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不去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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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筆是用來修補時空裂縫時使用的筆,依舊以血為引。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一股血線融進玉筆中,從筆身到筆尖都染上了血色。
    濕潤的筆尖仿佛下一刻便要滴下血來。
    顧姝妤深吸一口氣,眼神平靜而專注,手腕微動,玉筆勾勒出一道道蘊含空間之力的符文。
    符文不斷融入畫中,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畫中人,她眼神溫柔,那介於妖異和慈悲的麵容沒有絲毫變化。
    她注視著專注的顧姝妤,好像永遠都支持她的決定。
    陰陽乾坤陣很費時間,從破曉到黃昏,顧姝妤才終於停下筆,筆尖微微一點,最後一滴血液從筆尖流走。
    原本融入畫卷的陣法驟然亮起,閃爍著淺淺的白光,昭示著它的圓滿,然後徹底融入畫卷中封存,等待需要它的時候才會展現它的力量。
    顧姝妤抹了抹額頭的汗液,收好玉筆,臉色有點蒼白,但精神很好,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這陣法很難,不然她也不會和修宴學習那麽久。
    手腕上的傷早已痊愈,看不到一點受傷的痕跡。
    素白的手指拂過畫卷。
    “薛姨奶奶,再見!”
    在那個循環中,她們會一直相見,然後再分別。
    但屬於她的循環已經結束。
    顧姝妤抬頭看向四周,滿眼都是雲霧,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深切的孤獨。
    真安靜啊,世間萬物的聲音都已經遠去了。
    仿佛這天地間,除了她隻剩下一片荒蕪。
    她之前是不怕孤獨的,隻怕自己的時間不夠,動作不夠快,留不住想留的人。
    現在她終於感受到了孤獨的威力。
    一股思念將心占據。
    她思念父母親人,師父師兄師姐們,她思念她的朋友,甚至思念校園長廊上那走走停停的同學,街邊來來往往的陌生人。
    她思念她的家鄉,受夠了這些不斷殺戮的世界。
    她離開家好多年了,她想回家。
    她也思念殺生丸,想念她溫暖的懷抱,堅定的手掌,更想念他那雙盈滿愛意的雙眸。
    想念四人在一起的時光。
    所有的事情仿佛還是在昨日,但又像是過了許多年。
    所有的思緒湧上心頭,心仿佛被割裂。
    對兩個世界的人留下這樣深厚的羈絆,讓她的痛苦加劇。
    一滴淚從眼角落下,劃過晶瑩紅豔的淚痣,仿佛也染上了一抹薄紅。
    黃昏的日光穿過重重雲霧來到她身邊,將眼眸染成金色,連雲霧也有了色彩。
    一呼一吸間,雲霧似乎也隨著她的氣息起伏。
    良久,雲霧散開,天邊的太陽也掩去了羞紅的臉龐。
    心在這一刻有了變化,也許一直在變化,隻是在這一刻有了具象化。
    生離死別的悲傷還在,但心卻已經得到救贖。
    收好畫卷封印,伸手拿過麵具重新戴上,淚痕早已消散。
    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悲傷,隻有平靜。
    她轉身離去,沒有半點留戀。
    ……
    西國境內。
    “我不相信,我為什麽會敗,鬥牙王你怎麽可能這麽強了?”
    一隻豚鼠妖不甘心的朝對麵的大妖嘶吼,血紅的眼睛幾乎爆開。
    話音落下後,不甘心的轟然倒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鬥牙王粗喘著氣,隨手把刀插在地上躺了下去,血汙染紅了身體。
    這個世間永遠有強者死去,但永遠有強者。
    他曆練這麽久,實力飛速提升,但還是避免不了受傷。
    鬥牙王喘著粗氣,有些想念顧姝妤他們了。
    殺生丸回去了,顧丫頭去找清凝了,不知道什麽情況。
    也許真的就是告別了。
    “真狠心,不告別就算了,連個信也沒留下,好歹我倆才是作伴最久的。”
    鬥牙王不由得嘟囔,很明顯在說薛清凝。
    對於薛清凝不辭而別還糊弄他這件事情,他還是很在意的。
    但也沒有什麽辦法,要是能再次相見再找她算賬吧。
    鬥牙王閉上眼睛,並不擔心有別的妖怪趁機偷襲。
    他要是這麽窩囊,也不用活了。
    因為兩個妖怪的戰鬥,周圍的動物和小妖都被驚走,此時寂靜得隻有風聲和樹葉晃動的聲音。
    “您是怎麽一回事,打架不受傷就不舒服是嗎?”
    一道輕柔卻有些沉悶的女聲就在這種寂靜空曠中響起,好像被什麽阻攔了聲線,但能聽出語氣中的無奈。
    鬥牙王倏然睜眼,就對上一個精致的銀紫色麵具,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在麵具背後靜靜地看著她。
    “顧丫頭?”
    “嗯。”顧姝妤直起身,伸手摘了麵具,臉上帶著淺笑。
    “先生還好嗎?”
    很明顯不怎麽好。
    顧姝妤嘴上這樣問著,指尖微動,一道恢複陣法落在鬥牙王身邊,引動周圍的木靈力為他療傷。
    隨著能力的提升,她的力量越來越霸道,想要借用周圍的力量根本就不用費力,信手拈來的事情。
    鬥牙王感受著熟悉的治療,飛快的坐直身子,轉身麵對顧姝妤。
    “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真的就見不到你了呢?清凝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鬥牙王明顯是興奮,原本以為很久見不到的人,現在突然出現,還真是驚喜。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精神這麽好,看來沒事。”
    也沒有回答鬥牙王的問題。
    治療陣法加上鬥牙王本身的恢複能力,本來還算有點重的傷勢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恢複過來。
    鬥牙王察覺了顧姝妤的避而不答,知道情況不會太好也沒有追著問。
    等傷徹底痊愈了才道:“走,我帶你去犬妖族做客。”
    說完又頓了頓:“你去過的吧?”
    顧姝妤點點頭:“去過,現在就不去了,我是來與您告別的,還有事情想請您幫忙,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旁邊還躺著一個死去的妖怪呢,實在不想在這裏說話。
    而她也沒有要去犬妖族的心思,沒有殺生丸在,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妖怪,懶得去見。
    她隻是來見鬥牙王的。
    鬥牙王也不勉強,起身拔刀:“行,那邊山崖風景很好,我們去那裏說?”
    明明之前說了要帶他們三個回西國做客,到最後也沒有實現。
    現在顧姝妤倒是在西國了,但她明顯不願意去。
    不去也罷了,反正以後都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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