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帝國距離華夏邊境其實並不遠，甚至從華夏邊境飛回龍虎山的距離都要更遠一些。
    鹿鳶安排的飛機準點從機場起飛，當初跟著我一道來日不落帝國的人一個不差地登上飛機，反而還多了一個芙妮。
    芙妮雖然被魔法師父母領養，但她的魔法師父母的魔法水平並不算強，因此過去的日子雖然衣食無憂，可遠沒有到坐過私人飛機的地步。
    第一次乘坐私人飛機，芙妮激動不已，東瞧瞧西看看，最後忍不住問我：
    “天師大人，這是您的私人飛機嗎？”
    坐在舒服的航空座椅上，我搖了搖頭：“我自己的存款買個電動車都費勁兒，哪有錢買私人飛機啊？”
    這飛機是無名先生幫我安排的，方便我往返世界各地，嚴格來說隻是借給我用而已。
    我可沒有騙芙妮，論資產我就是一窮二白，甚至還倒欠蕭家人錢呢。
    什麽？
    你們問我從仁和寺五重塔裏搜刮的金銀珠寶？
    那可不是我自己的錢，是我用來建設龍虎山的錢，要是龍虎山不缺錢了，我也會把這些金銀財寶全部捐出去，反正我留著錢一點用都沒有。
    我已經有了這麽多對我死心塌地的女人，還要錢做什麽？我的女人們不能養我了是嗎？！
    芙妮卻不相信我的話：“天師大人一定在騙我，哪有強者是窮鬼的？”
    陸桓詫異道：“強者為什麽不能是窮鬼？”
    我是窮鬼，我師父也是窮鬼，就連陸桓也沒多少存款，所以我們都不理解，芙妮的邏輯是怎麽一回事。
    雙方一對賬，大家才明白，原來西方的強者在剝削這件事上可一點都不含糊。
    如果變強不能為自己累積更多的財富，那麽變強有什麽意義？
    西方可沒有什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理論，他們隻有“弱肉強食”，變強的唯一理由就是霸占更多的資源，為自己和家族爭取更多的財富。
    所以當芙妮知道我們幾個真的都一窮二白的時候，差點驚掉了下巴。
    “華夏……果然很不一樣！”
    短短半個小時的功夫，芙妮已經對我們這種俠義精神心生向往。
    她暗暗發誓，等自己在龍虎山學了真本事，也要成為一個鋤強扶弱、保護蒼生的“女俠”。
    看到芙妮的改變，我心裏很滿意，東方的文化精神是西方人想象不到的，過去東方的文化輸出不夠，但今時不同往日，一旦西方被東方的文化撕開一道口子，他們遲早也會被我們同化。
    到那時候，東方地獄就可以平推另外三個地獄，那時天下就太平了。
    這次回去龍虎山，經過短暫的休整以後，我決定先去陰曹地府裏走一圈。
    畢竟我已經恢複了地獄的修為，此時再到陰曹地府，即便有仇家找上門，我也有一戰之力了。
    隻有真正地與東方地獄接觸一番，才能明確下一步該怎麽做，以及該如何報複海拉那個瘋批女神。
    對了，地藏王菩薩派人把布爾根特神劍送給我，想來他對我目前的情況了如指掌，如果能在東方地獄見到他老人家，說不定他能直接為我指點出海姆達爾的下落。
    ……
    飛機經停華夏邊境。
    我們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被海拉報複的邊陲小鎮。
    在這片落後的邊境小城，黃沙漫天的世界裏，一座被燒毀的小建築坐落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現場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
    周圍的鄰居說，這裏原本是一家小餐館，在餐館裏打工的都是年輕人，老板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學生，文質彬彬，不僅識字，還會看病，鄰居們要是有什麽困難，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就是這位老板。
    但就在幾天前，小餐館燃起大火，周圍的鄰居第一時間前來救火，可那大火怎麽都撲不滅。
    大火燒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自然熄滅，鄰居們在廢墟裏找到了他們被燒焦的屍體。
    “哎，他們可都是好孩子，都是好人呐！”
    一位年過八十，拄著拐杖的老者站在廢墟前傷心不已：“你們說，老天爺怎麽就不長眼呢，多好的孩子，就這麽被收走了！瞎了眼，瞎了眼啊！”
    其他鄰居無不是麵露悲痛之色，其中一位二十歲出頭的本地小姑娘更是紅著眼睛，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她叫卓瑪，是剛剛從城裏畢業回來的大學生，返鄉後在小學當老師，”我身邊的元曇阿姨低聲說道，“她很喜歡我們滅垢司的一名弟子，雙方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可現在……”
    元曇阿姨也趕過來了，她的任務是護送滅垢司弟子的屍體回龍虎山，其中也包括她看著長大的師弟。
    元曇阿姨指了指人群裏的一對老夫婦，其中那位老婆婆雙目失明，夫妻倆的生活過得十分拮據。
    “那對老人的孩子年輕的時候遇到了意外，被野狼給咬死了，我師弟到這裏以後，老奶奶覺得我師弟的聲音很像他們死去的兒子，所以師弟就經常陪老奶奶聊天。師弟經常向我提起他們，說他們做的饢是最好吃的。現在師弟死了，不知道他們還能撐多久。”
    一匹精壯的馬兒悠悠地走來，駐足在廢墟外，它的身上穿戴著許多好看的飾品，但毛發似乎許久沒有打理，已經打了結。
    “它應該是珍珠，是我們一名滅垢司女弟子養的馬，她活著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為馬兒梳毛，騎著馬兒在戈壁上馳騁，她說那才是自由的感覺。”
    元曇阿姨每一句介紹，都猶如一把利劍，狠狠地刺痛在我的心頭。
    這些自願來到偏遠地區的龍虎山弟子，興許和我都沒有見過麵，但他們依然為了龍虎山，離開家鄉，來到這個偏遠地區，為了心中的理想，發光發熱。
    而現在，他們全都永遠地留在了這裏，隻因為海拉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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