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平靜下來，天空中已經滿月高懸，清冷的月光映照著滿地清雪。
    微弱的光從窗戶透進來，映照出懷中人沉睡的麵容。
    殺生丸並沒有睡，目光落在顧姝妤的臉上，沒有片刻轉移。
    錦被下兩人已經緊緊相擁，體溫沒有間隔的相互傳遞。
    也唯有此刻，殺生丸才覺得安心。
    顧姝妤擔憂他，而他又如何放心得下。
    那樣危險重重的地方，留她麵對一切。
    想要回去，卻也回不去。
    想到這裏，殺生丸就有點煩躁，隻能伸手將人更緊的攬進懷中。
    顧姝妤累極，這樣的動作下也沒有清醒過來，也或許是因為殺生丸在身邊，是熟悉的氣息，所以很安心。
    “你又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殺生丸輕聲呢喃，但注定不會得到答案。
    他也不需要答案。
    顧姝妤一定做了很多事情，也未必就真的休息了。
    也就是顧姝妤現在的身體特殊，要是換做正常人類的身體，怎麽受得了她如此消耗。
    一夜就這樣過去，殺生丸都沒有閉眼，就那樣安靜的看著顧姝妤沉睡。
    天光大亮，外麵傳來了鳥鳴聲。
    也許是因為鳥鳴過於烈脆，顧姝妤醒了過來。
    清澈的明眸中帶著一絲茫然，在對上那雙盈滿溫柔和情愫的雙眸後才清醒過來。
    這並不是夢，她回來了，殺生丸真真切切的在她身邊。
    “殺生丸，早啊。”
    她伸手抱住殺生丸，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他的麵容。
    “阿妤，早!”
    殺生丸麵色柔和，雖然沒有笑，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溫柔。
    他微微俯身，在顧姝妤的眉心落下一吻。
    輕柔，溫熱，卻一觸即分。
    這一吻沒有情欲，隻有慢性的愛意和溫柔。
    顧姝妤感受到了，心被填滿，幾乎要溢出來。
    “殺生丸，你是不是一直沒有睡？”
    她還是了解殺生丸的，在很多時候，沒有必要休息，他還就真的不睡覺。
    “嗯，在看你。”
    殺生丸也不否認，說得簡單而直白。
    顧姝妤一樂：“好看嗎？”
    他還真的看了一夜，也是厲害。
    “好看。”殺生丸沒有否認，也確實好看，即便在不注重外貌的他眼中，顧姝妤也是最美的。
    顧姝妤笑笑，伸手拉著殺生丸的手指把玩著，不再說話，安靜的享受此時此刻的溫存。
    “你來這裏多久了？”良久，顧姝妤才問道。
    因為不是自己親自感受，所以並不能很準確的計算出時間差。
    “十五日。”殺生丸倒是記得很清楚。
    “我來到這裏後，因為咒術在冰雪中沉睡了幾日，之後天生牙異動，上麵的力量解了我的咒術。
    這個過程用了十日，之後便一直在這裏了。”
    殺生丸並沒有說自己想要離開去找顧姝妤的事情。
    這種事情，他不想說，但也明白顧姝妤一定能知道。
    他們都太了解彼此。
    顧姝妤自然不會追著這種事情問。
    “嗯，那樣還好，沒有讓你等太久。”
    殺生丸捏了捏她的手：“嗯。”
    但他心裏卻覺得，十五日已經太久了。
    至於天生牙的力量，不用多問，除了薛清凝也沒人能做得到。
    顧姝妤雖然也學了咒術，但遠遠做不到那樣精深。
    在地獄之眼中，殺生丸是見識了薛家咒術的厲害之處。
    當時，顧姝妤和鬥牙王還沒有到來，薛清凝和薛迢就已經打了好幾場。
    那是單純的咒術較量，薛迢被薛清凝壓製得死死的。
    但薛清凝的路數過於磊落，比不上薛迢陰毒。
    至於薛迢的下場毫無疑問，除了身死魂消，沒有別的可能。
    顧姝妤在暗處布置了那麽久，不可能再給薛迢留後路。
    殺生丸手輕輕拂過顧姝妤的柔軟的發絲：“之前身中咒術的時候，我身上還有另外一股力量保護著我的靈魂，那是什麽？”
    顧姝妤覺得有點癢，握住他的手：“是小叔留給你的東西，用來保護你在咒術之下，靈魂不受損。”
    “小叔？你變成兩個人，是因為小叔？他知道後麵會發生的事情？”
    殺生丸也想起來了，在深海沉淵，顧姝妤剛剛清醒的時候，那一抹從她手心飛出落進自己眉心的流光。
    想必那就是顧隱留下的東西，專門為他準備的。
    所以，隻能是顧隱一開始就知道。
    顧姝妤愣了愣，沒想到殺生丸會這樣稱呼顧隱。
    聽著感覺很是不錯。
    “嗯，不全是，你還記得之前我用世界之靈的力量修補時空裂縫嗎？”
    “嗯。”殺生丸怎麽可能會忘記，那時候顧姝妤受了重傷，那世界之靈的實力強悍他也記憶猶新。
    那時的他若真的打起來，並不是世界之靈的對手。
    “之前我一直很好奇，你們那個世界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時空裂縫，直到我在前往吸收釋魂菇力量的時候才弄清楚了緣由。
    那些時空裂縫，就是薛迢的那些噬魔甲蟲弄出來的。
    雖然噬魔甲蟲被我消滅了，但經過了五百年的歲月侵蝕，時空裂縫越來越大，才會讓世界之靈感到危機，不惜代價將我弄到這裏來。
    也是一切事情的開始。”
    殺生丸默然，在這一係列的事情中，他感受到了一種強大而無法幹預的東西。
    也許，可以稱之為因果。
    因為，顧隱、薛清凝和薛家人來到這個世界，對這裏的很多事情造成了無法扭轉的傷害。
    之後便有了顧姝妤的參與，他們一路修修補補，好像就是為了彌補因他們而造成的傷害。
    這不是命運，隻是人為。
    因為他們每個人的選擇，演變成了最後的結果。
    “因為那是過去的時間線，所以小叔不能直接出現在那個世界，隻能借助深海沉淵下的時空混亂短暫的來到我身邊。
    我原本的計劃是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到地獄之眼和極樂合作消滅薛迢，另一部分去到空間屏障消滅噬魔甲蟲。
    但我並不是神，無法預測到所有事情的走向，我從未想過，極樂的力量會消亡，然後輸給薛迢。
    更沒有料到，你和薛姨奶奶會直接前往地獄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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