他們朝著靈舟衝來,鏡頭最後定格在一道血刃上,然後就黑了。
    網絡上瞬間炸了鍋。社交媒體的評論區裏,恐慌的留言一條接一條地跳出來:“那是什麽?是血神衛嗎?東境是不是要沒了?”“赤月祭典……這是世界末日嗎?”“政府在哪裏?宗門在哪裏?誰能來救我們?”“神君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還不出關!”
    千裏之外的南方都市,雖然還沒被血色帷幕籠罩,可人們已經開始恐慌。
    晚上,沒人敢出門,家家戶戶都把門窗鎖得嚴嚴實實,有的還在門口貼滿了玄紋,甚至有人把冰箱裏的食物搬到地下室,準備長期躲藏。街道上冷冷清清,隻有巡邏的靈舟在天上飛,警報聲時不時傳來,讓人心神不寧。
    ……
    劍宗、火山宗、天將閣的強者們,是在祭典開始後半小時趕到的。
    他們乘坐著最快的靈舟,衝破血色帷幕的阻攔,直接殺進了東境的核心戰場。
    烈烽一落地,就朝著血神衛最密集的地方衝去。
    焚獄巨刃上的金色火焰燒得正旺,他雙手握劍,猛地劈下,一道金紅色的劍氣橫掃而過,十幾名血神衛瞬間被劈成焦炭,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可剛解決掉這波,更多的血神衛湧了過來,他們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烈烽隻能勉強抵擋,身上很快就添了幾道傷口。
    夜梟躲在陰影裏,目光死死盯著血神衛的統領。
    他等了一個機會,趁著統領指揮血神衛進攻的時候,突然從陰影裏竄出來,手裏的短刃劃過統領的喉嚨。
    統領倒在地上,可還沒等夜梟撤退,一道血色長鞭突然從旁邊甩來,纏住了他的腳踝。
    是凱撒!夜梟心裏一驚,想掙脫,可長鞭突然收緊,把他甩了出去,胸口撞在斷牆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裂開,鮮血染紅了他的夜行衣。他忍著疼,化作一道影流,躲進了旁邊的廢墟,才勉強逃過一劫。
    玄玉撐著洞虛鏡,站在靈舟上,試圖鎖定凱撒的氣息。
    鏡片上的光流飛快地運轉,可血色帷幕的幹擾太強,光流總是在關鍵時刻中斷。
    他咬著牙,把自己的靈力注入鏡片,想強行突破幹擾,可剛看到凱撒的輪廓,一股強大的反噬之力突然襲來,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鏡片上的光流瞬間消失,整個人癱坐在靈舟上,臉色慘白得像紙。
    “擋不住……”玄玉喘著氣,聲音嘶啞,“凱撒的力量已經接近化神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烈烽殺到玄玉身邊,擋住了衝過來的血神衛,他的盔甲上沾滿了血,有自己的,也有血神衛的。
    他看著玄玉,眼神裏滿是不甘:“繼續戰!就算拚掉這條命,也要拖到神君出關!我們沒有退路了!”
    玄玉點了點頭,掙紮著站起來,再次舉起洞虛鏡。
    這一次,她沒有再強行鎖定凱撒,而是開始推演血神衛的弱點,把信息傳給周圍的修士和士兵。雖然力量懸殊,但沒有人退縮——他們知道,自己身後是整個大夏,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
    京都的九州最高議事廳,燈火通明。
    這裏平時很少這麽熱鬧,可今天,大夏軍方的將領、各大宗門的掌門、世俗的高層,全都來了。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有的眼底布滿血絲,有的手裏還握著剛收到的戰報,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議事廳中央的投影幕上,正播放著東境的戰況——血色帷幕、燃燒的城市、倒在地上的屍體……畫麵裏的每一幕,都像重錘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凱撒已經完成了血祭儀式,”天將閣閣主率先開口,他的聲音裏帶著疲憊,“根據天樞台的推演,如果赤月的力量持續三天,整個東境的靈脈都會被汙染,到時候,汙染會順著靈脈擴散到整個九州,我們連最後的抵抗力量都沒有了。”
    “那神君呢?”劍宗掌門忍不住問,聲音裏帶著急切,“天樞台到底能不能推演出來,他多久才能出關?”
    負責天樞台的老修士站了起來,手裏拿著一張剛推演好的符紙:“各位大人,我們剛剛完成了最新的推演。神君的氣息很穩定,沒有出現任何異常,而且,他的氣息波動正在慢慢增強……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再有十日,他必定會出關。”
    “十日?”火山宗宗主猛地拍了桌子,聲音裏滿是憤怒,“東境現在這個樣子,能撐十日嗎?恐怕不出三天,東境就全完了!”
    議事廳裏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知道,火山宗宗主說的是實話。現在的東境,每時每刻都在有人死去,靈脈在被汙染,血色帷幕在擴大,十日,太長了。
    就在這時,秦震站了起來。他剛從東境趕回來,身上的軍裝還沾著血,臉上滿是疲憊,可眼神卻很堅定:“不管東境能不能撐十日,我們都必須守下去。神君是我們最後的希望,隻有等他出關,我們才有機會打敗凱撒。如果現在放棄,九州就真的亡了。”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大夏總統緩緩點頭:“秦將軍說得對。立刻發布大夏總動員令——所有宗門、所有修士、所有軍團,立刻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東境的防線,必須守住!”
    沒有人再反對。
    他們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也是最後的辦法。
    ……
    血色帷幕籠罩下的東境,已經徹底變成了煉獄。
    一座又一座城市陷落,防禦陣法被血神衛摧毀,靈能塔倒塌在街道上,燃起熊熊大火。街道被血水淹沒,走在上麵,每一步都會濺起血花。
    有的地方,屍體堆得像小山一樣,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連烏鴉都不敢靠近。
    幸存者們躲在地下掩體裏,不敢出聲。掩體裏沒有燈,隻有手機屏幕的微光在黑暗中閃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有人在默默流淚,有人在低聲祈禱,還有人在看著手機裏家人的照片,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他們。
    夜空中,赤月越來越大,幾乎占據了半邊天穹,紅色的光把整個東境都照得如同白晝。
    凱撒的笑聲在血霧中回蕩,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傲慢:“大夏,你們還要撐多久?等那位所謂的神君嗎?”
    他的聲音通過血氣傳遍了東境的每一個角落,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裏,帶來深深的恐懼與絕望。“你們可以等啊——等到赤月吞沒你們的血脈,等到整個大夏都變成血池,到時候,我們再一起迎接赤月陛下的降臨!”
    掩體裏,一個孩子緊緊抱著母親的脖子,小聲問:“媽媽,我們還能見到爸爸嗎?神君什麽時候才會來救我們啊?”
    母親沒有回答,隻是把孩子抱得更緊了,眼淚無聲地落在孩子的頭發上。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想答案——她隻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等著那個傳說中的身影出現,等著奇跡發生。
    可奇跡,會來嗎?
    血色帷幕還在擴大,赤月的光越來越亮,東境的血,還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