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燈滅前他問了句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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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地宮深處,燭火搖曳,將玄慈的身影拉得忽明忽暗。
    他枯坐在水鏡前,往日裏鏡中映照出的,總是比比東那張冷豔的麵容,是其他“同道”的陰謀算計。
    可今夜,鏡麵卻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塵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鏡中,不再是熟悉的反派麵孔,而是一名稚氣未脫的少年。
    那少年穿著粗布麻衣,跪在一個古老的祭壇前,神情既懵懂又帶著一絲向往。
    玄慈的心猛地一顫,那是……那是他自己,十歲時的模樣!
    族長蒼老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玄慈,你將成為執燈人,為我族複仇!”冰冷的刀鋒劃破少年的手掌,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祭壇中央的一盞古燈之上。
    少年抬起頭,清澈的眼中充滿了疑惑,“你後來,快樂嗎?”
    玄慈渾身顫抖,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鏡中的自己,想要阻止那一切的發生。
    “不要!不要成為執燈人!”他的指尖觸碰到冰冷的水鏡,鏡麵轟然碎裂,化作無數晶瑩的碎片,如同他破碎的記憶一般。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湧出,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地宮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望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掌心,那裏曾經握著佛珠,誦著經文,如今卻沾滿了鮮血和罪孽。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而痛苦,“我到底……是在渡人,還是在複仇?”這個問題,他逃避了太久,如今,卻不得不麵對。
    畫麵最終定格在他緩緩摘下僧帽的瞬間。
    光潔的額頭上,一道早已結痂的燈形烙印顯露出來,那是執燈人的象征,是他無法擺脫的宿命。
    而此刻,那道烙印,正在滲出血絲,如同被喚醒的古老詛咒,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玄慈獨坐地宮深處,麵前七盞青銅魂燈無風自晃。
    一陣冷風吹過,燭光搖曳,地宮中彌漫著一股令人壓抑的氣息。
    他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麽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
    果然,其中一盞魂燈忽地爆出血光,燈芯竟浮現出王語嫣被焚時的臉龐。
    他伸手欲撫,指尖剛觸燈壁,整盞燈轟然炸裂,黑血如雨灑落石台。
    玄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立即向後仰身,但那些黑血依然濺到了他的衣衫上,粘膩而冰冷。
    其餘六燈齊顫,燈焰盡數轉為幽藍。
    這幽藍的火焰在漆黑的地宮中顯得格外詭異,仿佛是一群“餓鬼”在吞噬著什麽。
    玄慈感到一陣極度的恐懼和無力,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口吐鮮血。
    鮮血落地後,竟逆流回燈,化作新的燈油。
    法明躲在暗道窺視,見狀心中驚駭:“不是他在控燈……是燈在吃他。”他悄聲退走,心中暗自嘀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一切都是顧秋白的布局?”
    酒泉鎮外的荒丘上,顧秋白立於風中,手中鎮淵劍斜指北方。
    尹新月以寒源凝冰為鏡,映出少室山地脈走勢——原本如蛛網密布的魂絲流竟出現斷點,且有數股逆向回湧。
    顧秋白輕笑一聲,目光銳利如鷹,“種下去的不是血,是刀。”
    夜風拂過,尹新月的發絲輕輕飄揚,她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秋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秋白轉過頭,看向任珠珠,“傳訊唐三,就說‘唐門舊譜第三頁,缺的那一筆,現在能補了’。”任珠珠會意,取出風語針,以特殊頻率射向夜空。
    她輕輕鬆了口氣,這一刻,她感到自己正站在曆史的轉折點上,一切都在按照顧秋白的布局進行。
    唐三破譯殘譜
    唐門密室,燭光搖曳,唐三展開祖傳殘卷,那頁缺失的符文因風語針攜帶的魂波震動,竟自行浮現——是一道逆轉經絡的引氣法門,赫然與武魂殿禁術《逆脈訣》同源。
    他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顧秋白……早就知道唐門和執燈人有關?”
    柳二龍推門而入,低聲道,“你父親當年叛出唐門,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唐三握緊昊天錘,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是來奪寶的……他是來挖根的。”
    法明盜取燈芯灰
    深夜,法明借巡殿之名潛入地宮禁地,用銅匣收集七燈熄滅後的餘燼。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青銅魂燈,每一步都生怕驚動了什麽。
    終於,他將最後一盞魂燈的餘燼收入匣中,剛欲撤離,忽聽身後傳來孩童笑聲。
    他心頭一震,猛一回頭,隻見七具僧屍並排坐起,齊聲誦經,聲調卻錯亂顛倒。
    最前一具緩緩抬頭——竟是玄慈幼年模樣,嘴角咧開,“師兄,你要帶火種去見外人嗎?”
    法明強忍恐懼,將銅匣藏入袈裟,縱身躍入通風井。
    落地時,匣中灰燼竟微微發燙,似有心跳。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我不能讓這一切白費……”
    與此同時,地宮深處,玄慈昏睡中,夢見自己站在焚經台上,手中握著一卷古老的經書,耳邊回蕩著族長蒼老的聲音:“玄慈,你將成為執燈人,為我族複仇!”地宮陰冷,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
    玄慈在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他的僧袍,緊緊貼在身上,帶來一陣令人不適的黏膩感。
    夢裏,熊熊烈火舔舐著《魂引大典》的書頁,發出劈啪的爆裂聲,一股焦糊味直衝鼻腔,讓他幾欲作嘔。
    每焚燒一頁,他額頭的燈形烙印便裂開一分,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皮膚上。
    鏡中少年再次出現,幽幽地遞來一本無字書,語氣縹緲得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你不記得的,都在這兒。”玄慈顫抖著手接過,書頁卻瞬間化為飛灰,在指縫間流逝,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他猛地睜開眼,心跳如擂鼓,咚咚作響,仿佛要衝破胸腔。
    殘夢的恐懼仍緊緊攫住他的心髒,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他下意識地摸向額頭,烙印的刺痛感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麻木。
    目光落在枕邊,那裏赫然躺著一撮細密的灰燼,帶著一絲殘留的溫熱,正是法明匆忙間遺落的燈芯灰。
    玄慈凝視著這撮灰燼,他緩緩將灰燼撚起,放在指尖輕輕搓揉,感受著那細微的顆粒感,低聲自語道:“若渡人需以萬魂為薪……
    那我寧可,做個點火的惡人。”話音剛落,最後一盞魂燈悄無聲息地熄滅,地宮陷入一片死寂,隻有玄慈粗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他起身,走向地宮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