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顧姝妤還是不由得後怕。
    因為極樂是半神，所以就連她和顧隱都沒有辦法了解到他的具體情況。
    但薛迢應該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會選擇地獄之眼。
    薛迢的另一個靈魂的占卜預測之力比她們以為的要強。
    顧姝妤苦笑一聲：“我覺得我應該慶幸，一開始殺死的就是能夠預測的那一個靈魂。”
    殺生丸隻是輕輕拍了拍顧姝妤的背，並沒有出聲安慰她。
    顧姝妤似乎也不需要安慰。
    “我們已經是贏家了，至於過程多麽慘烈，都不是我們應該在意的事情。”
    殺生丸的想法從來都如此直白簡單。
    顧姝妤失笑：“你說的對。”
    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終結，薛家不複存在，薛家存世的唯二血脈是兩家兄妹，但血脈之力不存。
    所有的詛咒已解，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歸途。
    無論怎麽走上這條路的，都不用考慮了。
    “對了，先生已經知道你們的關係了，驚喜嗎？”想著鬥牙王當時那又是驚喜，又是無措的狀態，顧姝妤不由得想笑。
    當時她的心被悲傷和擔憂占據，並沒有多想笑，現在殺生丸在身邊了，也安心了，情緒自然就活躍起來。
    殺生丸微微一愣接著冷哼一聲：“挺意外。”
    他以為鬥牙王會一直都不會察覺。
    倒也不是說鬥牙王就那麽遲鈍，隻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自己的兒子從未來而來，和自己相遇相知，怎麽都不是容易接受的事情。
    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想得到。
    顧姝妤不意外殺生丸說出這樣的話，即便他對鬥牙王的尊敬不減，但也了解到了不同的一麵。
    他應該很開心的，不然不會對著鬥牙王說出那樣的話。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釋懷。
    “薛清凝呢？”殺生丸垂眸看向顧姝妤，她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消失。
    殺生丸心有所覺，之前顧姝妤就不怎麽提薛清凝，心中就有了猜測。
    他們回到過去，遇到的是過去的人，結局早已塵埃落定的故人。
    鬥牙王是這樣，薛清凝也可能是這樣的。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顧姝妤將她送回家鄉了。
    但顧姝妤的神情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果然，顧姝妤沉默了一瞬才道：“薛姨奶奶已經不在了。”
    雖然已經穿越了五百年的光陰，但在顧姝妤的時間線裏，隻不過短短數日，隱藏在心底的傷痛已經鮮血淋漓。
    殺生丸不知道怎麽安慰顧姝妤，他是知道顧姝妤對薛清凝的在意。
    這時候他無法說出誰都會死的話來。
    隻能將顧姝妤抱得更緊一點，將自己的體溫毫無保留的傳過去。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並沒有讓悲傷將自己淹沒，畢竟已經發泄過好幾次了。
    隻是在殺生丸麵前難得有些失控，片刻便調整好。
    “我們回空間看看。”
    “好。”
    兩人換好衣服，進了顧姝妤的空間，雙手緊扣落在古鬆之下。
    不遠處的地裏油菜花成片盛開，頭頂的鬆針發出沙沙的聲響。
    外麵的世界冰天雪地，這裏卻是春意融融。
    二人都穿著月白色的衣服，相握的雙手間，衣袖相互糾纏。
    許久未進顧姝妤的空間中，殺生丸久違的感到舒心。
    顧姝妤抬頭看著古鬆，枝葉茂密看不到天空，隻有一片蒼翠：“這棵古鬆繼承了薛姨奶奶的所有力量，才生了靈，從一開始，都是薛姨奶奶的力量在保護我。”
    但也因為是那樣的方式生靈，永遠無法化身成人型。
    但這並不算什麽值得遺憾的事情，做一棵鬆樹沒什麽不好。
    殺生丸聞言，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薛清凝的力量又覺得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隻是力量？”
    沒有靈魂？
    “嗯，隻是力量，因為她純粹的力量的蘊養，才能讓兩朵孱弱的生靈之焰徹底長成，變成救小叔的關鍵材料，也幫助我修煉，對抗極寒冰蓮的力量。”
    顧姝妤歎息，若沒有薛清凝，她未必失敗，但所走的路一定更加艱難。
    “不可否認，她也挺強。”
    殺生丸看著這棵和他也有聯係的古鬆，輕聲開口。
    顧姝妤詫異的看向他：“難得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和他們二人會結伴去地獄之眼同樣讓顧姝妤感到意外。
    殺生丸瞥了她一眼，嗤笑：“我雖然不喜歡她，但不會否認她的力量。”
    殺生丸對薛清凝的感觀其實很複雜，不喜歡這個人，因為她的存在讓顧姝妤經受很多磨難。
    但不能否認，薛清凝對顧姝妤的愛護與關心並不比他少多少。
    他也願意顧姝妤身邊有更多的人真心愛護她。
    而薛清凝的力量他也沒有否認過，再強大的對手麵前，薛清凝都能牢牢和他們同行。
    在地獄之眼的經曆更是說明了她的強大。
    殺生丸想，若是薛清凝的人生經曆變一下，或許實力不會弱於顧姝妤。
    畢竟她所掌握的生之力是和顧姝妤的死之力同樣強大的存在。
    顧姝妤笑笑，沒有再說關於薛清凝的話題，而是拉著殺生丸回到歡都的小院中。
    站在回廊之上，鼻尖是清幽的梅香，外麵的世界一片銀裝素裹，美麗而純潔。
    “話說回來，你回到歡都就沒人知道？”
    顧姝妤看向院外，並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蹤跡，她昨日留下的腳印已經被新雪覆蓋。
    殺生丸看著顧姝妤身上並不算厚實的衣裙微微皺眉，取出鬥篷給她披上，再把她撈進懷裏，免得她冷到，語氣很是隨意：“知道，兔妖和樹妖來過。”
    顧姝妤失笑，她並不冷，但殺生丸的好意她也不會拒絕。
    “蘼荼、連衣、芟夢和魑梨？”
    “嗯。”殺生丸淡淡應了一聲，他倒是記得他們的名字，隻是懶得以一個個點說。
    顧姝妤倒是不意外他們會來，魑梨算是這個世界上的最強者，能察覺的不難。
    “他們人呢？”
    “不知道。”殺生丸不會去關注他們，之前他出不去回了院子，他們也就沒有再出現。
    顧姝妤點點頭：“對了，你的春山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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