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唱啥啊！沒了！”
    彭小文哈哈笑著說道。
    士兵們不幹，讓彭小文把上了炕之後的也唱出來……
    “那特麽，那就是《十八摸》了！先摸手，後摸肘，順著胳膊往裏走……”
    士兵們發出更大的浪笑聲，像是吃了春藥似的。
    “嗡，嗡……”
    “啪！”
    哨兵鳴槍示警，小鬼子偵察機來了。
    士兵們勃然大怒！
    俺們好不容易聽到胳膊，接下來該特麽解扣子了！
    這特麽，忍不了！
    幹死小鬼子！
    麻辣個靶子的！
    吳克仁吩咐彭小文去躲避，說一會兒鬼子轟炸機就該過來了。
    彭小文告訴吳克仁說，他剛剛安排好了，已經組織了一批人“拉煙”。
    “啥玩意？啥煙？”
    很顯然吳克仁並不清楚什麽是“拉煙”。
    彭小文擺擺手，狙殺七組幾個貨吆喝著，從火車站借來的兩個排戰士，抱著捆綁好的各種稻草秸稈，在吳克仁麵前玩了一把“拉煙”。
    秋冬季節，華東地區刮的是西風和西北風，彭小文安排在防區內，拉煙點就設置在高處。
    然後，在東門外陣地的北側前麵幾處位置，也整了一堆煙，扔了些紅紅的東西進去。
    “那啥玩意？怎麽像是辣椒？”
    “對呀，就是辣椒啊！”
    彭小文隨手在地上畫了個地圖，勾勒角度，對吳克仁說道“軍座您看啊，今天是西北風，四級左右，咱們這幾堆煙，按照角度來說，能一直飄到德勝港，計算好了，嘿嘿，熏不到咱們自己……”
    “麻辣個巴子的，有點意思啊！”
    吳克仁眼前一亮。
    雖然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聰明，但是肉眼可見能起到效果。
    彭小文發現自己的這個小伎倆得逞了，微微一笑，說道“軍座，那先這樣！剛剛我那幾個兄弟報告說，359團已經到鋼管廠了，我們還得趕工整點東西！我先告辭了！”
    “等會兒！等會兒！”
    老吳一把拽住彭小文的胳膊，說道“剛剛光顧上二人轉了，你給我說你反登陸作戰經驗，你還沒講完呢！”
    彭小文心想，其實剛剛自己講的時候，沒覺得老吳和他參謀長感興趣嘛！
    其實彭小文心裏有數的很。
    吳克仁想要加強的，肯定是他的炮兵陣地嘛！
    作為穿越人士，彭小文對吳克仁肯定比較了解。
    與湘軍中相當多一部分將領都是泥腿子甚至湘西山大王出身不同，東北軍在胡子綠林一代穩住腳跟之後，對普及性教育傳承培養教育，那是不遺餘力的。
    所以東北軍從裝備到訓練，再到軍官素質，在華夏軍隊中，那都是一流的！
    不誇張的說，一度和黃埔係、保定係不相上下！
    要不然張漢卿憑啥能當副總司令呢！
    就靠他那張臉啊！
    當然了，主要還是靠他親爹，至於他爹走了之後丫沒能好好接住這個班……
    好吧這個事就不展開說了省得又犯了誰的忌諱……
    沉吟一下，彭小文問道“軍座，您具體想加強哪一塊？要不然，過去您指揮部，咱們看著地圖講講？”
    聽說彭小文要看地圖，吳克仁高興地說道“行啊！行啊！走走走！來人！備馬！吳參謀長，你也一起過來！”
    老吳人家肯定是識貨的！
    21歲那年，老吳考入保定五期炮兵科，畢業後原本在皖係，不久後被張小個子收編了。
    1925年赴日本炮兵學校深造，第二年學成回國後，年近32歲的吳克仁就被張小個子任命為東北講武堂炮兵研究班主任兼炮兵教導隊上校隊長。
    1930年少帥派吳克仁赴法國考察學習，回國後老吳升任東北講武堂炮兵研究班少將教育長。
    35歲擔任少將的吳克仁，很顯然是東北軍“少壯派”的旗幟人物之一！
    弄死並抹黑吳克仁，是常大聰明必須要做的事情！
    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彭小文雖然是穿越者，但是在對常大聰明腹黑程度的理解上，還是遠遠不夠的！
    尤其不應該的，是彭小文這個穿越者，他居然相信了常大聰明寫在日記裏的話！
    後來穿越了親身體驗，彭小文才真正理解正經人寫不寫日記那句話。
    鬆江戰鬥即將開啟！
    與此同時，金山衛反登陸戰鬥，中日雙方仍然還在那片爛泥地裏纏鬥。
    日軍無奈隻能采用笨辦法，架起七五山野炮和九二步兵炮。
    大炮轟，步兵衝，大炮轟完步兵衝，步兵衝完大炮轟。
    大炮轟，炮兵衝。
    對付日軍的火力優勢，金山衛守軍，也隻有笨辦法。
    挖戰壕，挖坑道，挖防炮洞！
    但此時所有陣地上的士兵，除了個把人擔任警戒觀察之外，其餘所有人都埋頭在坑道裏用鐵鍬進行土工作業。
    就在戰壕坑道裏麵挖貓耳洞！
    隻要不是正好落在麵前，哪怕在戰壕裏其它位置落下炮彈碎片橫掃，有這麽個貓耳洞，也能最大限度避免破片殺傷！
    德式反裝甲陣地體係，加上防炮貓耳洞設計，還有戴春風給士兵們爭取來的光榮戰死優厚條件，金山衛陣地，日軍的炮火掩護工兵其實隻能破壞外圍鐵絲網。
    炮火停止之後，日軍工兵還要用鋪設木板的方式防備子彈雷。
    最終日軍以距離和精準的克製性殺傷戰術，完全使不出來，隻能硬著頭皮組織步兵拎著刺刀跳進戰壕和華夏士兵肉搏！
    基本上最終的結果，就是那些江山兵和醴陵兵拉響手榴彈抱著小鬼子同歸於盡！
    在擁有製空權製海權擁有絕對陸地火力優勢的情況下，11月8日，日軍打了兩個多小時，發現自己艱難地推進了200多米！
    然後日軍統計發現，居然每個陣地至少消耗不少於五十發炮彈、上百枚擲彈筒榴彈、幾百枚手榴彈以及上千發輕重機槍子彈！
    在這種前提下，日軍最終與華夏守軍的傷亡比例仍然接近21！
    當然了，按照步兵操典，依托地形優勢的防禦一方，打出來這種戰損比，那是非常正常的！
    可是對於從華北戰場上下來的第5師團和第6師團來說，對於裝備迫擊炮重機槍的他們來說，這肯定不正常啊！
    他們哪裏吃過這麽大的虧啊！
    迫擊炮甚至步兵炮的炮彈，都是針對步兵的破片殺傷，並不像重炮那種主要是靠固體炸藥瞬間氣化產生的衝擊波震撼殺傷，而且守軍陣地溝壑林立，裏麵還有防炮洞，日軍炮彈也隻是破壞外圍鹿砦鐵絲網和雷場，爆炸破片造成的守軍殺傷，很少！
    甚至日軍的輕重機槍火力，也僅僅能夠在衝鋒時候起到對陣地火力的壓製作用而已，也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殺傷！
    1937年的時候，日軍對華夏守軍在各方麵都是碾壓性優勢，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覺得，華夏就是一顆搖搖欲墜的房子，衝過去一腳就給踹塌了……
    結果他們衝上來踹了一腳，房子仍然搖搖欲墜，但是從房子裏跑出來一群人，把踹房子的人揍了一頓。
    仍然還在海上漂著的柳川平助猶豫著，是不是放棄他們後來的方案，放棄向北進攻切斷華夏守軍退路的方案，改回參謀本部給他們的方案。
    原本的作戰方案，登陸之後沿著浦金公路往東麵打，打穿南匯、奉賢、川沙，打到黃浦江南岸，與北岸的上海派遣軍隔著黃浦江會師，然後沿河向東打，拿下鬆江縣城，驅逐華夏守軍……
    由於金山衛登陸場並不適合重裝備登陸，所以按照原定方案，在步兵和輕型裝備在金山衛登陸場完成任務之後，第10軍將北上，在上海派遣軍控製的港口碼頭將重炮、裝甲車、騎兵以及輜重等卸下來……
    按照原本作戰方案的話，那麽第10軍，就成了上海派遣軍和鬆下十根的配角了！
    這是華北軍係和關東軍係所不願意看到了，也是柳川平助和參謀長永野盛武不願意看到的，直到現在，他們仍然覺得如此調整方案，對於第10軍而言是一種恥辱。
    但是很明顯，北麵這個“爛泥防禦戰術”，強行這麽推進的話，損失太過慘重了！
    糾結再三，柳川平助和永野盛武痛苦地做出決定，不能用腦袋撞南牆了！
    換方向！
    11月8日上午11點。
    第10軍司令柳川平助向金山衛各登陸部隊發電，停止推進！轉入休整！
    下午開始，正式調整進攻方向！
    主攻師團改為第18師團！
    進攻方向，向西進攻柘林！
    突破之後，向縱深攻擊奉賢南橋、川沙、南匯！
    國崎支隊和第六師團，就地建立防禦陣地，保護登陸場！
    各部隊直屬工兵部隊，下午開始登陸！
    登陸後砍伐樹木搭建浮橋！砍伐樹枝填塞泥沼！
    輜重部隊，在工兵鋪設浮橋同時開始登陸！
    第114師團，夜間開始登陸！
    執行回參謀本部給他們製訂的最初方案！
    即便是不要臉，也得要命啊！
    甚至第10軍的其他重裝備部隊，也不能等了！
    原本計劃裏，國崎支隊登陸後直接縱深穿插平湖，幹掉28軍指揮部，然後向南橫掃華夏軍隊乍嘉過防線，拿下乍浦港，護送重裝部隊和裝甲車從那個港口大搖大擺地登陸！
    目前看起來，這已經是個碎掉的泡沫……
    那就調整！
    現在就北上，聯係鬆井十根，讓他準備好碼頭港口的防空工作……
    小鬼子參謀們忙做一團的時候，鬆江火車站，彭小文和吳克仁已經徹底聊嗨了……
    吳克仁就是好奇問了一句，說小文啊，上午我過去鋼管廠的時候，我看到你那個鋼管廠，一直用鐵軌連到北貨場啊！
    彭小文就笑嘻嘻地說，軍座，您是不是看到我鐵軌那邊搭了個簡易的工棚，上麵整了些樹枝雜草當防空偽裝，您是不是好奇那個玩意啊？
    吳克仁哈哈笑著，說道，方便的話就說，我也就是好奇，不知道你們鼓搗什麽大殺器。
    大殺器？嗯，的確是大殺器哦！
    彭小文就喊過來二喜，讓二喜從隨身皮背包裏拿出一疊圖紙，在吳克仁麵前攤開。
    “軍座，實話實說，不瞞著您啊！那個工棚裏的玩意，是送您的見麵禮，原本我是想帶著那個見麵禮拜見您的！”
    吳克仁疑惑著低頭看了一眼，俄文舊圖紙！
    乖乖！麻辣個靶子的！
    吳克仁正在哈哈笑著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擺在吳克仁麵前的，是一套鐵甲列車改造圖紙！
    並不能算是什麽高科技，而是十多年前的一套圖紙了！
    那是1926年初，張宗昌請白俄工程人員畫的設計圖，利用鐵路客貨車廂和厚鋼板改造的，很短時間內改造完成了泰山號、山東號、雲貴號、河南號4列。
    按照這套圖紙，每列鐵甲列車由8節車廂組成。
    第一節為“材料車”，直接使用平板貨車，無需增設莊家，上麵放著鋼軌、枕木和各種修路器材，預備鐵路遭到破壞時候立即修複。
    第二節為“炮台車”，用貨車車廂和底盤，外部焊上鐵板防子彈穿透。
    原設計圖搞了三層，下層設置105重炮，中層放七五山炮，上層安防迫擊炮和重機槍並且安裝了旋轉炮塔。
    目前就沒時間搞這麽精細了，兩層就行了，下麵設置兩門七五山炮，上麵設置兩門重迫擊炮和兩挺重機槍。
    第三節原設計圖中，是“機槍車”，也是貨車車廂和底盤，焊上鐵板增加裝甲厚度，挖若幹射擊孔，配置六到八挺輕機槍，再配置神槍手和瞭望哨。
    第四節是動力車也就是火車頭。
    第五節原設計圖為“官長乘坐車附餐車”，用客車車廂底盤焊鐵板增加增加裝甲厚度，也就是指揮車。
    原設計圖是為了長期拒守，所以用得是頭等客車車廂，休息區酒水間會議室一應俱全。
    現在隻是要在鬆江再守個幾天而已，不需要那麽複雜，而且可以分出來一部分區域作為救治傷兵的衛生所。
    然後第六節是“機槍車”、第七節是“炮台車”、第八節為“材料車”。
    原本這四輛“白俄裝甲列車”，每輛配備重炮兩門，山炮四門、迫擊炮四門、輕重機槍24挺，配備大隊長1人、炮隊長、機槍隊長、工程隊長、掩護步兵隊長各1人，全都是白俄雇傭兵。
    “這個圖紙，我做了些改動了！”
    彭小文向吳克仁介紹，首先，目前暫時找不到7公分的厚鐵板，嘉興嘉善楓涇，都沒有！
    “所以我用了2個公分的薄鐵板，在薄鐵板與原有車廂之間，留出來兩塊紅磚厚度的距離，中間用紅磚砌牆，用水泥和糯米湯灌縫！”
    “測試過嗎？”
    “37毫米炮的穿甲彈還是能打穿，但是也沒辦法再加厚了……”
    “夠了夠了！這個玩意主要是用來防步兵的，七五山炮炮彈應該都能彈開，夠用了！”
    彭小文哈哈笑著向吳克仁豎起大拇指承諾軍座內行。
    “這是昨天晚上蒙著黑布從楓涇開過來的，那邊餘軍座正在改裝準備，我弄了一輛半成品過來，這幾天軍座您安排幾個場地唄，我弄了兩部焊機，我算著一天之內就能改造出來兩輛！”
    “好！好好好！我來整地方！我知道！還有火炮機槍啥玩意的，那都現成的！”
    “這裏，軍座，我琢磨著吧，可以在這幾個地方施工……”彭小文從底下拿出來一張鬆江簡易地圖。
    吳克仁和吳同剛湊近看過去，上麵幾個圈圈，是從石湖蕩鎮的31號橋開始，自西向東有31號、33號、34號、37號和41號這麽五座鐵路橋，這全部都是67軍的防禦重點！
    31號橋西邊一輛，41號橋東邊一輛，然後每座鐵路橋中間都配置一輛，總共六個圈圈……
    “軍座您看啊，鬆江這邊有好幾個大的工廠，都有運煤的火車直接通到他們廠區，咱們可以把這個廠區分叉支線也當成是小車站小貨場那樣的複線，這樣的話，可以同時加工，這樣一天一夜就能整出來了！”
    吳克仁和吳同剛連連點頭。
    好東西，這玩意整出來，火力防護機動性的問題同時解決！
    防禦鐵路沿線尤其說鐵路橋，一輛裝甲列車至少能省你一個營的兵力！
    每台裝甲列車配屬兵力也就是一個加強連而已，比現在用一個步兵團在野地裏構築防禦工事那強的太多了！
    關鍵是啥，關鍵你野戰工事你是固定的，但這個裝甲列車是機動的！
    吳同剛參謀長讚賞的同時也表示慚愧。
    他這個軍參謀長，還有手下一大堆參謀，那可全都是東北講武堂科班出身！
    怎麽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用裝甲列車守鐵路沿線的這個招呢？
    “軍座！我看可以這樣調整一下！”吳同剛敲著圖紙說道“現在咱們是在每個鐵路橋周邊部署一個步兵團，有了裝甲列車之後，咱們就能大幅度節省固定兵力，全都轉為機動兵力……”
    一邊說，吳同剛一邊看向彭小文，說道“小文，你看啊，咱們能不能多準備幾個空車廂，哪裏有敵情的話，裝甲列車直接護送著，就增援過去了！”
    “好！兩位長官大格局！”彭小文笑嘻嘻地拍了個馬屁。
    吳克仁抱著胳膊笑了笑，說道“那所以，餘良楨他們，已經改造出來不少了吧！”
    彭小文咧嘴笑著點點頭，說道“基本上每個車站改裝配備了兩台，那什麽，張鍾麟那個步兵團，過來亭林這邊的時候，也配屬了一輛，都是晚上行動，白天用黑布蒙著放在支線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