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戰場上的事情後，羅索與趙顏兮又深入討論了一番。
    “那位神秘‘大人’與我們立下如此誓約，顯然是不希望此事外泄，對吧？”羅索沉吟道。
    “沒錯，他可能是擔心對手得知此事。”趙顏兮點頭讚同。
    “那他為何如此懼怕對手知曉呢？難道此事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隱患？”羅索皺眉思索，“具體是哪個方麵比較棘手？”
    “我想，一方麵可能是因為那本傳記中蘊含的命運之力，他怕對手會破壞或幹涉；另一方麵，將趙師化為王屍這件事本身就極為艱難。在我們修仙界，從未有人為地製造過王屍。一旦被對手發現，很可能會遭到破壞。”趙顏兮分析道。
    羅索思索了一下，不知是否正確。
    他接著問道：“那第二個神秘人究竟幫了你什麽？遺忘玉梳又是什麽？”
    “遺忘玉梳就是可以記錄或遺忘記憶的仙器。它給了我一些指引，讓我得以擺脫那本傳記的束縛。它不僅讓我找回了一些失去的記憶，還在絕望中為我指明了一條道路。”趙顏兮回答道。
    “失去的記憶？”羅索疑惑道。
    “是的。在庚申之亂中，有很多人被徹底抹去了存在。”趙顏兮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悲哀，“那就是失敗者的下場。一般人無法知曉這個真相。那不是簡單的死亡或魂飛魄散，而是連存在的事實都被抹去。曾經有父親的孩子不知道有父親，妻子不知道丈夫的存在，父母不知道有這個兒子……若非有遺忘玉梳，我也一無所知，以為那隻是一場普通的戰爭，是為了未來而不得不進行的戰爭。”
    “雖然對我而言，這場戰爭帶有私心，是為了兌現神秘人複活趙師的承諾，但直到最後，我仍然懷揣著結束戰爭、建立一個美好國家的願望。”趙顏兮按著胸口，真誠地說。
    “然而，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直到我摯友的犧牲，我才逐漸知曉這個巨大的騙局。”她哽咽道，“我為什麽這麽愚蠢呢？我應該早些掌控遺忘玉梳。這樣，我可能早就發現真相了。他們都白白犧牲了……”
    事實上，趙顏兮早知道和遲知道又有何區別呢？她隻是一個棋子而已。
    見趙顏兮哭泣，羅索想要安慰她，將她拉入懷中。趙顏兮一驚，羞澀又急切地推開了他。
    羅索繼續“好心”地想要借肩膀給她靠，趙顏兮卻一再拒絕。兩人拉扯了一會兒，最後羅索無奈地放棄了。
    這一鬧，趙顏兮反而哭不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這位前輩也太好色了吧！
    見沒有便宜可占，羅索深感可惜，轉而問道：“你就沒懷疑過那位神秘‘大人’的真正目的嗎？另一個神秘人沒提醒過你嗎？”
    “我確實懷疑過，但我沒感受到他的惡意。他隻說一個統一的國家對他有幫助，我以為是指氣運方麵的。當時我無法判斷他的實力，也不知道將死者化為王屍需要多少修為，隻當他是個傳說中的仙人。至於另一個神秘人，他並沒提及神秘‘大人’的事，隻是叮囑我，要合理利用遺忘玉梳。”趙顏兮如實回答。
    “他還告訴我，遺忘玉梳的某處藏有他留下的信息，讓我在絕望無助時打開。後來，我找到了那段信息，得到了關於命運之章的重要線索。”
    “重要線索是什麽？”羅索眼睛一亮，又找到了一個關鍵。
    “我不知道。”趙顏兮搖了搖頭，低聲道。
    “咦？！”
    “我隻記得，那個神秘人的信息告訴我，必須找到一個人，而且隻能對那個人說，否則一切都將形神俱滅！”趙顏兮神色嚴肅地說，“事實上，離開那個戰場後，我隻是煉化了遺忘玉梳，之後就沒再關注它。隻有空閑時，我才會拿出來，尋找神秘人留下的線索。直到庚申之盟簽訂前，我才找到這段信息。為了保護它，我下了暗示，除非找到那個人，否則我的記憶不會恢複。”
    羅索聞言，心中的期望瞬間破滅，十分惱怒，覺得趙顏兮此舉多餘。
    “那線索到底有多重要？”羅索問道。
    “不記得了，但應該很重要。”趙顏兮回答。
    羅索既惱火又無奈，很想就地將趙顏兮“教訓”一頓。
    “前輩，你能不能幫我找到那個人？”趙顏兮懇求道。
    “那個人是誰？有什麽特征？”羅索無奈地問。
    “他的臉上有一個奇怪的黑斑，是這樣的。”趙顏兮用法力描繪出來，“見到他應該就能認出來。”
    那是一個奇特的黑斑，很像一隻肥鳥。放在一個人的臉上，極為明顯。
    不過，看起來有些傻。竟然有人在自己臉上畫一隻肥鳥。
    羅索可不認為這是天生的。
    “天下如此之大，要尋覓這樣一個人，實在是難如登天。還有沒有其他方法，能讓你重新回憶起那段信息呢？”羅索也不計較這畫技，不甘問道。
    “沒有了。”趙顏兮無奈地回答。
    “難道就沒有其他特征了嗎？是男是女，是美是醜，他也沒有提及嗎？”羅索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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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顏兮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前輩不能通過卜算來尋找嗎？”
    “如今天機混沌，掐算難以準確。我出去後盡力一試吧。若不行，我們再盡力尋找。”羅索裝逼了一番，歎息道，他也不知道這線索究竟有重不重要。
    當然，他所說的掐算並非他自己來掐算，而是借助“畫中羅索”的力量。
    趙顏兮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後來，你就按照那本傳記中的指引去爭奪天下了嗎？”羅索打破了沉默，疑惑地問道，“那本傳記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的確有些特別……”趙顏兮輕歎一聲，語氣幽遠而深沉，“那本傳記，讀來竟像是一部《女帝傳》。書中的故事，仿佛既是即將發生或正在發生的事，又像是塵封已久的曆史。它並非一部詳盡的傳記，隻勾勒出一些簡略的片段。我並未完全遵循它的指引，可最終的結果，卻與傳記中的描述不謀而合。”
    “我時常夢見一些事，關於另一個人的事——那些事仿佛來自遙遠的過去。”趙顏兮閉上雙眼，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夢中的情景總是格外清晰，雖然人物並非我們，卻總像預言一般，在現實中一一應驗。隻不過，夢中的人被現實中的人所取代，每每讓我感到恍惚與錯愕。”
    “每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夢境便與傳記中的內容重疊，讓我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在、過去，還是未來。”趙顏兮望向冥河那幽深的河水，眼神中透出無盡的迷茫，“一切……都像一場夢那般。”
    過去發生的事？莫非那位神秘“大人”在重演曆史？他為何要這麽做？難道這也是命運之章的條件之一？莫非真的存在一個這樣的女帝？
    羅索皺起了眉頭，心中充滿了疑惑。
    “你夢中的事情與現實最大的不同是什麽？”羅索再次問道。
    趙顏兮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有時候感覺正在發生的事情才是真實的。我也曾一度利用這些夢境來度過一些困難。後來，在遺忘玉梳的幫助下，我逐漸認清了自我。”
    接著，羅索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
    比如關於小孩王屍所說的“他們曾經死過”的言論，趙顏兮的回答表示可能是小孩王屍弄錯了。
    不過，她還是相當謹慎的，準備出去後詢問一下高景吾再下結論。畢竟，那神秘“大人”太過詭異。
    其他的問題羅索也問了不少，但都是關於庚申之亂前中期的事情，很正常的爭霸曆程。
    當然，這些事情也極為重要。因為要驗證那本傳記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威力自然是驚人的。一個幽靈般的女孩，率領著軍隊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那個女孩也如同趙顏兮一樣，擁有十個出色的手下。她還有一個愛慕她的美男子和一個像小孩子一樣得力的助手……
    然而，兩人始終無法確認那本傳記描述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還是一個預言中的命運。
    正當他們談到關鍵的後期之事時，冥河上的霧氣徹底散去。這意味著他們的交流即將結束。
    因為霧氣一旦散去，那些邪鬼就會追殺過來。
    事實上，這場交流也不過持續了半個時辰而已。
    這時，眾鬼也基本療傷完畢。他們的逃亡將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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