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到目前為止，羅索已經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情報。
    關鍵在於趙顏兮刻意遺忘的信息，隻要找到那個人，他便能大功告成。
    剩下的幾乎無關緊要，無非是趙顏兮與趙師的八卦情史。這些似乎並不重要，都是小問題，可以一邊前進一邊詢問。
    九人再次合力，船隻加速至極限。
    由於羅索喂了幾個時辰的魂火給禁靈鳥，禁靈鳥現在變得強大無比。
    領航作用極為強大。
    然而，讓羅索他們沒想到的是，邪鬼的數量比想象中還要多，幾乎占滿了河道。
    不過，這些邪鬼雖然數量眾多，卻依然抵擋不住羅索再度強化版的“輪回眼”。黑圈一層層向前推進，如同開辟了一條隧道。
    羅索的鬼船“衝擊波”緊隨其後，仿佛在隧道中飛馳。
    偶爾有一兩個戴著“絕望”麵具的邪鬼，也被羅索和禁靈鳥聯手轟成碎片。
    禁靈鳥和羅索的配合默契，讓趙顏兮目瞪口呆，仿佛這鳥是羅索的神通一般。
    但禁靈鳥絲毫不理會趙顏兮的臉色，依然我行我素，對送魂火給它吃的羅索十分親昵。真可謂“有奶便是娘！”
    見沒有危險，羅索一邊凝神看著前方，一邊開始傳音詢問。他首先問道：“你為何要進入輪回？”
    “為了破壞命運之章！”趙顏兮一邊操控著法寶，一邊傳音回答。
    “啊？！”羅索吃了一驚，轉頭瞥了趙顏兮一眼。
    這小妞竟然有這麽大的價值和力量？看不出來啊。
    “前輩，看路！前方有邪鬼！”趙顏兮急忙傳音提醒道。
    羅索連忙使用“輪回眼”消滅了前方的邪鬼。
    趙顏兮見邪鬼被消滅，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說的，而是那寄信給我的人告訴我的。他說我若能進輪回，或許能破壞命運之章。關於命運之章的事，都是對方透露的。”
    莫非靈魂隻要進輪回，就能破壞白斑？
    “就是植兒所說的那個叫你‘殺光所有王屍’的神秘寄信人？”
    “嗯。”趙顏兮點頭。
    “那人是誰？”羅索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其實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勢力的人也想拉攏我，被我試探出了一些信息。當然，主要的信息還是來自於那個人。”趙顏兮搖了搖頭，“他一直勸我殺掉麾下的王屍。我本來對這些信不感興趣，但後來察覺到戰爭的異常，信上提到的一些事件原因與實際情況十分吻合，於是我便開始試探寄信之人。”
    “你是怎麽聯係那個人的？”羅索繼續追問。
    “隻要在他寄來的信的背麵寫上文字，燒掉便可聯係他。這是他唯一的聯係方式，他從不露麵，也不使用別的方式聯係我，極為神秘。”趙顏兮解釋道，“他還寄了一把短劍，讓我用它來處理那些王屍。”
    羅索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沉思之際，一大群邪鬼瘋狂地從遠處的船上跳了過來。
    幸好，禁靈鳥的光罩將他們擋在外麵。加上禁靈鳥的強大力量，消滅了不少邪鬼。另外，陶小妞和唐陽宣的控船技術高超，將剩餘的邪鬼甩入了冥河。
    趙顏兮趕緊打斷羅索的沉思，臉上帶著一絲不滿。
    邪鬼如此之多，他竟然還在沉思。
    眾鬼則擔憂地看著羅索。
    羅索訕訕一笑，隻得提起精神對付邪鬼。
    又是一段平靜的航行，趙顏兮將她與寄信之人的聯係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羅索。
    她感覺對方雖然修為較高，但似乎並沒有高到哪裏去。因為那些手段雖然有些高明，仍在她理解的範疇內，不像真仙手段那般無法理解。
    更確切來說，像內修時代的手段。趙顏兮懷疑是內修時代的渡劫境或洞玄境修士。
    羅索聞言一驚，若不是知道伍閣主早就進了特殊之地，他早就懷疑是伍閣主所為了。
    不過，這寄信人知道的真的相當多。
    通過與寄信人的長期交流，趙顏兮也試探出了一些關於命運之章的信息。之所以能夠試探出來，是因為對方有求於她。
    趙顏兮也用那把短劍誅殺了不少王屍，當然，大多是敵對勢力或叛徒王屍。每次殺掉一具王屍，趙顏兮都能從對方口中得知一些戰爭的內幕。
    加上與其他疑似命運之章勢力的試探，她隱約探出了命運之章的真相。
    “命運之章，一切都與‘命運’二字有關。”趙顏幽幽道，開始闡述她對命運之章的理解，“就像一場風暴，將所有人的命運卷入其中，攪得粉碎。”
    “所有人？”羅索驚疑道。
    “看路！”趙顏兮有些無奈，這前輩也太容易一驚一乍了。
    見眾鬼提心吊膽地看著自己，羅索隻得凝神。
    他本不是容易分神之人，但事關命運之章，他大驚小怪也情有可原。畢竟這關乎他的小命。
    “不管是凡人、修士、真仙，還是大能，都無法從中逃脫。”
    “那息師何必多此一舉呢？”羅索奇怪地問道。
    “嗬嗬，他隻是讓你養女連苟活的機會都沒有。他一直就是個孩子氣的性格。”趙顏兮苦笑道，“有時候，一無所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更何況，你不是說他已經苟延殘喘了嗎？他打算用自己的性命為植兒複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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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掉王屍，就相當於直接介入了命運之章的爭奪，成為類似祭品的存在。即便你想逃，也逃不掉。命運會安排好你的結局。”趙顏兮低聲道，“就像無論如何掙紮，最後都會回到戰場上來。越逃避，命運會越慘。在庚申之亂中，就有兩個不喜爭鬥的王屍逃到海外，最終被逼死。”
    “可柳陽隻是黃泉之屍啊。”羅索疑惑道。
    “黃泉之屍……也一樣……”趙顏兮低下頭，手指交叉，仿佛在祈禱，又仿佛在掩飾著什麽。
    “你好像在尋找黃泉之屍，那是為了什麽？”羅索質問道。
    趙顏兮先是微微一驚，接著猶豫了一下，也不問羅索為何知道的，抬頭反問道：“嗬嗬，前輩，你說我為了什麽？”
    “為了破壞命運之章？”羅索猜測道。
    “對！自從我知道它的存在，毀滅這個無意義之物就成了我的宿命！”趙顏兮冷酷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憎恨。
    羅索定定地看著她，趙顏兮也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
    兩人對視了許久。
    就在這時，又有邪鬼來襲。
    眾鬼一陣踉蹌，險些翻船，幸虧陶小妞和唐陽宣控船技術高超，加上禁靈鳥的協助，才勉強穩住船身。
    “前輩，夫人，你們能不能暫停一下聊天啊？”漂亮女鬼不滿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
    眾鬼見頻頻發生意外，也不得不打斷羅索和“夫人”的親密交談。漂亮女鬼本就對趙顏兮心存嫉妒，此刻趁機發泄自己的不滿。
    “前輩，夫人，有什麽話等邪鬼少一些再聊吧。”紅臉鬼也勸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對啊！”眾鬼紛紛附和，顯然也對當前的局勢感到不安。
    當然，他們也是了解羅索的性情才敢如此直言，否則哪敢質疑真仙的舉動。
    羅索和趙顏兮隻得點頭，暫時停止了交談。
    過了一段時間，羅索傳音歎息道：“何必呢？這何嚐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我看過你的曆史，你建立了趙國。在你和趙師的治理下，老百姓過得不錯。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責任。沒有永恒的帝國，你已經創造了一個美好的國家。”
    作為長生者，羅索對趙顏兮的行為感到難以理解。
    在他看來，趙顏兮曾經反抗那些大能，已經對得起她和那些逝去的戰友。即便戰友們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後人的事，未來的事，本與她無關，她不必為此背負責任。
    隻需要自私自利，快快樂樂地修自己的仙便可。
    “我也……曾經認為一代人完成一代人的職責，剩下的交給下一代就行，從來沒想過修仙者的威脅，但是……為何會有長生者呢？”趙顏兮看著自己的雙手，語氣中充滿了悲傷和困惑。
    她所說的長生者，指的是那些壽命遠超國家的存在，暗指大能。
    羅索無言以對，因為他自己也是一個長生者。
    “如果無視他們爭奪命運之章，我真的……盡到了自己的責任嗎？真的對得起……他們嗎？”趙顏兮低下頭哽咽道，她的淚水悄然滑落，聲音中滿是悔恨。
    她所說的“他們”，正是那些為她犧牲的戰友們。她始終無法接受他們的犧牲和努力，最後變成泡沫一般的存在。
    不，那些人連泡沫都不如，已經被徹底抹殺掉了，連同存在本身。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仿佛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或許，隻有那些曾經記得他們的人，才會覺得這一切何等荒謬吧？
    這世界，果然是有記憶的螻蟻才會感到痛苦。螻蟻就不應該覺醒，老老實實地幹活。這才是世界的真理。
    不一會兒，趙顏兮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灑落一地。
    羅索再一次成功將趙顏兮攬進懷中。
    眾鬼本見兩人剛停止交談不久，又開始傳音細語，正想阻止，卻見“夫人”淚流滿麵，知道情況複雜，隻得作罷。
    就連漂亮女鬼也不再阻攔，默默退到一旁，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羅索也沒占多少便宜，因為眾鬼在旁，他無法抓抓摸摸，而且還要對付那些不要命的邪鬼，讓他多少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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