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仙門駕臨,凡塵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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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色微明。
    下溪村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之中,村頭的大公雞剛剛扯著嗓子叫了第一聲。
    突然,一聲清越的笛音,毫無征兆地從東方的天際傳來。
    笛音初時還很遙遠,如同仙人夢囈,但轉瞬之間便由遠及近,宛如就在耳邊響起。隨著笛音的靠近,整個下溪村的空氣都似乎變得粘稠起來。
    村裏的雞犬瞬間失聲,陷入一片死寂。正在田間準備勞作的村民,隻覺得胸口一悶,宛如壓上了一塊巨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所有人都駭然地抬起頭,望向東方。
    隻見晨霧被兩道流光強行撕開,一白一黃,如同天外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徑直朝著下溪村的方向墜來。
    “仙……仙人!”有村民顫抖著驚呼出聲,腿一軟就跪倒在地。
    更多的村民則是麵如土色,連滾帶爬地往家裏跑。他們想起了前幾日劉慶和張莽的囂張,也想起了陳默的狼狽離去。
    他們知道,青雲宗的報複,來了。
    那兩道流光在村子上空一個盤旋,精準地落在了黎爺家的院子門口。
    光芒散去,現出兩個人影。
    一人身穿月白長衫,手持碧玉長笛,正是陸問心。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宛如不是來尋仇,而是來踏青訪友。
    另一人則身材魁梧如鐵塔,一身土黃色勁裝,肌肉虯結,背上負著一柄門板似的巨斧。他便是石泰,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裏,滿是暴戾和不耐。
    一股比陳默當初強大數倍的靈壓,以兩人為中心,轟然散開,將整個院子籠罩。院角那幾株向日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枯黃。
    “爺爺!”阿梨嚇得躲在黎爺身後,小手死死抓著爺爺的衣角,身體瑟瑟發抖。
    黎爺將阿梨護住,一張老臉繃得鐵緊,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門口的兩人。他能感覺到,這兩個人,任何一個,都比之前的劉慶和陳默加起來還要可怕。尤其是那個手持玉笛的年輕人,看似溫和,實則深不可測,如同一個幽深的旋渦。
    “青雲宗陸問心、石泰,奉宗主之命,前來拜訪下溪村高人。”陸問心開口了,聲音溫潤,通過靈力傳遍了整個村子,“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清修?還請現身一見。”
    他說是“拜訪”,是“道友”,但那股霸道的靈壓,卻像是在宣示主權。
    屋子裏,辰放下了手中的碗。碗裏是剛煮好的米粥。
    他站起身,對身旁臉色發白的阿梨和黎爺說了一句:“待在屋裏,不要出去。”
    說完,他推開門,獨自一人走進了院子。
    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依舊穿著那身粗布麻衣,麵無表情,眼神平靜得像一潭古井。
    陸問心的目光瞬間鎖定了他。
    這就是陳默口中那個詭異的“凡人”?
    看起來平平無奇,身上感應不到任何靈力,氣血雖旺盛,也仍在凡人範疇。但不知為何,陸問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底就升起了一絲警兆。
    這個人,很危險。
    “你就是那個廢了我師弟劉慶,毀了我師侄陳默的人?”開口的是石泰,他的聲音如同洪鍾,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他向前踏出一步,地麵都為之微微一顫。
    辰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了陸問心身上,平靜地問:“有事?”
    這完全無視的態度,瞬間激怒了石泰。
    “小雜種,你找死!”他爆喝一聲,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揮,一股土黃色的靈力激射而出,沒有攻向辰,而是卷向了院子角落裏的那口大水缸。
    他要先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個下馬威!
    那口水缸是辰昨天才挑滿的。
    “嘭!”
    一聲巨響,厚實的陶製水缸被靈力擊中,瞬間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滿滿一缸清水嘩啦啦地流了一地,很快滲入了泥土之中。
    石泰臉上露出獰笑,等著看對方驚慌失措的表情。
    然而,辰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為那一缸被浪費掉的水感到可惜。
    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石子。
    然後,他甚至沒有看石泰,隻是對著石泰的方向,隨手一彈。
    動作輕描淡寫,就像是在驅趕一隻煩人的蒼蠅。
    那顆小小的石子,在離手的瞬間,沒有發出任何破空之聲,也沒有帶起絲毫靈力波動。它就那麽普普通通地飛了出去。
    石泰根本沒把這一下放在眼裏,一個凡人扔的石子,能有多大力氣?他甚至懶得用靈力護體。
    然而,就在石子即將擊中他胸口的刹那,陸問心的臉色驟然大變,厲聲喝道:“師兄小心!”
    晚了。
    石子擊中了石泰的胸膛。
    沒有想象中的撞擊聲。
    “噗。”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悶響。
    石泰臉上的獰笑僵住了。
    他低頭看去,隻見自己的胸口處,那件由宗門煉器師特製的、足以抵擋下品靈器攻擊的土黃色勁裝,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孔洞。
    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從胸口處猛地炸開,瞬間傳遍全身。那不是穿刺的痛,而是一種……被高速旋轉的鑽頭硬生生鑽進去的、粉碎性的劇痛!
    “呃啊!”石泰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高大魁梧的身軀蹬蹬蹬連退三大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他隻覺得胸口處的氣血一陣翻湧,宛如全身的力氣都被那一顆小小的石子給打散了。
    他那引以為傲的、堪比精鐵的肉身,在這一擊麵前,脆弱得如同豆腐。
    整個院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問心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看清了。
    就在那石子擊中石泰的瞬間,石子本身以一種超高頻率劇烈震動,將一股凝練到極致的勁力,透過衣服,直接作用在了石泰的肉體上。
    那不是靈力,那是一種純粹的、物理層麵的、技巧和力量完美結合的破壞!
    以點破麵!
    要做到這一點,需要何等恐怖的爆發力,以及對力量妙到毫巔的控製力?
    這個人的肉身力量,絕對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師兄,你沒事吧?”陸問心立刻上前扶住石泰。
    石泰一把推開他,臉色漲得通紅,一半是痛苦,一半是羞辱。他堂堂金丹期煉體修士,居然被一個凡人扔的石子打退了?
    “我宰了你!”石泰怒吼著,就要祭出背後的巨斧。
    “住手!”陸問心低聲喝止了他,“你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力量很古怪!”
    石泰動作一僵,雖然不甘,但他不是傻子。胸口那鑽心般的疼痛提醒著他,對方剛才那一擊,若是對準他的丹田或者頭顱,後果不堪設想。
    陸問心穩住石泰,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辰。他臉上的溫和笑容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閣下究竟是什麽人?”陸問心沉聲問道,“這等手段,絕非凡俗。我青雲宗與閣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閣下為何要對我宗弟子下此重手?”
    辰的目光終於正視了他,淡淡開口:“是你們先動的手。”
    一句話,把陸問心噎得說不出話來。
    確實,從劉慶上門挑釁,到剛才石泰砸爛水缸,都是青雲宗的人在主動惹事。
    “好。”陸問心點了點頭,不再糾纏於口舌之利,“劉慶和陳默技不如人,敗在閣下手中,我青雲宗認了。但宗門有宗門的規矩,弟子在外受辱,宗門不能不聞不問。”
    他向前一步,手中的碧玉長笛橫於胸前。
    “今日,我陸問心,以青雲宗宗主親傳弟子的身份,向閣下討教幾招。無論勝負,此事就此揭過,我青雲宗絕不再踏入下溪村半步。閣下,意下如何?”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既給了自己台階下,又將辰逼到了不得不戰的境地。
    如果辰拒絕,就是示弱,陸問心有的是辦法逼他就範。
    如果辰應戰,那正中他下懷。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徹底探清這個人的底細。
    院子裏的氣氛,在這一刻繃緊到了極致。
    屋內的黎爺和阿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辰看著陸問心,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
    他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他隻是伸出右手,對著陸問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充滿了無聲的霸氣。
    宛如在說:你的條件,我接了。你的所有手段,我一並接下。
    陸問心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